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黑暗中,严故宽的身体被炽焰照亮,若隐若现的在辰景面前缓缓直立起来。
他下盘的那些躯体又当手又当脚的,轻而易举的支撑着严故宽的身体。
辰景的目光亦随之抬起,严故宽不可一世的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中流露出满意的欣喜。
这应该是现在疯狂又嗜血的严故宽最想看到的场面,他应该很满意他现在的样子,他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特别是辰景眼中流露出的恐惧和悲伤,会让他得到莫大的满足感。
“我这个样子不好吗?人只有两只手两只脚太不够用了,现在我好多了只手脚,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了。”严故宽身体两侧的两只手臂中锋利的红色镰刀来回的相互摩擦着,发出刺耳却清脆的声音,“至于我想得到什么?这就是莫须有的事情了。”
“有些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没有理由的,不是吗?”严故宽说着,身体微微低了下来,脸上似粘上去的肉在笑起来的时候全都在抖了起来,叠出层层褶皱,再加上如今他那恐怖的肢体,看着更是令人恶心。
“不要再耽误时间了。”随着一点淡淡绿色火星飘来,灯笼人的声音也悠悠传来。
“你不是说过暂时不杀我的吗?”辰景朝灯笼人沉声说道。
“是,我是说过,你若是好好在这里待着,我不会马上杀你,可我没说他不会杀你啊?”灯笼人充满嘲弄的怪声怪气从远方传来,尖锐而微鸣。
而严故宽闻声脸上的狞笑也开始慢慢消退,胸前的手缓缓的展开,他那由人体躯干组成的身体上,锋利的红色镰刀同时展开、竖起,似孔雀开屏般。
只是由于红色镰刀太过密集且狰狞,不仅没有孔雀开屏的那般夺目绚丽、风华绝代,反显得血腥恐怖,令人毛骨悚然,不敢直视。
“严故,你们这群疯子到底想干什么?”辰景还想唤醒严故宽,可他在严故宽眼里再也见不到一丝人性,随即怒不可歇的大声朝黑暗中的灯笼人呵斥。
“我觉得你没明白现在的状况,我们想做什么不是你该考虑的,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灯笼人说着,严故宽又朝辰景围进了一寸,“它会把你怎么样!”
辰景有些后悔在没有通知宗门的情况下贸然到这里,他先前是担心小镇真的在供养什么精怪,若是传讯了宗门会被问责,所以才想以一己之力去解决,可现在他要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人形大蜈蚣。
这已经不是什么精怪的范畴了,严故宽虽然浑身身上没有一丝修为流露,可他流露的气息却一样恐怖,倘若他向辰景发动攻击,在那密密麻麻的上百把锋利镰刀下,他除了躲闪几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辰景挥舞着手中赤霄剑与严故宽对持着,火花摇曳间,他好似看到了一条通道,随即心中有了想法。
当务之急只有以退为进,先从这里离开,一边通知宗门派遣修士对这里进行清剿,一边想办法中断祭祀才是正确的。
于是,辰景与严故宽对持的同时,不露声色的向通道那边缓慢的后退。
严故宽步步紧逼,脸上写满了近乎于自负的信心,快要把辰景逼退到通道门口时。辰景猛的转头刚往后退一步,脚还没踩到通道门口,忽然他对面的严故宽那硕长却敏捷的蜷曲身体如一字长蛇般展开。
严故宽的身体末端朝辰景横击而去的同时,手臂上的镰刀还是在漆黑中划动,溅出了阵阵火星,似按下了什么暗格,一块巨石滑落堵住了通道,而辰景也被横击鞭打着撞向了远处。
轰隆!
随之巨响,辰景身后的通道瞬间被落石堵住,那是他唯一可以离开这里的出口,而严故宽想必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只是一直没有明说,当辰景即将要成功时,再打破他的希望。
严故宽阴冷的声音从辰景头上传过来,听着就令人后脊隐隐发凉:“这里是阴府,进来的人是不可能再离开的!”
严故宽切断了辰景最后逃生的去路,辰景没有理会他的语言,手上赤霄剑挽了一个剑花,火焰四溅似是要攻上的同时,身体缓慢向一边退去,他是打算分散严故宽的注意力,随后争取空隙和时间,重新打开身后被关闭的通道。
且不说严故宽是严益年的儿子,本质上他也算受害者,而且漆黑空间中当真是一点灵气都没有。
灵气对于修士来说,那就是空气对于人的重要性,虽然辰景体内有真元存储了不少,可毕竟还要面对严故宽,他眼前这个令人恐惧而且扭曲的庞大杀人利刃,即使辰景胜出了,也要付出不少代价的。
严故宽应该也是留意到了辰景的动向,在他身上上下看了几眼后,严故宽的目光落在了一处漆黑上,那好似就是适才他在漆黑中划出火星的地方,那就是暗格所在。
辰景看见严故宽的嘴角挂起了阴冷和不屑一顾的冷笑。他的身体尾端猛然摆起,势大力沉的向暗格扫动过去。
那庞大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五十多把镰刀似风卷残云般重重的撞击在暗格开关上,顷刻间,红色镰刀似无俦红云将黑暗割裂,暗格被击的稀烂,零星跳动的火花下,伴随着白烟腾起,无数碎石落下来。
严故宽再一次看穿了辰景的想法,他毁掉了辰景离开这里唯一的机会,他知道如今的处境已经无路可退,想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和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生死相搏,虽然他一再避免着这一点,既为了严益年也为了自己,可选择出了和这个百人组成的大蜈蚣相斗外再无他法。
辰景全力戒备,双手牢握赤霄剑,准备伺机而动,而严故宽的注意力也全在他的身上。
严故宽高高直立的身躯突然俯冲而下,迅猛得如同毒蛇般,向辰景袭击来,即使在赤霄剑的火光下,他那庞大的身体也瞬间遮挡住了一切光芒,似将光线收拢般,他身后的事物不为辰景所见。
火光照射在严故宽前身,如垮塌的山峰,铺天盖地压袭而至,宽厚的阴影顷刻间将辰景笼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