天风冲宁无尘招了招手,说道:“宁掌门,魏掌门,天雷师弟,你们都过来说话。”
天雷先走过去,劝说道:“师兄,莫要再耗真气了。”
天风笑了笑,等宁无尘和魏长风走近了,才说道:“魔刀之祸,源自昆仑。如今,也算给武林一个交代了。我死之后,三派务必齐心协力,守好门户。只等下一任昆仑神剑,号令三派仗剑除魔,重振剑宗声誉。”
三人齐声说道:“我等记住了,师兄放心。”
天风点了点头,说道:“好。切记,切记……”说着却闭上眼睛,头垂了下去。
天雷神情悲痛,躬身说道:“掌门师兄!”
一众昆仑弟子纷纷跪了下来,高声说道:“恭送掌门,羽化登仙。”
杨锐心中唏嘘不已,不过片刻工夫,昆仑神剑死了,师父却当上了宗主,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三人还凑在一起低声商议,杨锐却听不清了。
又过了一会,宁无尘捡起地上紫宵剑残片,放在天风尸体旁边。
天雷大声吩咐,先让弟子将天云送回去,不惜药材全力救治。只留下少许剑门弟子善后,其余的弟子回派中严加防守,免得让歹人有机可乘。
杨锐见师父还在与天雷和魏长风商议,又有古怀志和裴继礼在一旁陪着,也不愿去打扰他,跟着大队弟子先回去。
第二天,昆仑上下阴云笼罩,各门弟子轮流在万神殿中祭拜天风。
天雷挑了几名弟子,分别去少林和武当报丧。宁无尘也写了书信,派人送去京师六扇门和各大门派。魏长风专门选了一批精干弟子,在山下日夜巡查。
宁无尘和魏长风,陪着天雷等人守灵三夜。直到第四天下午,才与昆仑弟子一同将天风灵枢安葬在祖师陵中。
等众人再回来,却有大批剑门弟子聚在万神殿前闹事,只说要合三派之力为掌门报仇。弟子们群情激愤,又说崆峒、华山若是不管,也别再提合并之事,昆仑派自己去报仇。
宁无尘与天雷竭力安抚,苦口婆心劝到半夜,闹事的弟子才勉强散去。两人都是筋疲力尽,各自回房歇息,没再提三派合并之事。
接下来几日,天雷召集昆仑三门的师兄弟和执事弟子,从早到晚闭门议事。魏长风亲自带着弟子下山巡查,顺便打探江湖消息。宁无尘留守派内,协调各方事宜。接连忙活了十余日,昆仑派才稍稍安定下来。
这一日傍晚。
宁无尘特意邀了魏长风,一同去看望受伤的天云。刚到院门外,守门的弟子却将两人拦下。
宁无尘说明来意,那弟子进门去通报,过了一会才出来答话,“天雷掌座请两位掌门进去说话。”
魏长风“嘿嘿”笑了笑,说道:“可巧了,天雷师兄捷足先登。”
宁无尘面无表情,摆了摆手,说道:“这几日都忙,也没顾得上天云师兄。”
两人进了门,院子里还守着几名昆仑弟子。个个神色悲愤,看起来像是天云的亲传弟子。
宁无尘叹息一声,冲他们点了点头。
其中一人拱手行礼,将两人领到东侧厢房门口,说道:“宁宗主,魏掌门,师父就在里面。还请两位,替师父主持公道。”
宁无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与魏长风一同走进屋内。
屋里生了炉子,颇为暖和。空气中,有浓烈的药味。天云躺在靠墙的床上,双目紧闭,脸色灰暗。天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起身冲两人拱了拱手。
宁无尘见天雷双目通红、眉头紧皱,拱手说道:“天雷师兄,好生休息几日,莫要操劳太多。”
天雷摇了摇头,说道:“不碍事,多谢了。”
魏长风走到床边,低头打量几眼,不由得叹了口气。
宁无尘走近一步,问道:“天云师兄怎么样了?”
天雷侧头往床上看了一眼,答道:“经脉寸断,怕是醒不过来了。”
宁无尘神色微变,叹道:“也怪我,没早顾得上天云师兄,却让伤势越拖越重。”
天雷摆了摆手,沉声说道:“蚀日魔功极其霸道,早顾上了也没用。”
魏长风点了点头,接话说道:“我和小翠湖冷家有些交情,等回华山后,再想办法请老夫人来昆仑一趟。”
天雷拱手答谢:“魏掌门,有心了。”又转头看向宁无尘,说道:“昆仑上下人心浮动,合派之事恐怕要拖后再议了。”
宁无尘笑了笑,点头说道:“如今这情形,若非天风掌门临终托付,我等谁又敢提此议?”
魏长风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三派合并,才能齐心协力,于剑宗有长远之利。天雷师兄还不知道罢,江湖中听到天风师兄羽化的消息,已经有人公开称魔刀为神刀了。还说什么武林百年一劫,神刀出世只为渡劫。关中也有人蠢蠢欲动,准备打剑宗产业的主意……”
“哼”,天雷不以为然,插话说道:“剑宗三派立足武林几百年,还怕那些见风使舵的宵小之辈么?”
魏长风愣了一下,登时急了起来,问道:“天雷掌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雷也没理会他,转头看向宁无尘,说道:“昆仑突遭大变,天云师弟又重伤不起。这个时候提并派之事,只怕会再生变故。”
宁无尘点了点头,说道:“天雷师兄的意思,宁某明白。可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齐心协力渡过难关。此刻再计较门户之私,剑宗基业只怕真要毁于一旦。宁某细细思量,不愿任由三派因门户之见而自相争斗,才是天风掌门羽化前,力推三派合并的本意。”
天雷怔了一下,神色微变,沉默不语。
“不错”,魏长风插话说道:“宁宗主言之有理。天雷师兄以前不也赞同三派合并么,为何又变了主意?”
天雷长叹一声,说道:“我就实话实话罢,之前三派合并,昆仑自当居首位。可如今师兄羽化,由宁掌门暂代宗主,派中弟子自然不甘心。倘若强压下去,昆仑必定四分五裂,老道岂不是千古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