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挺着大肚子,被丫鬟搀扶着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整个人胖了一大圈。
沈芷衣摸着大肚皮,看着光斑在假山上跳跃,喃喃自语:“孩子,不知道你姜伯母怎样了,她到底去了哪里?都大半年了,毫无音讯。”说着说着,眼角湿润了。
“小姐,你就别难受了。姜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丫鬟珍儿立刻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沈芷衣。
“小姐,你临盆日快到了,太后派人送来信,说明日接你进宫。”
“珍儿,我已经不是公主,去皇宫生产是不合礼制的,你速拿笔,我书信一封给母后,让她派王太医和产婆过来便是。”
珍儿急忙退下,却见王管家匆匆而来。
“小姐,小姐,谢少师派人送来一封信。”
谢少师?我平日里与他甚少交往,他怎么会给我信?沈芷衣一脸疑惑,心里嘀咕。当她打开信时,却见只是一张白纸,她愣住了。
突然想到以前姜雪宁曾经给她说过这种白纸信的事情,她一下有些激动,心跳加速,但也只是瞬间,她收敛了脸上激动的情绪,假装淡定的把信拿在手上,对管家说:“谢少师问我是否缺物资。我乏了,珍儿,你把我扶回房间吧。”沈芷衣在珍儿的搀扶下,挺着大肚子,缓缓的移动。
刚到屋,她让珍儿找来醋和蜡烛。
“珍儿,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珍儿快步离开,把门关上,在门口站着,严阵以待的样子。
沈芷衣立刻把白纸信放入蜡醋中浸泡,不一会儿,纸上隐隐约约有了字迹,她又将纸放在蜡烛上方轻轻的烤着。很快,纸上出现了娟秀的字。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沈芷衣简直不敢相信,睁大眼睛,反复确认了几遍。的确是姜雪宁的字迹,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太好了,宁宁、燕临,你们都还活着!
沈芷衣情绪激动,感觉肚子发紧,孩子在肚子里动了起来。沈芷衣泪流满面,抚摸肚皮:“孩子,你是不是也知道宁宁他们回来了?”肚子里的孩子动静越来越大,沈芷衣惊觉,似乎与平时不大一样。肚子隐隐作痛,她轻轻抚摸着肚子,立刻将信放在蜡烛上烧毁,直到看见信燃为灰烬。她满头是汗,对着门口大喊:“珍儿——珍儿——”
珍儿在门外听到喊声,慌忙进屋。只见沈芷衣五官紧皱,一只手扶着肚子,一只手撑在桌旁,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快快!去找大夫,孩子要出来了!”
“啊——”厢房里传来沈芷衣的惨叫声,管家和几个男丁都站在院子里,管家焦急的搓手,跺着步子。几个丫鬟在走廊处端着盆子跑来跑去
“太医来了没有!”管家对旁边的家丁吼道,家丁抬腿往门口跑去。
“王太医来了!产婆来了!”家丁传话。只见产婆和王太医小跑着进来。
“发作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产婆领先一步进了房间,太医站在门口,随时等着传唤。
众丫鬟看见产婆来了,立刻让开。
“吸气——”
“呼气——”产婆娴熟的指挥着,沈芷衣头发早已经散乱,湿透,贴在脸上,脖子上。脸色惨白,痛得五官扭成一团,眼角流出泪水。
痛了半个时辰了,努力了半天,宫口只开了一指宽。沈芷衣浑身已无力气,瘫软得像水一般。
产婆把叠好的布放入沈芷衣嘴里咬着,防止她咬到自己的舌头。
“公主,再来一次!使劲!一二——三——使劲!”沈芷衣轻轻点头,凝聚力量。
“啊——”又一声惨叫传出厢房。
“使力——再使力——”,外面的人都急得出了一身冷汗,王太医一直抚着额头上的汗。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估计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脱不了关系。
“太后驾到——”门口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伴随着声音,太后被近身嬷嬷容嬷嬷搀扶着走了进来,一瞬间,屋子里被挤了很多人。
“芷儿怎么样了?”薛太后神色凝重,威严的目光让众人都不敢抬头。
“禀太后,小姐她已经发作了快一个时辰了。”管家唯唯诺诺,汗水滴到撑在地面的手背上。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惊惶,唯唯诺诺,垂眸屏气,似乎怕自己一不小心被太后听到了呼吸声而被责罚。
侍卫搬来一张软椅,放在院子里。
“太后,您老人家坐着休息会儿吧。”容嬷嬷搀扶着太后坐到椅子上,“太后,公主年轻,身强力壮,会没事的,您当年生公主也受了不少罪呢。”容嬷嬷一直跟着太后入宫,两人一起走过了几十年,是太后最信任的人。
“阿容啊,这一晃就是几十年了,连芷儿都成母亲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啊——”沈芷衣声嘶力竭,喊出了最后一声,晕了过去。
“快!快!快叫太医!”随着里面产婆的声音,太医抱着箱子,立刻冲了进去。
薛太后紧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紧紧的抓住了容嬷嬷的手臂。
张太医见沈芷衣晕了过去,产婆在使劲的掐她的人中。张太医立刻拿出银针施针。
过了一会儿,沈芷衣缓缓的睁开眼睛,涣散的瞳孔慢慢的聚焦,痛得眼泪如同洪水一般泛滥。
“公主,再来一次!宫口快开完了。”产婆满脸大汗,汗水顺着脖子流下来。公主出什么事的话,估计她脖子上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公主,我给你施针助力。”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一层细汗,努力保持镇静。
“一——二——三——”产婆与丫鬟帮着沈芷衣起了半身,双手抓上了吊在房梁上的白色布带,沈芷衣使出全身力气,只听到下身被活生生撕裂的声音,伴随剧痛,有东西在往体外挤。
“啊——呜呜——”惨绝人寰的哭叫声传出来。
“哇哇——”紧接着,两声婴儿的细弱的哭声传出来,声音越来越大。
“出来了——出来了——”产婆手里抱着浑身是血的婴儿:“恭喜公主,是个小公主!”
“启禀太后,公主生了,是个小公主。”丫鬟跪在薛太后的面前。薛太后瞬间湿了眼角,悬着的心终于安放下。
“容嬷嬷,今天所有的人都有赏!”
“谢太后!”所有人齐刷刷的跪拜,脸上止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产婆把包裹好的婴儿抱到沈芷衣的面前,沈芷衣早就浑浑噩噩,下身痛得麻木。
“公主,小公主长得好像你。”产婆笑道。
沈芷衣努力睁开眼睛,眼睛却只能挤出一条缝,她有气无力的看向放在脸边的小婴儿,想伸手去摸她的小小的身子,手在半空中一滑,一下晕了过去。
“不好了,公主血崩了!”
产婆吓得跌倒在地上,太医足足愣了五秒,慌乱的去找银针盒子,屋子里瞬间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