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镇?”辰景闻言一阵愕然,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浮生、浮生,浮生若梦。
出自上古先贤口中的,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浮生就是空虚不实的人生,人生,何人能说得出,道的明?
什么是人生?
没有真正经历过,这种只有得到后又失去,才能够明了的东西。
以此为名,这个镇中的玄奥,这个关卡的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浮生镇中,传闻放置了诸位元婴期大修士的仙缘所在。”云清言简意赅地将浮生镇的考验大致地说了出来。
浮生镇中,蕴含无数的机缘,其中最大的就是那些参加、主持过七山罪诀的元婴期大修士会把自己当年的亲身经历,对于境界的体会放于其中。
在浮生镇中,能生活过三十三日不死,就算是完成了基本的考验,然后得到一个小机缘,就能顺势离开。
可若是没有支撑过三十三日,那不仅会从头到尾两手空空,等待考验者的还有永远困在浮生镇中,而过不得这一关,就要在阵中为其罪责付出代价,而七山罪诀什么的,也休想再提。
相反,若是在这三十三日中,能得到那些元婴期大修士留在阵中的体会心得,回头就能在七山罪诀的考核中,随意挑选一个的难题豁免不与参与,算是过关。
可问题是,元婴期大修士的仙缘,是那么容易找得到吗?
但凡牵涉入这些机缘当中,往往是不成,则死!
除此之外,绝无二路。
“等等!”辰景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脑海中灵光闪过,有点无礼地伸手一摆,止住了云清的诉说。
云清也不恼,脸上甚至有点动容地看着陷入了沉思的辰景。
他好像能够明白,辰景现在所想的是什么?
其实辰景想的其实并不复杂,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局中,有几人能够乍听之下想到那其中关键,不过他可是有老爷爷指点的啊。
辰景本就聪慧,不然也不能一个人把辰颜拉扯大,还为她存下家制,现在还有了古老的指点,他当即心领神会。
“我明白了。”辰景抬起头来,看着云清说道。
“所谓的元婴期大修士的仙缘,最大获益并不是在随后七山罪诀中豁免难题上。而是在让后人能够重走一遍那些元婴期大修士的仙缘路,从而能从中得到感悟。”
“那可是元婴期大修士级别的仙缘感悟啊,元婴期的感悟体会,更胜过无数实实在在的东西,这才是真正天才级别人物前进时候需要迈过的关卡。”辰景豁然开朗,越想越是清晰,脸上不免流露出眉飞色舞一般的神色。
“修真联盟设置这个规则时候,设立这浮生阵的时候,更多的是对真正天才横溢的后人进行的照顾与培养。”
在他对面楚离人看到楚留仙的神色,死人一样古板的脸上不禁流露出赞叹之色。
‘不愧是云霄山主多加赞赏的小师弟,不愧是他!’
‘他,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云清看着辰景不由想到他自己当年,身处在浮生城中,是终日战战兢兢,苟延残喘,何曾想过在其中蕴含着的莫大机缘,当然这都云清自所想而已,至于有多少真实成分就无人知道了,不过一个被誉为玄宗道子,力压东胜神洲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如果他都要战战兢兢、苟延残喘的话,那浮生阵的难度可想而知。。
浮生阵中的那些仙缘自然不是真正的仙缘,也不能送立刻送进入阵中的任何一人直达超脱之彼岸,但蕴含在其中的感悟却是真真切切的,修行道路上的无上瑰宝。
“你明白了。”云清收拢了思绪,见得辰景看向他,露出笑容淡淡问道。
“我明白了。”辰景微微颔首,他深信他所想无误。
云清点了点头,移开目光,向下眺望,正好九轮耀月飞舟驶过一处城镇,其中各色行人,往来商贩,熙熙攘攘地充斥在大街小巷,为一日三餐,柴米油盐而挣扎,喧闹繁华,即使在苍穹之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你看他们。”云清伸手一指,辰景的目光亦是随之落下。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可他们身上其实就蕴含着在天地间的道理。’仙’字即是从人,老而不死曰仙。仙,迁也,人入山则是仙,所以仙人是人,凡人也是人,有些道理就是是共通的。”云清语出惊人,完全没有一丝寻常修行者对凡人高高在上的姿态。
“请云清师兄赐教。”辰景一拱手,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来,听着云清悠悠地往下说起。
“你且看那凡间行商者。”云清站在九轮耀月飞舟上,依着船栏遥遥向着下方一指。
九轮耀月飞舟距离下方城镇不知道几万里之遥,可在云清落指处、云朵之中却有水幕浮现出来,映照出几万里外城镇里景象。
相邻不过数百丈处,同一条街上,街头、街尾各有一家店铺在同时开张,热闹而红火。
街头的店主红光满面,即便是在开张过程当中有点什么不谐,亦不过一笑而过,满不在乎。
而街尾的店主则一脸愁容,似乎有无尽的担忧萦绕在眉头,聚而不散。
两家店铺一般大小,街头的店中装潢不惜工本,务必耐用而精致。街尾的店中则一切从简,内中不是可以另作它用之物,就是弃之亦不可惜之品。
看到这一切,辰景先是疑惑云清到底要说些什么,继而又为他这一手云莱化镜的修为而惊叹。
云清这信手一指中蕴含的强大修为,除了那些元婴期大修士外,辰景还没有在其他的金丹期修士身上真切地领教过,而且这并不是云清的本体,只是他的一具由天地灵材制做的化身而已,那他的本体又该是何等手段,何等修为。
见微知着,平淡之中,照见玄奇。
“师弟,你觉得这两家人的生意会如何?哪家好?哪家歹?”云清淡淡地问着,似乎与他们此行,与此前的谈话完全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可知道,地段相同,他们又开着相似的店铺,抱着又是怎样的想法?”
云清接连的问题,让辰景陷入了深思当中,旋即,摇了摇头说:“可能性太多,我不知道。”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辰景当然可以猜测,但要是凭着猜测信口而言,那就不是他了,辰景从小就知道,有时候诚实谦虚,比卖弄学识更能给人稳重和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