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晚上大师兄特地为你在云霄宫摆宴,你可是主角,不能迟到的。”辰景将柳相言二人所至门外时,柳相言朝他说道。
“好的师兄,我一定会准时到的。”辰景说着,感觉地面在微微震动,有什么东西朝这跑过来似。随后不等辰景说出礼节上的挽留之言,柳相言就匆忙拱手告辞,拉着王壮壮快速离去了。
辰景看着迈着大步、几乎是飞快跑开的二人一脸不解,正欲关门回院时,一道席卷了无数枯枝树叶的狂风从自己面前进过。
辰景依稀将好似在席卷了厚厚尘土的褐色狂风了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身影,还有那狂风的怒吼竟似人言般,朦朦胧胧骂着什么。
“柳相言!王壮壮!老子信了你的邪,你们出的什么馊主意!你们都给老子....”那道狂风很快追上了柳相言二人,在二人面前骤停下来后辰景也听清了狂风的怒吼。
好像是三师兄?
辰景看着那披头散发、插满树枝的身影正欲探头出去时,一道急速的寒芒飞过将他逼了回去。在寒芒接近叶倾城三人时,光芒一闪再次幻化出另两道威势稍弱的剑芒。
“师兄,发生这种事我们也不想的嘛,你饿不饿,我.....啊!”
“叶钗!”
“叶师姐!”
“师姐不关我的事啊,我是无辜的啊!”
叶倾城在柳相言二人面前停下话还没说完时就被疾驰的寒芒再次逼得拔腿就跑,被撵着陪叶倾城一起跑的还有柳相言与王壮壮二人。
“兄师!兄师!大兄师!你管不管的,别人都蹬鼻子上脸,打上山门了!”
嘭~
叶倾城一边嚎叫着一边往山顶跑去,可还没跑到一半就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了下来。
“师兄你好狠的心呐!”叶倾城一手扶额一边颤抖的指着齐清宫方向说道,看着身后逼近的寒芒,他顾不得过多腹诽,绕着云霄山脉跑开来。
玄梦离看着山腰向这边望了一眼就缩回去的辰景,还有被撵着满山跑的三人颇有一种拿些瓜子坐下,喝茶看戏的冲动。
一时间内云霄山上鬼哭狼嚎、哀嚎四起....
冬夜,月色清冷、云密星稀。
山顶夜风呼啸,吹得齐清宫屋四周所栽草木随风摇曳、沙沙作响,风停之后一片静谧。
可这静谧没维持多久,马上就被宫内传出的嬉笑、挖苦、议论声打破。
叶倾城、柳相言和王壮壮三个难兄难弟靠坐在一起,身边是一脸愠怒的李溪暮。
因为要帮叶倾城三人包扎伤口不能围着玄梦离转悠,帮他打下手的李溪暮格外愤怒,因此帮王壮壮三人上药缠白纱的手也重了许多。
“嘶!哎呦,师姐,你能轻点不,你这是包扎伤口还是想趁机报复啊。”王壮壮撕牙咧嘴的说道。
“原来您这细皮嫩肉经不起我这么折腾啊,我手粗做不来这细致活儿,您自个儿来。”李溪暮拉长了尖音,说着便要摆手走人。
“师妹,别啊,我们不嫌你手粗,你帮我们包扎好先啊!”柳相言还没说话,叶倾城想吸着凉气抢先说道。
柳相言有伤没来得及捂着他的嘴,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完了。果不其然,李溪暮听了不怒反笑,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不过柳相言知道她这是怒极生笑了。
“你不嫌弃老娘,老娘还嫌弃你呢!老娘不伺候了。”李溪暮说着怒冲冲跑开,只是跑到玄梦离身边马上又变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大兄师,要我帮忙嘛?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说....”李溪暮说着趁玄梦离没回头时恶狠狠的瞪了眼发出嘘声的三人,分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后,又马上扭头对忙前忙后的玄梦离甜甜笑道。
“没事,我这已经差不多了。”玄梦离说着将最后一道菜摆上了圆桌。
华灯初上,彤红的灯光勾勒出齐清宫的宏伟。皎洁的月光透进纱窗,顺着敞开的殿门照耀进主殿。
玄梦离待一切准备妥当后招呼起了众人入席。今天一是为了祝贺辰景突破至筑基修为有所成,也是为了在众人各自回家过年摆的一席分手宴。
等着玄梦离坐下后众人才依次坐下,不过当看到顾清寒和玄梦离将辰景围在中间时,李溪暮就不干了,拉开王壮壮坐在与玄梦离只隔一个空位的座位上。
那个空位是主位,辰景在齐清宫与师兄师姐们聚会过几次,可这个位置永远都是空着的,但桌上还是始终摆放着碗筷。
待众人坐好后,玄梦离起身沉稳的给每个人的酒杯满上酒。但当玄梦离要为主位倒酒时,他的手有些抖,表情惆怅和落寞,那眼神辰景有些似曾相识,而无论师兄师姐们平时再怎么玩闹对这个空着的座位也始终都是毕恭毕敬的。
玄梦离给那空座位上的酒杯倒满酒,久久的望着那空着的座椅,蠕动的嘴角看得出他情绪有些起伏。
先前欢快吵闹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玄梦离好一会儿才收拾好情绪。一改脸色,说了些场面后然后朝辰景祝贺道。
在玄梦离开了个好头后气氛也有所缓和,众人纷纷朝辰景恭贺,脸上热情洋溢,个个兴高采烈,那种高兴劲就是自己突破了也不过如此罢了,气氛也慢慢活跃起来。
桌上鲜鲫银丝脍,香芹碧涧羹、珍馐万千,满琳琅满目的美食佳肴皆不是凡品。虽说修行之人可不食凡间五谷,但口腹之欲犹在,更何况菜肴鲜美辰景吃得意思忘乎所以。
圆桌一头,柳相言和王壮壮陪着叶倾城把酒言欢、互送衷肠,李溪暮和顾清寒坐在了一起,时不时插话拆叶倾城三人的台。辰景坐在玄梦离身旁与他闲聊着,一种久违的熟悉亲切感涌上心头.....
“师兄,你不觉得小师弟的修为提升得太快了吗?有点不像是提升修为,更像是在恢复....”顾清寒望着独坐在高台上双眼迷离拎着酒壶的玄梦离一脸担忧。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不过他们根本不需要理由,当初也不过是一个莫须有的借口罢了。”玄梦离依旧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可清晰的字句配合着语意让人不寒而栗。
“东胜神洲第一大宗?只有他们想,只有玄宗敢有一丝忤逆的念头。玄宗马上就会不复存在,他们随时可以在三宗四世中随便扶持一家成为君临神洲的又一大宗。”玄梦离起身一振衣袍,眼神如隼鹰般锐利。
“我与他们不同,他们每天都如履薄冰,每天都废了揣摩他们的意战战兢兢的活着,而我则是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活着,所以我无所畏惧。”玄梦离站在高台上,目光透过幽暗的宫门向外望去,鹰眸中有着冻结万物的冷意。
‘可你这无疑是在悬崖边行走,你会死的,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们想想....’顾清寒想着,可她没有说出口。
她怕成为玄梦离的牵挂,她怕师弟师妹们会拖累他。
有了牵挂的人会开始怕死,他的刀也就不会再那么锐利,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