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冷落或打入冷宫之类,依楚清妍的性格,只怕是就算被人落井下石欺负了,她也不会找自己求饶或帮忙的,相反,只怕还会让自己跟她越来越隔阂,他根本不会得到任何好处,更甭提两人的关系有什么进展了,那样做,不会让她慢慢喜欢自己,只会把她越推越远,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把她扶到床上睡了吧,让宫女准备好解酒之物。”赵沐吩咐完,便揉了揉太阳穴,带着马公公离开了。
虽然不会因楚清妍的话,就对她怎么样,但是,今晚他心情的确说不上好,所以实在没法跟那该死的女人呆在同一个地方了,还是先去冷静冷静吧。
事后马公公看皇帝似乎没怪自己,方松了口气,不过之后还是越发小心说话了。
而楚清妍第二天醒来,并未像一般醉酒的人那样失去记忆,一想到自己酒后说了那样的话,她就拿头撞了好几下枕头,暗道这是作大死了啊,她都不敢想像赵沐听了自己那话后,会怎么对自己,于是只能自暴自弃地想着,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爱咋咋的吧,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怎样呢?
“是过去道歉好,还是装作没这段记忆,不知道的好呢?”楚清妍心里想着。
最后还是决定,装作没这段记忆吧,道歉的话,她反复想了下自己醉后之言,发现是自己的真正想法,而且也没伤害谁——毕竟别人喜欢自己,那自己不喜欢对方还不行吗?要说这样便是伤害了别人,谁向你表白你都得答应,不答应就是伤害了别人。那才真叫见了鬼呢——所以她没什么好道歉的,相反,道歉的话,还会加剧对方的尴尬感,所以干脆装作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对方大概以为她没想起来。所以表白被拒的尴尬也能少一点。
至于赵沐突然不来了。自己竟然没想过是不是中秋晚上喝醉酒说错了什么话,然后在赵沐不来的时候,没有不安地上门询问这种说不过去的事。楚清妍也只能当作自己没发现了,毕竟比起再问一次让赵沐再恼怒一次,楚清妍觉得,不去问反而利大于弊点。
不过……赵沐喜欢自己。这还真是……意想不到,虽然赵沐常来自己这儿。但楚清妍只当赵沐不是那种好色之人,毕竟几年前刚进府时,她就察觉了对方似乎不但不好色,对女色还有些厌恶。只对自己好像反感少些,于是不去其他人那儿,只来自己这儿也很正常。毕竟厌女症者,也不是对所有女人都讨厌。有时也会碰到让他们不怎么讨厌的,楚清妍以为自己就是那个特例,毕竟她很难想像赵沐那样的人会喜欢一个人。
没想到对方还真喜欢自己,喜欢到想要自己回应,于是偷偷地把自己灌醉了询问,最后搞出这样的乌龙来,真是……
楚清妍决定不去道歉的做法还是对的,赵沐看楚清妍没任何动静,只以为她对昨晚的事毫无记忆,所以心中被拒绝的尴尬感少了点,对自己由于要冷静一下,几天没去楚清妍那儿,楚清妍没任何反应,赵沐那是既庆幸又失望槿园春。
庆幸自然是庆幸那晚的事楚清妍不知道,避免了两人相见时的尴尬。
失望则是想着楚清妍看来还真不喜欢自己,要是喜欢自己的话,自己几天没去,换别人早该着急了,肯定会问问自己为什么不去了,但楚清妍,还是像往常那样,他不去,她也不问,以往楚清妍这种不烦人老实听话的做法,赵沐那是最喜欢的,但这会儿,却觉得痛恨不已了,对别的女人,他依然讨厌对方烦人,但对楚清妍,他开始矛盾地想要对方尽量麻烦自己了,这样矛盾的表现实在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无理取闹——以前要求人家不许烦,现在又要人家烦,可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所以他自然也不敢将这想法,跟楚清妍说,免得对方觉得他像个无理取闹的人,一会要求这个,一会要求那个,越发不喜欢自己,所以这会儿看楚清妍没因自己没去她那儿的事表现出疑问,赵沐再失望,也只能搁在心里了,暗道自己这真叫自食苦果啊,让自己刚见楚清妍时那样要求多多啊,那会儿他还想着,楚清妍要是不老老实实的,要是敢烦他,他就高贵冷艳地表示不会去她那儿了,现在如何,人家果然老老实实的,然而却换成他受不了了,这简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而由楚清妍的表现,赵沐也越发肯定了,要是自己真的冷落她,果然像自己想的那样,楚清妍根本不会如自己所愿,主动跑过来搭理自己,而是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呆在宫里,理都不理他吧,所以自己没搞冷落逼她主动勾搭那一套是对的。
…………
赵沐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所以有几天没去楚清妍那儿了,只是这样的异常,让宫里不由传出了楚清妍失宠了的消息,而且这个消息随着赵沐没去的天数增加,还越传越广起来。
而随着楚清妍“失宠”,宫里也蠢蠢欲动起来,大家都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出头机会了。
好比白婕妤(以前的白选侍),一听这个风声就乐了,跟已经升级为她的女官的白术道:“怎么样,中秋独霸陛下啊,这下好了,也不知道跟陛下是怎么过的,竟然惹恼了陛下,陛下再也不去她那儿了,活该啊!”
——她是没发现,赵沐固然没去楚清妍那儿了,但也没去其他人那儿啊,她幸灾乐祸个啥呢?
白术便笑道:“娘娘,这下可是您的机会来了。”
白婕妤笑笑,只要没有楚清妍这个绊脚石,不说独宠吧,但得宠她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当年。她就是靠自身奋斗上来的。
“也不知道楚贱人中秋到底跟陛下发生了什么矛盾。”白婕妤低头沉思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啊,了解到楚清妍怎么获罪的,她也好防范一下,免得自己哪天也撞到枪口上了,那就不好了,看别人倒霉很爽,但她可不想自己也倒霉。毕竟依楚清妍以前得宠的程度都能落到失宠的下场。照自己这不得宠的程度,到时打入冷宫都是有可能的,所以白婕妤便想弄清楚当天的原因。
可惜当时赵沐想套楚清妍的话。这种情话自然不方便有大量的人在一边听着,所以除了侍候两人倒酒的马公公,其他人都不在场,导致白婕妤根本不知道当时楚清妍做了什么惹恼了赵沐。有人贿赂马公公,偏偏马公公的嘴紧的很。不说;贿赂马公公身边的人也套不出话来,看来那天的事还真是挺严重的,导致马公公一点风声都不露出来——那不是废话吗,无关紧要的事说说还无妨。这种楚清妍醉后说不喜欢皇上的这种话要传出去,被皇帝知道后,恼羞成怒。还能放过他吗?所以自然不能说出去,他当时都恨不得自己没听到呢。一直就担心赵沐恼羞成怒,看到自己这个知情人在跟前晃不舒服,将自己拖出去喂了狗,他自己都担心被赵沐杀了,哪还敢说给别人听呢。
虽然不知道楚清妍说了什么得罪了赵沐,但有一点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楚清妍是酒后醉言惹怒了赵沐,众人一边猜测着楚清妍在酒后到底说了什么可怕的话导致赵沐冷落她,一边又以此为警戒,想着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喝酒,免得酒后乱说了什么,也惹恼了陛下,那就不好了,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暗道老天有眼,楚清妍活该啊,竟敢在陛下跟前喝醉,这人喝醉了,就爱乱说话,一不小心就说了会得罪人的话,楚清妍竟然连这个道理也不懂,竟敢喝醉,胆子也真是大开艘航母去抗日全文阅读。
白术自然跟白婕妤一样不清楚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这会儿听了自家主子的询问,给出的答案很大众化,道:“管她说的是什么吧,反正娘娘不要喝酒就成了,奴婢想,娘娘在清醒的情况下,不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让陛下不高兴的。”
白婕妤听了不由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清醒的情况下不说讨赵沐不喜欢的话,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跟白婕妤一样有信心的还有路淑妃、丁嫔等人,都想着楚清妍失宠了,空出来的这个位置,就算她们没法独占,但至少,也能重回晋王府当初百花齐放的状态,人人都有机会了,于是众人自然神气活现了起来,准备抢占这个广大的市场。
也只有秦皇后没个动静。
让她有动静也难,毕竟赵沐虽然即位后没找她什么麻烦,让秦皇后心中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是安全了,所以慢慢的也开始活跃起来了,开始像以前在王府时,对一些看不顺眼又能得罪得起的嫔妃动手脚了——像楚清妍这样得罪不起但极度看不顺眼的,她肯定不会傻到去动——但就算安全了,甚至敢收拾那些看不顺眼的嫔妃了,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得宠,毕竟她从跟着赵沐以来,就从没得宠过,以前年轻时都没得宠,现在年纪大了,还觉得能得宠吗?那是不可能的,赵沐只是立她为皇后,进宫后赵沐从没来过她这儿,连初一十五都没来过,估计是知道依她的情况,他不按祖制过来,大臣们也不会斥责他的,所以便干脆省了这道工序。
皇帝根本都不去她那儿,她哪还敢奢望能得宠,最起码,也要等赵沐来她这儿了,她才敢有这种奢望吧?
所以这会儿听说楚清妍失宠了,秦皇后也顶多是暗爽一下,并没像路淑妃等人那样生出奢望来,只看着宫里风起云涌,想着怎么从这中间获利——这话还是秦嬷嬷提出来的,当时秦皇后根本不知道秦嬷嬷在说什么,惊讶地道:“本宫这个皇后,不过就是个泥胎塑像,根本是摆着看的,这下楚贵妃失宠了,本宫又不像路淑妃她们还能想着争争宠,本宫看样子是争不了宠了,所以本宫有什么利可获?”
秦嬷嬷笑道:“娘娘真是守着金山银山而不自知啊。娘娘您看,年底就要出孝了,明年初,陛下作为新帝,还没选过一次秀呢,所以到时肯定会选秀的,既然选秀,娘娘身为皇后,到时肯定是娘娘您主持,娘娘完全可以收受各家送的孝敬,谁送的多,到时就让谁家的姑娘进宫,以后谁听话,就升谁的位份,这嫔以上位份陛下可能自己裁决,嫔以下,总不会还各个都让陛下处理吧,以后宫里女人多了,陛下也处理不过来啊,如此,娘娘可不是能从这事中获利了?以前楚贵妃一人独宠,想塞钱进宫的人看不到前途,可能不会这样干,但现在,楚贵妃既然失宠了,谁不愿意进宫呢?娘娘不得宠也有不得宠的好处,要是得宠,娘娘恐怕还不想收钱放些小贱人进来,但既然左右是无宠,还不如先捞一笔钱再说,以后呢,要是哪个低位妃嫔有孩子了,您还可以动点手脚,让那女人消失了,这孩子要成了孤儿,您是皇后,理所应当由您养着,到时您钱有了,孩子也有了,可不是好事?总比楚贵妃得宠,她生的孩子您根本没法抢来养在膝下充作自己的孩子好吧?”
自从秦家倒台,赵沐对秦氏连敷衍都不肯后,秦嬷嬷跟着个失宠的主子也是一路艰辛,现在眼看终于有了转机,她自是大脑高速运转,给主子想了个谋前途的好方法来。
秦嬷嬷这话,给秦皇后豁然打开了新世界,让本来对后半生生活已经绝望的秦皇后又活络了起来,暗道是啊,到时自己有孩子,就能争储了,楚清妍不是自以为自己的孩子能做皇帝吗?到时就让她知道,美梦做的太早了,所以当下秦皇后眼前一亮,道:“嬷嬷说的有理!正该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