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温云熙聊完,贺临本来正打算回房间,与她下下棋打发时间,家里却突然来了人。
此人魏高奕家的下人,他是来报喜顺道送请柬的。
去年的秋闱,魏高奕顺利通过,今年就去京城参加春闱,也就是会试去了。
而如今他已经高中,会试殿试都过了,二甲第十三名,赐进士出身,并且还成功入了翰林院。
大庆官场有个潜规则: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像贺临这样的同进士出身,甚至没有进翰林的人,如果敢大放厥词说自己的人生目标是要进内阁,要当首辅,被其他进士出身的官员听到了,是会往死里嘲笑的。
但如果是现在的魏高奕这么说,不仅不会有什么人笑他,还会夸他志存高远。
所以能名列二甲入翰林,那当真是要敲锣打鼓告知十里八乡甚至摆上几天的流水宴席。
如今魏高奕已经在回乡的路上了,而魏家过几天就准备先摆席庆祝庆祝,等到他回来,再摆一次。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贺临也真心替他高兴。
寒窗苦读这么多年,魏高奕可算是出头了。
不过高兴之余,贺临也在祈祷以这个家伙的性子,别在官场撞的头破血流了,才想起来悔悟。
*****
第二天,贺临去了一趟福州。
因为丁立生出海与倭寇打仗去了,所以他在福建的一些工作,转而由巡抚李鸿仁代理。
而贺临过来,便是来找他汇报工作的。
最近李鸿仁也是焦头烂额,现在福建的情况十分复杂,高层官员里,按察使被押进京,总督和都指挥使都出海了打仗,三司里就剩一个布政使甄飞鸿,目前临时兼任了谭若理这个按察使的位置。
所以福建的事情全都压在他们俩身上。
李鸿仁知道谭若理出事之后,心里十分无奈。
此种无奈并不是替谭若理惋惜,如果案子真的是谭若理干的,他死不足惜。
李鸿仁是觉得自己太倒霉。
现在他身上还背着革职留任的处分,平时处事都是小心再小心。
如今手下的臬台却有可能犯下这种滔天之罪,后面案子如果被这么定死,他可能会被言官弹劾失察,毕竟他是管辖福建三司的巡抚。
可以说,一个丝绸案,直接让福建来了一场大地震。
知道李鸿仁最近肯定很忙,贺临没有打扰太久,汇报完工作之后就离开了。
但她只是离开巡抚衙门,并没有离开福州,回到官驿之后,反而换了身便服,带着湘昆出去了一趟。
贺临到藩司衙门附近找了个酒楼包间,随后便派了湘昆找一个人,从藩司衙门后门进去,给藩台甄飞鸿送一封信,说是事关臬台就行。
湘昆也不多问,拿着信就去了出了酒楼。
等了大约半小时,贺临还是等到了甄飞鸿过来。
他来之前并不知道邀请自己的是贺临,所以进包间发现贺临,眼里还有几分诧异。
“没想到居然是贺知州。”
贺临从位置上起身,弯腰作揖:“下官见过藩台大人。”
甄飞鸿撩起袍子在她对面坐下:“你说有事关谭大人的线索要找我?什么线索?莫非与那丝绸案有关?”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藩台大人您呢。”贺临笑笑。
甄飞鸿打量了她一会,笑着道:“贺知州,我很好奇,你关于丝绸案的线索,如果是在满大人动身回京之前得到了,为何不直接报告给满大人?
即便你是这两天才得到了新消息,又为何不报给巡抚大人,反而找上我了呢?若我猜的没错,你今天来福州,就是来对李中丞汇报述职的吧?”
“甄大人您目前兼任臬台一职,案子有关,下官不找大人,莫非还找中丞吗?”
甄飞鸿捋着胡子笑笑:“贺知州,你觉得这个说法能说服我吗?”
“甄大人,莫非您真的一点都不想听案子有什么新进展吗?”
“贺知州,这丝绸案的水有多深,你我应该都清楚,你想拿着我当棍子进去搅合这滩水,莫不是太天真了吧?”
语罢,甄飞鸿起身作势要往外走。
贺临不慌不忙:“下官还以为事关端王爷,大人会十分担忧呢。”
甄飞鸿脚步一顿,眯了眯眸子,转身看向她:“跟端王爷又有什么关系?”
“满大人调查的结果,甄大人与下官都清楚,此案林林总总,剑指端王,大有要在朝廷里掀起血雨腥风的架势。
若案情真的如满鹏程所调查的那样,端王麻烦不就大了吗?大人您莫非真想看着端王倒台吗?”
甄飞鸿笑了一声:“我于朝中一直乃中立一派,不涉党争,端王即便倒台,又与我何关?”
贺临起身走到他面前,笑了笑:“大人别介意,下官这趟来,并不是别有用心,实际上,下官反而是想帮助端王爷。”
甄飞鸿挑挑眉:“你?帮端王爷?”
——作者的话——
六皇子,秦纵,【端】王。
五皇子,秦渊,【瑞】王。
别搞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