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起初也是不愿信的,我不曾想人的心,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但你们知道我连夜赶回镇中,打开蓝儿棺材看到了什么吗?”慕容文呆呆的望着天空,好似爱莫至心死般。
“棺材内布满了带血的抓痕,密密麻麻的带血的抓痕,我好似听到了蓝儿在棺材绝望的呐喊,她一定很冷,很绝望,那一刻我追悔莫及!心如刀割!”慕容文空洞的双眼中,泪如雨下,语言充满了后悔和绝望。
“当我将蓝儿的尸骨抱出棺材后,我还发现她身下有一摊血和幼嫩碎白骨,那一刻起,我就下了决定,他们必须死!”慕容文说着万念俱灰的脸上显现浓浓杀意。”所以,我才在去年,他们都回到镇上的时候开始逐一下手!“
辰景也明白了为什么戏娘的怨气有那么重,原来并不是胎死腹中,而是胎儿早产,可这种夭折的早产儿怨气比之腹中死胎更盛。
毕竟腹中死胎阴气虽盛,可毕竟未降临人世,阴气盛但未触及花花世界怨气会弱很多。
可夭折的早产儿就不一样,他费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刚降临人世,刚与阳气相融,体会到一丝美好,可却就此死去,他阴气虽弱可怨气不是一般的宏大,尤其是自己的母亲还死在一旁,二人的怨气相交织,那是何等盛大、恐怖。
“如你所言,楚潇潇想必不是什么在家休养而是早就死了,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苏环他们,还有为什么要最后才杀张之缘?”辰景细思片刻,凝视慕容文问道。
“楚潇潇确实是死了,而苏环和白厉他们虽没有直接下手,可也没有阻止,甚至还任随事情发展,他们也算是帮凶,至于张之缘。”慕容文沉吟片刻,有些不屑却又凝重的说道,“那小子虽然人品不行,但脑子很灵活,察言观色、洞悉风向的本事连我也佩服,他在察觉事情不对后再就离开了,而且回到镇上也一直深居简出,出去也随众人一起实在难以下手.......”
严益年听闻苏环和白厉这几个平日里在镇上和和气气、治病救人、乐于助人的孩子有着这样不堪回首的过去,顿时伤心疾首,捶胸顿足,可辰景来镇子不久,且他来之时,他们也已经死了,因此对他们没什么了解,毫无感触的继续问道。
“好,你要复仇无可厚非,对于楚潇潇、张之缘,还有苏环和白厉这些人,你杀掉他们在我看来还情有可原。”辰景加重声音严肃地说,“那宋阳呢,他是怎么回事?他又何尝伤害过戏娘,你杀他的时候也是因为要复仇,宋阳那时怕是还没出生吧?那小七呢?她还是给孩子,她和所有事都无关,一个无辜的人被你害成这样,我相信即便你为她母子报仇,她们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宋阳是宋勉的儿子,但你好像忘了不止是宋勉有孩子,他们也是有孩子的。”慕容文面对辰景的质问,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很淡定地回答。
慕容文口中的他们指的应该就是画师和戏娘夫妇了,辰景这才想起来,在萧刚的述说中,画师死前,戏娘已有了身孕,若没有早产必定说生下了。萧刚那时虽没有明说,但辰景回想他脸色,想来也是母子平安,若戏娘生下了孩子,那么在那时想来也有五岁了。
“萧刚不是跟你说了嘛?楚潇潇带了几个人去找蓝儿,无三不成几,你以为其他人干什么去了?”慕容文看辰景脸上有丝丝迷惑,继续说道。
这!
萧刚确实说过,‘在女子得知孩子王要和戏娘走的那天,她找了镇中几个比较顽劣的小孩,去找戏娘,她们发生了很激烈的争吵......’
而慕容文只提起了他在书房见到楚潇潇、苏环和白厉,那么剩下的人.......
“哪有孩子会不在乎自己娘亲。”慕容文笑着无奈补充道,只是他笑起来是那么悲伤、心酸。
“孩子听争吵就来观望,然后被他们看见为了避免.......所以.......”辰景点到为止,慕容文微微颔首。
“畜生!畜生啊!他们怎么能如此......丧尽天良.......那可是教他们、养他们的恩人,那可是个孩子啊!”严益年虽老,可多年阅历让他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虽二人言辞阴晦,可他还是很快洞悉,一边拿拐杖硬戳草坪一边痛心疾首道。
“是啊,他们可不是畜生吗。”慕容文笑着回应了严益年。
“但着毕竟是上一辈的仇恨啊,你怎么也不该,不该牵连下一辈啊。宋阳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就算他父亲宋励死了,你也不该将仇恨迁移到下一辈身上啊。”辰景眉头一挑,冷冷说道。
“父债子偿。”慕容文没有反驳,而是淡淡一笑,摇头道。
“好,苏环和白厉这些人是死有余辜,宋阳是父债子偿,我勉强接受,可小七呢?从你没杀萧刚来看,他应该是此事无关,那么小七又哪里来得过错!”辰景剑眉挑得更高,声音如霜月寒冰刺入心脾。
“萧刚确实是在他们中算老实算心地善良的好人,因此他才会在众人都找师傅学字、学画、学经商之道的时候,唯独他去学蓝儿的戏曲,也是学到最后、学得最好的人,他确实对那些事情不了解,不知情,毫无瓜葛。而小七.......”慕容文依旧没有反驳,脸色变化,悲伤无以复加,“小七确实也没有过错。”
“可!”辰景闻言怒火大燃,刚要厉声指责时,慕容文话峰一转,接着说道,“可小七错就错在太聪明,她继承了萧刚的善良、她太善解人意了,可这样她就很轻易接近别人、了解别人。“
“张之缘还没有死,且萧刚的嘴并不是那么牢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七留在你们身边很可能就会暴露出我来。“慕容文擦去了脸上泪水,好似连悔恨也一起擦去了一般。”张之缘还没死,我怎么能就此功亏一篑呢?”
慕容文一直以来都彬彬有礼,待人接物如沐春风,可此时他的话语,即使在这暖春也让人无比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