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今天的粮价怎么样了?”
又是晚饭时间,贺临照旧询问起小桃粮价的事情。
“已经变成十五两一石粮了,涨的也太夸张了,这才几天啊。”小桃一脸的埋怨,“这些粮商们都疯了吗!”
贺临笑了一声:“可不就是疯了。”
想钱想疯了。
“老爷,官府不管管这些粮商吗?要是这么涨下去,咱们漳州城里的百姓,岂不是要和外面的灾民一样,都吃不起饭了?”
“没那么好管。”
一般应对这些粮商炒高粮价,都是官府出手强力镇压下来,但这次,这些粮商后面有太子和六皇子撑腰。
她但凡以漳州州衙的名义出手镇压,那些粮商反手一状告到太子那边去,她便会被抓住这个把柄,被太子和六皇子党在朝廷里攻击。
因此,只能帮助市场自己调和过来。
官仓存粮的作用,就是赈灾和调节市场粮价。
粮价低的时候买入粮食,高的时候将存的粮食投入市场,以此降低粮价。
可现在官仓里的粮食都是接济灾民用的,所以调节粮价只能让外地的粮商运粮来漳州卖。
“啊……那,那就这么不管了吗?”小桃挠了挠头。
贺临伸出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我只是说没那么好管,并没有说不管。”
虽然不知道贺临打算怎么管,但小桃理所当然的相信,贺临若是决定管,就一定能成功。
她摸了摸脑袋,冲贺临笑笑。
*****
王九被抓的第一天,以陆平为首的飞沙帮,便对王九的势力发起了进攻。
起初摩擦并不大,只是在漳州各处小规模的打了几架,后来才逐渐扩散开。
王九那边的二把手是一个叫做姜邱的人,王九被抓之后,他暂时接管了帮派。
听到飞沙帮居然趁着王九被抓来搞事,王九的小弟们都是义愤填膺,势必要给飞沙帮一点颜色看看。
两方势力之间本就积怨已深,仇恨一下子便引爆了。
于是两方都开始攒人,招兵买马,预备干一场大仗。
姜邱还算个忠心的,知道王九被抓之后,并没有趁机夺权,当然,也有可能是手下的小弟们大多以王九为首,毕竟王九现在只是被抓,而不是死了。
姜邱也有自己的盘算,若他带领着手下的人赢了这一仗,在帮派里威望定然大涨,而且还能趁着这次干仗的机会,暗中消灭一些王九的心腹。
之后王九就算出狱,帮派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狱中的王九没多久也知道了外面的这些事情,因为帮派里有人买通了衙役,把消息给递了进来。
他急的都要在房间里打转了。
他既怕这次和飞沙帮一仗输掉,这样帮派就被吞并。
也怕这次一仗打赢,毕竟他现在出不去,这仗要是赢了,姜邱在帮派中的威望就会大涨。
等他能出去了,帮派是不是他的都难说。
王九抓着栏杆,大声喊道:“我要见贺大人!来人啊!”
*****
收到衙役的通禀,说王九要求见,贺临并不意外。
她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因而这两天,她根本就没有管王九,也没有审问他,就等着他找上门。
来到牢狱,她像上次一样,隔着栏杆,悠然坐在了王九面前。
“说吧,有什么事,我的时间可不多。”
“大人想知道谢芳被送去了哪里,我可以说,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让我放你出去?”贺临了然于心。
王九一愣,随后点头,“是。”
“好,我答应你。”
“当真?”她答应的太过爽快,王九都不太敢信了。
毕竟贺临的变脸功力,他已经见识过。
“不相信?本来我就只想简单找你问清楚这件事,是卢同知说你不会轻易说谢芳的去向,才给我出了这么个法子抓你。
现在外面你的小弟们闹的厉害,我也头疼,只要你告诉了我事实,我放了你,这样谢家那边我说得过去,你出去也能安抚好你的小弟们,有何不可?”
王九依旧不敢轻易相信,他已经被坑怕了:“这样,贺大人叫来城东岳初赌坊的掌柜,当着我的面,写封信给他,说会放我出去,这样我才能说谢芳被送去了哪里。”
有贺临的亲笔,若是以后贺临反悔,那个掌柜只要将这封信公布出去,贺临的名声就臭了。
而那个掌柜是自己的心腹,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贺临欣然点头,看向远处的狱卒:“去叫那个掌柜来。”
“是。”
狱卒匆匆走出去,贺临也没有闲着,喊了另一个狱卒拿纸笔。
笔墨纸砚很快取来,狱卒识相的搬了一张方几,贺临一手拿笔,一手拿住袖口,防止袖口沾上墨渍,很快就写完了整封信,结尾处还落上了自己的大名——贺临。
写完后,她将信放入信封内,递给王九:“给,等会你亲自交给那个掌柜吧。”
王九取出看了看,没有问题,点头收起。
没多久,那个掌柜到了。
看到贺临,跪下行了一礼。
王九把信递给他:“贺大人答应明天放我出去,这是贺大人的承诺信,你好生收着。”
这个掌柜上元节的时候见过贺临,就是被贺临罚款了二十两的那人。
虽然王九说的很简单,但他不是什么蠢人,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恐怕是自家东家和这位贺大人达成了某种交易,此举应是防止贺临反悔。
看了贺临一眼,他接过信,郑重点点头,走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衙门,他还在各种警惕,生怕贺临派人来抢信或者跟踪来偷。
但发现一切如旧,完全没有异常,他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牢狱中,贺临已经重新坐下了。
“说说吧,谢芳到底被送去了哪里?”
她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惊天内幕,居然让王九这么忌惮,非要到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