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前出荥阳,过洛水,便行进到了雒阳附近。
一路上被关、张二人牵着走的曹操也适时的改变了先前的部署,关、张所部兵马合为一处,与曹洪的三千骑兵并头前进。如同两个拳头一般,一同砸向雒阳城。
李璋在马背上伸了伸僵硬的腰背,一路上几乎没怎么休息,遇到了难行的路段哈士骑和护卫的三千步兵还要帮忙推车。紧赶慢赶,到头来还是连大军的面都没碰着,中军派来催促军粮的传令兵倒是接连不断的到自己面前报道。
“催!催!催!催个蛋啊,能快你以为老子不想快啊。打仗哪有这个打法的,赶时间也不是这么个赶法。”
曹操乃是深通兵法的,即便是想速战速决,也不该这样把后勤部队落在后边。
盛夏的阳光无比炽热,无论是押运粮车的民夫,还是随行护送的士兵尽皆苦不堪言。即便是前方催粮的军令一道道下来,辎重队挪动的步子也是极为缓慢,一天累死累活也就只能走个二十来里。一到夜晚休息的时候,无论是兵是民,皆无法再听从指挥,倒头便睡着在粮车旁。
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但军令如山,李璋请求大军缓行的建议被领导无情的驳回。
其实也并非领导不想稳扎稳打,原因乃是前头的部队已经和敌人开始了交锋。
白波军,韩暹、胡才。
在关羽眼中这两人根本不配成为自己的对手。
四千青州军摆开阵势,关羽、张飞站在阵列前头,观望着对面的敌军。
与其说是敌军,倒不如是一群武装的农夫。衣甲不整,阵列散乱。手里头的家伙也是各式各样,连木制的农具也当成上阵厮杀的兵刃。虽是人多势众,但在关羽眼中,和当初自己兄弟三人在河北剿灭的黄巾贼寇没啥两样。
韩暹在帅旗之下骑马伫立,背后乃是跟随自己盘踞在此多年的一万多白波军。大军背后依稀可见那雒阳城高大而残破的身影。
雒阳城在董卓挟持皇帝迁都长安之后,被西凉军纵兵抢掠,再加上一把大火,城里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保护的东西。与其在残破城郭里等着曹操的大军前来攻城,倒不如在城外先和曹军的前锋打上一仗,试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这第一仗,便遇上了关羽和张飞。
“二哥,为首的想必就那白波贼酋韩暹。”张飞长矛所指,白波军中军帅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韩字。
关羽冷笑一声,轻蔑的说道:“区区流寇,占山为王也便罢了。也敢兴兵造反,自封将帅。三弟,今日你我便先教兖州诸人知道我等的厉害!”
张飞大嘴一咧:“二哥说的是,今日便叫天下人知道你我之名!管教旁人再不敢轻视我等。”
韩暹拍马出阵,大声喊道:“来将何人?通报姓名!”
关羽冷哼一声,厉声喝道:“区区贼寇安配知道某家姓氏,落到阴曹地府,自去问那阎王吧。擂鼓,众军士,随我杀贼!”
“校尉!校尉且慢击鼓!”传令骑兵飞奔至关羽身边,气喘吁吁的说道:“关校尉,前锋骑军就在五十里外,曹洪将军令你暂莫交战,等待将军所部骑兵到来,统一号令,方可进击。”
“区区贼寇,一鼓可定。回报你家曹将军,关某今日便先斩下那韩暹首级,报于朝廷。曹将军所部兵马能来便罢,不能及时赶来,关某今日便独取了这份功劳!”
“这......”传令兵一愣,曹营里向来令行禁止,绝不容人抗命不遵。连忙对关羽说道:“关校尉可是要抗命?可知有令不遵,虽胜亦是死罪?”
关羽剑眉一竖,青龙刀往传令兵面前一横,暴喝道:“关羽只遵皇命剿贼,今贼酋便在眼前,安有未战先退之理。若再敢阻拦,休怪关某这口青龙宝刀不近人情!”
传令兵被那寒芒毕露的刀锋吓得脸色铁青,看着关羽那一脸傲然,深知说再多的话也打消不了此刻他交战的念头,只得拨转马头,往回飞奔报信。
“擂鼓!进攻!”
“咚!咚!咚!”牛皮大鼓响起,关羽、张飞一马当先,领着三百名骑兵杀向韩暹帅旗所在。见主将如此勇猛,青州军一时士气大振,扬起手里的兵器喊杀声起,跟在马军后边全线向敌人发起了冲击。
关羽这招直插中军的打法,在沛县已经施展过一回。当时便差点一战功成,砍下了曹操的脑袋。只是当时曹军勇猛,奋不顾身的拱卫主帅,才至功亏一篑。今日又是一个斩将夺旗的大好机会,关羽自是不会放过。
韩暹有些吃惊,对面的曹军只有数千人,竟敢主动向自己一万多的军队发起冲击。为首两员战将看上去便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手里头沉重兵器挥舞起来如同无物,勇武可想而知。
“传令左右两军向中军靠拢,包围入阵之敌!”韩暹立即传令下去,帅旗周围的中军乃是韩暹麾下最为精锐五千步兵,并没有被关、张二人的气势所震慑,依旧忠实的执行着主帅的军令。
“弓箭手!”
“拉弓!”
“放!”
关、张二人所领的骑兵已经杀到中军前不足二百步,白波军中军里头的一千名步弓手各自拉弓搭箭,对着冲锋的骑兵一顿激射。
“拉弓!”
“放箭!”
箭矢如同下雨一般不停的落在关羽和张飞身旁,兄弟二人依旧面无惧色,狠踢马腹,快速的缩短着与敌军的距离。
冲在队伍最前头的关羽率先冲到阵前,青龙偃月刀上下挥舞,方突入敌阵在步军里头纵马驰骋,左右翻飞的刀刃所致,白波军的士卒死伤一片。张飞与身后的骑兵随后跟进,如同刀刃一般生生在韩暹的中军劈砍了一条带血的沟壑,直逼韩字帅旗。
韩暹一时也是大惊,盘踞关中多年,大小战役也是打过不少,却第一次见到如此悍不畏死的打法,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勇猛无敌的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