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您莫不是在与我们说笑吗?您怎么可能是女子呢?!”
“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相信,但我的确是女子,这些年来,我一直是女扮男装,一路科举、为官,直至首辅。可如今,我想做的许多事都已经做成了,所以,我不想再瞒了。”
面对这荒唐的一幕,许多饱读诗书、能言善辩的大臣一时之间竟也哑然起来,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整个大殿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有人反应过来,愤怒的从队列中跳出来指责:“贺临!你可知道这该当何罪!”
贺临低头笑了笑:“我知道,我女扮男装,欺君罔上,该当死罪,可是……我不服!”
她转过身,面向那些大臣,“我虽然是女人,可跟你们没什么两样,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天热长痱子,天冷长冻疮,每日书不离手,一路过关斩将,才得金榜题名。
我读了一辈子书,尊了一辈子孔圣,见了那么多人,人人都告诉我,自己为官是为了天下大同!可何为大同?人人皆知人人不言!
书中的天下大同,莫非是仅指男人的天下大同吗?为什么不包括女人?凭什么不包括女人!男人可以读书,可以做官,可以打仗,为什么女人就一定要在家中相夫教子?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女人不能有治国之志?凭什么女人不能为了天下大同而努力?我不服!
所以,我要证明,我一路走到了内阁首辅的位置!我要告诉天下人,谁说女子不如男!”
最后那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上。
有人低头沉思,有人一脸不屑,有人更加愤怒。
“皇上,女子为官科举,此乃欺君罔上,颠覆国法!若人人都如贺临这般,那我大庆官场岂不乱套?!臣请立即将贺临处死,以正朝纲!”
“臣附议!”
“臣附议!”
有几个大臣也跟着跪了下去。
秦渊站起身,刚要说话,又有人出列了:“皇上,臣都察院御史谢宇有话想说!”
“你说。”
谢宇站了起来,走到贺临身旁,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皇上,贺首辅的确女扮男装,欺君罔上,可除此之外,她并无任何弄虚作假!金榜题名,是她自己考上的,为官之后,她更是爱国爱民!不徇私谋利,不与人结党。臣以为,贺临虽有罪,却绝罪不至死!”
有人怒骂:“谢宇,枉你为都察院御史!竟为此种人辩护!贺临欺君罔上,扰乱朝纲,该诛九族!”
“你们在怕什么!”谢宇转过身,一双眼睛扫过百官:“浙江贪污大案,福建冰雪之灾,镇压莲云起事,一桩桩一件件,若落到你们头上,你们恐怕恨不得自己封王拜相!
贺临是女子,可她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越是气急败坏,便越是在承认自己不如她!低头看看,我们一个个七尺男儿,如今竟要害怕自己不如一个女人吗?!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连首辅大人如此居功至伟的奇女子都容不下,我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丈夫吗?!
我告诉你们,我一点也不生气,我只是汗颜,汗颜首辅大人身为一介女子,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而我们这些男人,这么多年,却只能一边看着朝廷越来越腐败,一边幻想着所谓的天下大同……”
“谢宇!你!”
秦渊站了起来,打断他:“好了,你们说贺临是欺君罔上,该当死罪,那朕便告诉你们,贺临从未欺君罔上,从一开始,朕便知道她是女子,贺临……无罪。”
此话一出,引起了轩然大波。
“皇上既知她是女子,为何还要纵容她扰乱朝纲呢?!”
“因为朕也觉得,天下大同,不该只是男人的天下大同,这个理由,足够吗?”
秦渊走下台阶:“贺临为天下女子做出了表率,她证明了即便是女子,也可以有一身才学、治国之志,所以,朕要迎她为皇后!”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
“怎可让这种女子为皇后!请皇上立即将其诛杀!以正朝纲。”
秦渊看向了某个方向。
内阁次辅任文耀站出来:“皇上,既然您知道贺临乃女子,那贺临的确不存在欺君之罪,但贺临也绝不可继续为官。”
“臣附议!”
“微臣附议!”
不少人跟着附和起来。
那批诛杀派不服了,又站出来。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孔圣之言,人人皆有人人的身份,也该承负起自己的责任,贺临女扮男装,不仅枉背身份,更是扰乱国法,不杀贺临,何以正君道,何以正朝纲?!”
“贺临身怀龙嗣!”
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