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天字号房中,王壮壮啧啧赞叹,比起自家在宗门的居所,这天字号房也不过平平无奇,可现在平日里看不上的地方,跟他们今晚上的住处一对比,档次立马就不一样了。
“哎呀,可惜,可惜啊,我们不能住。”王壮壮唉声叹气道,想起刚进客栈那会儿,饮风饱暗示明示,意思很明白,不准蹭房住,要嘛交钱,要嘛滚蛋。
而所谓的钱,还不是外界通行的黄金白银灵石一类,而必须是浮生镇中自行流通的货币。
可那货币是什么,现在没有人知道,反正进入浮生镇到现在,他们连一个铜板儿都没有看到,而他们所谓的活计,顶天了也就是管吃管住。
要钱?门都没有!
虽然修行者对衣食住行的要求不大,但那些说得是苦行者,而不是王壮壮这种在顶级宗门长大,顾瑶月这修行大家中的女子,他们可以吃苦,忍一时,但不能一直吃苦,无谓的苦头。
想到回头就要离开这宽敞明亮的天字号客房,回到包子铺的杂物房里睡觉,王壮壮就觉得生无可恋。
“辰公子,你怎么看?”顾瑶月安静地坐了半天,耐着心,等到王壮壮在她面前都快把她转悠晕了,唉声叹气烦了,最后在她目光下安静下来后,才悠悠地问道。
辰景不答,反倒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对顾瑶月今天的选择,辰景很是好奇的。
之前的一些小事也就罢了,无伤大雅,今天这个明显是关乎到他们这一行浮生镇中成败的抉择,小王壮壮没心没肺的,本来就是被玄梦离逼着来的,也不在乎,和他做一样的选择很正常,可顾瑶月?她怎会毫不考虑地就跟上了呢?
根据之前的表现,辰景可以看出,顾瑶月是给果断决绝、坚定执着不在他之下的人,她怎么会如此没有主见,不假思索的做出和自己一样的决定呢?
如此明目张胆的长时间打量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是很不好的行为,辰景随即收回打量的目光,也不掩饰,将心中的疑问和盘托出。
顾瑶月闻言淡淡地道:“我姐姐告诉我,如果想活着踏破七山罪诀,跟在辰景公子身后,是绝对不会错。”
“呃~”辰景和王壮壮面面相觑,他们两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不过面面相觑是形容人们因惊惧或无可奈何而互相看着,都不说话来的意思。
辰景是惊异,而王壮壮才行无可奈何中带着一丝苦笑和看透的意思。
“你姐姐,顾清歌吗?”辰景蠕动了一下喉咙问道。
“是的。”顾瑶月淡淡回答还不忘打趣道:“姐姐说了,‘虽然他这个人有时候不着调,但大事上是绝不会马虎的,跟着他’,才能顺利通过七山罪诀。”
即使是打趣的话也依旧是清冷之语,辰景摇了摇头,失笑说道:“有意思。”
“好吧,你愿意跟,就跟着吧,真到了生死抉择时候,你会自行考虑的。”辰景看着王壮壮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也不想在这事上多发表意见,转而问道:“你是想问那金发女子三个,还是浮生镇本身?”
顾瑶月还没回答,王壮壮急不可耐地插口道:“这两样都邪乎,师弟你都给说说吧。”
“先说金发女子三人吧。”辰景长身而起,背转着双手,在客房中踱步,说道:“毫无疑问,他们也是我们东胜神洲之人,说不准还是那些创造了七山罪诀的元婴大修士的后代。”
“就那怪模怪样的……”王壮壮不以为然,脑子里浮现出金发女子那一头淡金色的毛发,即使是东胜神洲的异域之人也不是那种模样的,他发誓那种模样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元婴大修士即可结伴横穿界海,四,五大洲部广袤无边,我们东胜神洲历代豪杰辈出,足迹之广谁人能够想见,在其他洲部留下苗裔,有何奇怪?”
辰景这个解释极有道理,王壮壮和顾瑶月二人忙不迭地点头,道:“师弟,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我们东胜神洲修士的血脉,可现在居住在其他洲部的分宗、世家中?”
王壮壮也站了起来,背着手踱步,捋着不存在的胡子说道:“是啦,应该是这样了,可是为什么出了问题要送到这里呢?”
“浮生阵难道是唯一的,只有我们东胜神洲存在,所以这回跟他们遇上,是赶巧了。”王壮壮说着,一拳头猛然捶在掌心,意气奋发,信心十足地脱口而出,好像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分析出来的一样。顾瑶月对此很不耻地啐了一口,不看他得意的样子。
辰景等王壮壮得瑟完后,淡淡地问了一句,登时就让他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为什么,他们是分宗、世家呢?”
“嗯?”王壮壮脸色苍白地反问:“师弟,你什么意思?难到……”
王壮壮虽然没问出来,但辰景话一出口,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顾瑶月都明白了辰景之意了。
是啊,凭什么,对方就一定是分宗、分家,他们是主宗、主家呢?
不说别的,就说中洲,中天傲洲,那就是一个繁华的,令人闻之倾慕的地方,若是在哪里的东胜神洲之血脉,谁敢说他们不如自己,谁敢说哪里是分宗、分家。
王壮壮心里面的优越感蹭蹭蹭地往下掉,以很不确定的语气道:“那个,这个浮生镇,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壮壮有点想问不敢问的样子,怯生生的,生怕又受一此打击。
辰景轻轻一笑,拍着他的肩膀与他一同坐下,伸手端起桌上大茶壶,给王壮壮和顾瑶月二人各自斟了一杯平时用了漱口都嫌弃的粗茶,津津有味地边品边说:“浮生镇中的一切,自有它的道理在,顺其自然就好,至于那三人必定是要吃亏的。”
“是吗?是吗!”王壮壮喜笑颜开,没心没肺。将之前打击受到的郁闷一扫而空,兴致勃勃地说道:“那我明天看热闹去,哈哈哈~”
辰景轻轻一笑,也不打击他,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木料与鹣鲽刻刀,漫无目的的随意雕刻起来,口中道:“在儒艮镇时,云清师兄让我随萧难学刻雕,当时还以为他想让我借此领悟什么?现在看来,那是师兄就在暗示我了。”
王壮壮恍然大悟,怪不得辰景如此决断,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找上了那个颓废男子,原来根源在这里。
“慢慢来吧,一个月呢。”辰景直接在椅子上站起来,面向窗台方向,举杯邀明月。
“我们终将揭开知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