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的确很激动,后来还说要给她多少多少赏赐,甚至还想让她休假,让她在府中安胎,还打算免了贺临后面的早朝。
贺临很无奈,无功不受禄,觉得他突然这么大张旗鼓的赏赐,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秦渊却不以为然,贺临本来就是要公布女子身份的,其它人怀疑又有何妨?
贺临想想,觉得确实有点道理,但还是不同意免早朝。
秦渊见她坚持,也只能无奈放弃这一条。
就这样,许多赏赐如流水一般送进了贺府。
秦渊对贺临的宠信朝中大臣早就有目共睹,这几年时不时就给各种赏赐,连贺临后来搬家的宅子也是秦渊赏的,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甚至于这几年还有人在暗地里传闻,说秦渊是有龙阳之好,而贺临长得那么清秀,肯定是他的男宠,所以秦渊这才对贺临这么看重。
如果旁人质疑这种说法,对方还会信誓旦旦的以贺临和离到现在都没有再娶,而且还没有子嗣为理由,以证明贺临跟秦渊肯定不清不楚。
甚至有些更大胆的,还传贺临没有子嗣是那方面的功能暗地里被秦渊玩坏了。
这些传言一度甚嚣尘上,毕竟秦渊几次新政得罪了不少文人,文人们不喜欢他,当然会大力对其进行抹黑。
对于这些流言,秦渊是有所耳闻的,他虽然生气,可也知道想要杜绝这种流言很难。
而且他也清楚,只要贺临公布了身份,这种流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十月初,贺临趁着休沐,一路将柳笙笙送到了京郊。
虽然要离开,可柳笙笙带走的东西并不多,仆人也只带了两个贴身侍女,加一起也就两辆马车。
十月的京城早就变得寒冷起来,萧瑟的风中,贺临同她嘱咐着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柳笙笙不爱听,反过来嫌她啰嗦。
“都一把年纪了,还当是那八岁小孩啊,说这么多?”
贺临无奈笑笑:“是啊,你应该才是那个最不需要担心的人,可不知为何,我却总想着同你再多说一些。”
香菱走到柳笙笙旁边,“都准备好了。”
柳笙笙转头看向贺临,很洒脱的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该走了。”
贺临点点头。
柳笙笙转身走向马车,可没走几步又停下了脚步。
她回身看了贺临一眼,似乎是在犹豫。
最终,她还是迈出了步伐,重新走回了贺临面前。
“怎么了?”贺临问。
话音还没落,忽然被她抱住了。
贺临一愣,什么都没说,回抱住了她。
柳笙笙抱着她,嗓音有些哽咽:
“我真搞不懂,你这人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小桃,云熙,一个个伤心成那样,我当时就想,我如果要走,肯定不会伤心。后来我才发现,不是我觉得我走了不会舍不得,而是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分开。
你啊你,做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还想着公之于众,真是不要命了,就不能为我们想想吗?就不能一辈子这么过下去,一直不分开吗?
你的心这么大,装得下天下百姓,就不能把我们都装进去吗?我告诉你,要没有碰见你这家伙,我早逍遥江湖了,我要是孤独终老,罪魁祸首就是你。
你要记着这份罪,哪怕进了宫也要记着,一辈子都要记得,绝对不能忘了我,听到没有?”
她一边说一边哽咽,偏生语气还很理直气壮,贺临无奈笑笑,“好。”
听了她的回答,柳笙笙没有高兴,反而趴在她肩头抽泣起来,眼泪都融进了贺临衣衫。
“是谁说自己不要哭哭啼啼的?”
“你管我!”
“好,我不管你。”
哭了一会,柳笙笙才后撤一步,从她怀里退了出来。
用帕子擦掉眼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她转身就走。
沿着木梯上马车,身后忽然传来贺临的声音。
“宋晏笙。”
柳笙笙一愣,停下了步子,但没有看她。
“保重。”
抓紧手中的帕子,柳笙笙依旧没有回头,坐进了马车里。
马车行驶起来。
贺临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马车在视线里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可某刻,那马车里忽然钻出了个脑袋,朝她大喊着:“贺临,贺长赢——”
贺临也大声询问:“怎么了——”
柳笙笙似乎说了句什么话,但距离太远,风声太大,已经听不清了。
*****
柳笙笙离开之后,贺临公布身份的事情便正式提上了议程。
秦渊为此已经做了许多的准备,在十月中旬的某天,上早朝的时候,大臣们又开始让他尽快开宫选妃,尤其是选出下一任的皇后,秦渊顺坡下驴,讲起了皇后一事。
“后位空悬这段时间,朕其实也一直在考虑该选何人,如今,朕心中已有了人选。”
大臣们听他这么一说,纷纷竖起了耳朵。
贺临称病不在,内阁次辅任文耀站了出来:“敢问皇上心中所选乃何人?”
“朕觉得……大学士贺临,为人稳重,心境开阔,可为皇后。”
殿内安静了一瞬。
随后爆发出了巨大的议论声,还参杂着笑声。
有人站出来:“皇上莫非是在同大家说笑吗?贺首辅乃男子,男子怎么能当皇后呢?”
“谁告诉你们贺首辅是男子的?”
所有人都是一愣。
秦渊看了一旁的孟辛一眼:“让贺首辅进来吧。”
“传贺临进殿——”
门外,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她一袭裙装,梳着女子常见的发髻,步履稳健从百官身边走过,迎着众人的目光,一步步走到台阶之下,随后跪了下去。
“微臣贺临,叩见陛下。”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和这身陌生的装扮,百官嘴唇微张,愣在原地。
整个殿内,只有秦渊表情自然:“快起来。”
贺临站了起来。
有人不愿意相信眼前这荒唐的一幕,站出来问:“首辅大人,您不是因病没法来早朝吗?现在这是干什么?为何要穿女子的衣服??”
“魏大人,从始至终我便不是男子。”
什么????
殿内惊疑之声此起彼伏,许多人直接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