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羊脂白玉般的素手推开了木门,纤细的身躯缩在深黑色的裘衣里,戴着厚厚的裘帽,一头如瀑布般的秀发从裘帽两旁倾泻而下,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
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从她的端庄举止,已经那稍露出的柔美如玉的白颈想来必是面容秀美绝伦的娇艳女子。
从她一进来就惹来四周人群不怀好意的打量起来,一如适才辰颜进来一样。
不过辰景在意的并不是她,而是女子身后背着一把青莲大剑的高大身影。
那高大男子先是敞起大袍在女子身后为她挡住风雪,待女子入内他才走进,将木门轻轻合上转过身来搀扶女子,锐利而凶煞目光环视四周。
当高大男子的视线扫来时,四周的人们皆移开了目光不敢与他对视。男子正要收回凶煞扶住女子往柜台走去时,却感觉有一道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随即面露不喜,再凝凶煞向视线看去,可一看来人凶煞瞬间变成了错愕。
辰景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南啸,南啸也带着别样目光扫视两人。
“哥?”两道略带迷惑声音同时响起,一是辰颜所发,二是南啸扶住的女子所发。
不过后者声音较轻,辰景没听清她是的话,倒是南啸听清了辰颜的话,朝辰景微微点头并没有想过来打招呼的意思,朝柜台径直走去。
“哥,你们认识?“因为辰颜入门以来大部分时间一直被关在云海花厅修行,虽对宗内之事也略有耳闻但始终没见过真人,所以不识南啸随即朝辰景问道。
辰景微微点头,随即将宗门小比与洞天秘境发生的一些事情告知了辰颜....
“哥,你说这女子是南师兄的...何许人?”当辰景将过往事情尽数告知时,南啸已将地方官府办理好的文件交予柜台先生验证,要了一间中等房扶住女子上楼歇息了。
“我怎么知道。”辰景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刚入口时,会先泛起一丝苦涩。可这苦涩只是瞬间停留,随后与口中唾沫先融会转为刺酸。而酸之后则是一股带着米粮的清澈甜味,犹起是在酸苦之后更为突出。可这还没完酒水入喉,会生起一丝辛辣在咽,继而生出一丝咸味缓解甜腻。
腹内暖意徘徊让辰景感觉有活血祛瘀之效。
“活血凉血,泄热解毒?这酒。”辰景赞叹道,顺势揭开了酒盖,一股醇厚酒香马上扑面而来。
满溢前堂的酒香惹来四周众人纷纷侧目,这冬酿春熟的美酒,有红花淡香的余味,当归不苦反泛甜甜酒意,夹杂着春酒的甘美让人心旷神怡。
辰景再斟了一杯酒,酒色清澈纯红,与所用白瓷杯相得益彰。那早春连翘、秋冬葛根、荒原甜草、散发高原特异香气的红花、以及那涵归尾等等尽数都溶于这杯酒中。
清而不薄,厚而不浊。甘而不哕,辛而不螫,仿佛浅饮一口入喉净爽,令人身心愉悦、回味无穷。
辰景端起酒杯却没有再饮下,而是眺望着一方窗外渐渐加重的墨色。
....
“不行,不行。必须两间,没有上等房那就中等房、普通房,反正必须两间房。”辰景与辰颜坐了一会儿后,实在是没有食欲随后见天色已黑,便想去开房休息。此刻辰景正晃着头对柜台的账房先生说道。
“可是,公子我们确实只剩一间客房了,其它的早就预订好了,现在始终是...”账房先生面露难色。
“没有那,马厩也行。”辰颜在二人诧异的神情中插话道。
“是吧,马厩你又不愿意,一间就一间了。”辰颜说道,随即拿过账房先生举着的房间钥匙拉着辰景上楼去。
“你是不是傻,你一定要开两间房,那小妖精不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你是不是对那....”
“你以为她看不出?”辰颜没说完辰景便悠悠打断了她,从她手上拿过钥匙在二楼找起了房间。
辰颜楞在原地细思了一会儿,随后有些愠怒的跟了上去。
“你睡地铺,我睡床,就这样。”入了房间在辰景还在点然蜡烛之际,辰颜二话没说直接跳上了架子床,滚动着卷起了被子,在辰景面前她好似永远都跟小孩子一样似的。
辰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戳了戳将头蒙在被子里的辰颜。可她却只在被子里扭动几下并未探头出来,辰景只好走开坐到窗边朝远方望去。
“你睡不睡觉?”辰颜裹着厚厚的被子从床上探出头来,修行之人虽能运转灵力寒暑不侵,但这种自然的暖意和舒适感还是不会抗拒的。
“你先睡吧。”辰景淡淡回道。
“好,你睡觉记得吹蜡烛啊。”辰颜说着放下床帘,缩入暖床内。
辰景望着窗外风云翻滚,漫天乌云遮天蔽日,雪风猎猎将白雪在峡谷裂缝里堆起,完全没有停息的意思。
几只不知从何飞来的秃鹫展翅冲上苍穹,像是要撕裂汇聚的云层,尖锐的鹰啼打破了山谷的寂静,回荡着久久不散。
辰景的视线穿过了靠近客栈幽暗的树林,借着客栈的微光,完全无法看清树林的全貌,这一处被人遗忘的林子,各种树木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的长在一处。乌云散开,一抹稍纵即逝的月光中他好似看见了远处有几间破落的房舍。
客栈北面,叶无嫣走入一处地窖之中,起初极窄,不知走了多久,行到一处洞**才豁然开朗起来。
“姥姥。”洞内别有洞天,叶无嫣走入小院落朝一人欠身请安道。
“嫣儿来了。”一束月光摇下,一位身穿暗红色花袍,头上插着白玉银梳形首饰,驼背弯腰,老态龙钟的妇人从阴影中走到月光下。
“姥姥,那两个是修行之人,我们...”叶无嫣面色不畅,小心翼翼的说道。
“先看看。”姥姥说道。
“姥姥,那两个可是修行中人,而且周身无漏,怕是已经...”叶无嫣有些惊讶的说道,不让沾染修行中人还是她立的规矩,怎么这会儿。
“我知道,两个筑基初期修士,后面还来了一个金丹巅峰的修士。”姥姥淡淡说道。
“那姥姥您?他们可能是玄天宗的修士啊!”叶无嫣听闻她走后又来了个金丹巅峰的修士更加惊讶,而且听姥姥的语气貌似对他们有些想法。
“那又怎么样,这里已经是玄宗边疆,不过三修士罢了。”姥姥淡淡说道。
“可姥姥您不是不让我们对修士出手吗?怎么您...”叶无嫣有些不悦的说道。
“嫣儿是不是对姥姥有怨言?”姥姥没有回答而是淡淡说道。
“嫣儿不敢,嫣儿这条命是姥姥救来的,当年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若不是姥姥嫣儿早已....”叶无嫣害怕的跪了下来,哽咽的说着。
“你这是干什么?”姥姥伏下身来将叶无嫣扶起,笑着好生安慰了一番才让她安心离去。
......
“小女孩儿终究是会长大的,她往日的崇拜与敬仰终究还是会变成厌烦与..“蟇四悄无声息的从阴影中走出。
“我可没时间管这些,它们怎么样?”待叶无嫣走后,姥姥一改温和厉声说道。
“不知道,半个月了....怕是压不住了。”蟇四舔着干涸裂开的嘴唇有些艰难的说道。
“压不住?压不住就不压了....我自有办法。”姥姥眯起眼睛,好似能望穿厚厚岩壁般盯着辰景所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