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黄确实一个极为特殊的人物。
但那人为何选择他为卷帘人,着实让人费解。
“为何会选竹黄成为卷帘人?”白素贞问道。
香菱看了一眼元真,元真一脸的无辜:这件事我怎么知道,干嘛都看我啊。
元真干咳两声,道:“卷帘人因何存在,或者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点,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关于卷帘人的其他消息,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卷帘人幕后之人是你,还是另有其人?”白素贞追问道。
元真不急不慢,喝了口酒,笑道:“刚才我已经说了,你说是我,就是我,说是另有其人,那就另有其人。至于卷帘人存在的意义,自然的针对不良人而来的。不良人是昆仑仙宫的眼线兼打手,左右着朝代的更迭。卷帘人则是在关键某个档口,阻止或者加速朝代的更迭。所以,卷帘人不似不良人那般辛苦,整日千里奔波。也正因如此,没落啥好处就是。反正,对我来说,这个身份如同鸡肋般存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白素贞听完他这句话,就越加觉得迷惑了。
按照元真的意思,卷帘人就是那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散兵游勇,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等到那个机会出现。
这样的卷帘人,有存在的必要吗?
所以,越是反常,越是谋求甚大。
白素贞可以确定,那幕后之人定然是这场棋局中的一个隐匿棋手,卷帘人就是一颗散落在犄角旮旯的闲子。
但随着棋局形势变化,闲子也会变成关键棋子。
这才是高水准的棋手。
元真不愿意说,白素贞也就不再追问,于是便把话题回到买卖上。
“你的这笔生意与竹黄有关?”白素贞问道。
香菱吐出一口烟雾,沉声道:“你帮我从净土莲社取回那条断尾,作为酬劳,我帮你出手一次,同时宝青坊里的宝物任你挑选一件,如何?”
白素贞望向元真,寒声问道:“你知道竹黄要找的人是我!”
元真尴尬小了笑,也不作辩解,算是默认了。
白素贞有些气恼,自己终究还是被人算计了。
不过,转念一想,香菱若得到那条断尾,炼化后晋升九尾天狐,届时功德圆满,便能飞升仙界。
若有她出手相助,对付上界那位天仙,胜算便能有七八成。
至于宝青坊珍藏的宝物,则有缘得之。不然如同鸡肋,也无实际意义。
“另外,我还会告诉你关于那支碧玉簪子的隐秘。这对你来说,极为重要!”
白素贞心中念道,这八尾天狐恐怕在赠送碧玉簪时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今日相见。
风起长安百花杀。
所有人,所有事,都汇聚于长安。
那么,新仇旧怨就在长安城内一并解决吧。
香菱走了,萧仙子一时恍惚,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一下走神,旋即继续弹奏。
一曲终了。
萧仙子缓缓起身,朝他们二人施了万福。
“妙极!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元真拍手称好。
萧仙子缓缓走到白素贞身边,然后端起酒壶给她满上。
白素贞夸赞道:“仙子琴深韵厚,人间难闻!”
萧仙子嫣然一笑道:“承蒙白郎君赞赏,今日这杯酒奴家先干为敬!”
“萧仙子果然爽快。”元真开心笑道。
“依我之见,白兄今晚就在此一度春宵,正好与仙子秉烛夜谈。所谓,青春易老,君子难逢。今日白兄既来在此,仙子又是白壁之身,何不握雨携云,倚翠偎红,岂可辜负此佳遇。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才子配佳人的美谈!”
握雨携云,倚翠偎红。
萧仙子耳根发烫,脸色潮红,浑身散发出难以抵挡的诱惑。
白素贞也不拒绝,爽快答应道:“那今晚开销,就全部记在元兄账下吧!”
元真顿时愣住了,眼中有点惊讶。
“白兄,放心,你想怎么玩都可以,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嘛,啥都没有,就是有钱。”
白素贞浅浅笑道:“元兄还真是大善人!”
元真喝完一杯酒,起身道:“还真别说,这善人真不好当啊。弄不好,亏钱是小,丢命是大。萧仙子,我就把白兄交给你了哈,可别让他太劳累,明早下不了床!”
萧仙子羞愧难当,看都不敢看,哪里还敢接元真的荤话。
白素贞倒是不以为然道:“城中宵禁,元兄还要回去?”
元真小声道:“我除了有钱,还有权,不碍事!”
白素贞“哦”了一声,道:“不送!”
元真抱拳,又朝萧仙子眨了下眼,然后笑容满面地离开雅间。
他这一走,雅间里就只有她们二人,氛围显得有些怪异。
萧仙子的芳心扑通扑通凸凹个不停,整个人全身发烫。
“仙子,还能安排人准备一下热水,我想先泡个热水浴。”
萧仙子贝齿轻咬双唇,“嗯”了一声,情意绵绵道:“郎君请随我来!”
出了雅间,萧仙子在前,白素贞在后,走了约莫小半柱香的路程,在一处独立的小楼门前停了下来。
“春梅,你去准备一下热水,然后伺候白郎君洗浴。”萧仙子低声道。
春梅好奇打量起这个白衣公子,果然清秀儒雅,是自家娘子喜欢的类型。
“是!”
春梅领着白素贞上了二楼的一间房间,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木桶浴盆。
“郎君,请稍等片刻!”
春梅走到浴桶旁,轻轻拉了一下一根红绳,顿时伸出来的竹筒“哗哗”流出热水,落入那浴桶里。
随即,她又在浴桶里撒了已经准备好的花瓣,又倒入几滴用各种名贵药材配好的花露液。
“郎君,好了!”春梅小声喊道。
白素贞“嗯”了一声,对着春梅道:“请你家娘子上来吧!”
“啊?”
春梅吓了一大跳,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怎么做事如此猴急,也太不把自家娘子当回事了吧。
春梅正要说话,却听见萧仙子小声喊道:“春梅,你下去吧。”
春梅嘟起嘴,不情愿地下了二楼。
此刻,房间里红烛映出春光,在白色水汽下越发让人感到内心的躁动。
白素贞走到浴桶旁,伸手摊了摊水,温度刚刚好。
隔着珠帘,萧仙子凝视那道身影,她气息变得紊乱,脸上发烫,想要过去,却因娇羞而不敢过去。
耳边传来“簌簌”的声音,随即是白素贞入水的声音。
一刹那间,白素贞感到一丝的舒畅。
雾气朦胧中,她靠在浴桶边沿,微闭着双眼,静静享受这片刻的静谧与舒适。
过了好一会,萧仙子才鼓足勇气,掀开珠帘,看见白素贞正背对着她。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原以为遇到此类情形必定是她占据上风,把控全局,自信可以掌控一切。
哪知,事到临头,自己终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自乱阵脚,脑袋里只有浆糊。
萧仙子贝齿咬唇,娇艳欲滴,白皙透红的肌肤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她正要宽衣解带,蓦然有一时出神,就见浴桶旁边突然多出个人来,正是宝青坊坊主,一个叫香菱的八尾狐妖。
“我还以为你不来呢?”白素贞缓缓睁开双眼,幽幽道。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再来?”香菱好奇问道。
“吕洞宾为何会将那条断尾藏在净土莲社,而非昆仑仙宫,这其中应该有讲究。你若不告诉我,我又怎能从莲社取回你的断尾!”
香菱沉吟片刻道:“我也曾年少过,轻狂过,放纵过,到如今也留下诸多遗憾。”
说完,她吐出一口烟雾,与水汽混合到一起,整个房间被朦胧的白雾所掩盖,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天微亮,萧仙子突然清醒过来,环顾一看,才发现自己躺在秀床上。
萧仙子急忙掀开被褥,发现身上穿着亵衣,而且好像似乎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春梅,春梅!”
春梅急忙应声,脚步匆匆跑了进来:“娘子怎么了?”
“我怎么睡在床上了?白郎君呢?”萧仙子急忙问道。
春梅一脸茫然,不解道:“娘子,什么白郎君呀,昨晚是我伺候您上床睡觉的。娘子,是不是做梦了?”
“做梦?”
萧仙子想了许久,呢喃道。
春梅轻轻安抚道:“娘子,天还未大亮,您再补个回笼觉。”
萧仙子躺了下来,可脑海里为何会有一道白影挥之不去?
梦中那一袭白衣,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