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晟楼。
谢宇出狱的当天,柳笙笙就得到了消息。
自己好一顿折腾,终于让他被放出来,柳笙笙心里一块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香菱跟碧春也替她高兴,碧春还兴致勃勃的翻找起衣柜:“小姐,现在少爷出来了,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去见少爷啊!”
香菱也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或者做一身新衣服吧!”
“诶,城东那个铺子好像有上新布料,咱们去看看!”
见她们两个兴奋的样子,柳笙笙笑了笑,却摇头:“不用了,我不打算跟他相认。”
“啊?”碧春跟香菱同时愣住。
费这么大力气把人救出来,却不打算相认??
碧春放下手里的衣服,不解问:“小姐……为什么啊?”
柳笙笙在桌边坐下,垂眸给自己倒了杯水:“父母去的时候小望年纪还小,很多事情现在应该都记不得了,如今他过的也不算顺遂,相认了,把那些事情全告诉他……他只会过的更加艰难。”
父母的仇,有自己背负就好了,他快乐的过日子就行。
谢宇过的已经很难了,柳笙笙不打算让他再背负这些沉重的东西。
而且……有这样一个风月场所游走的名妓姐姐,对谢宇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
香菱上前一步:“可是小姐,少爷也会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苦痛的事情忘记了才是好事,想起来又没有能力报复,只是单纯的自我折磨,有何必要呢?”柳笙笙看问题却十分透彻。
碧春挠了挠头:“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回金陵吗?”
香菱反驳:“不对,现在既然找到了少爷,小姐也可以考虑退下来了吧?”
“对啊,小姐,我们退隐吧!”
柳笙笙守着这个秦淮名妓的称号,就是为了撑起整个紫光阁,便好收集打探谢宇的线索。
现在人找到了,柳笙笙也可以从名妓头衔下解放了。
香菱和碧春都知道,她虽然每天可以从善如流的对着那些男人笑面如花、琴棋书画,但内心里其实说不出的厌恶他们。
柳笙笙忽然笑了一声:“退隐?哪有这么容易。”
名妓的下场,要么是年老色衰,渐渐没落无人问津,随便嫁与商人做妇;要么就是选个目前能攀上的最强高枝,在后宅里蹉跎半生。
在风头正盛的时候退下去?
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香菱跟碧春对视一眼,说:“小姐,咱们可以先嫁人,等风头过去,再择出路不就行了?”
寻常女子的出路,就是嫁个好人家,柳笙笙也大概躲不过。
只是以柳笙笙的心气跟经历,很难寻户人家嫁了而已。
实际上她也有不嫁人去浪迹江湖的资本。
只不过现在最好的方式,还是先嫁人,等过个一两年,风头过去了,随后是和离浪迹江湖,还是洗手作羹汤,那不都可以选择吗?
比起世上大多数女子,柳笙笙起码还有得选。
“嫁人?你说的轻巧,嫁谁?”
“如果小姐有喜欢的人,自然是选小姐喜欢的人啊嫁啊,如果没有,咱们随便找个好欺负点的,等到时候和离,他也不敢说什么。”
碧春笑的别有深意:“要我看……贺大人就不错。”
“呵……呵呵。”柳笙笙无语的笑了几声。
贺临是不错,不错在于她没法在身体上对自己做什么。
但错就错在,她不会这么安分,什么都不对自己做。
自己既然手握贺临致命的秘密,那她定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柳笙笙心里也清楚,贺临在自己面前的低伏做小,不过临时演演戏,因为她没法反抗而已。
一旦有机会翻盘,彻底弄死自己,贺临绝对不会手软。
在贺临身边,那就是与虎谋皮,与狼共舞。
日子估计不会消停了。
香菱见柳笙笙似乎不情愿,挑了挑眉:“小姐觉得贺大人不好?”
之前不还帮贺临说话吗?
柳笙笙站起身:“贺知州可是有发妻的,你们莫非是想要我为妾吗?”
“这有什么难的?”香菱不以为意,“让那位温小姐亡故,小姐你再入门,不就是正妻了吗?”
“行了,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柳笙笙皱起眉,“温云熙要是出事,她第一个怀疑到我头上。”
想起自己上次拿温云熙威胁贺临,她那么在乎的态度,柳笙笙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弄死了温云熙,贺临会跟自己不死不休。
即便没有温云熙,贺临肯定也不会愿意。
虽然男人们一个个嘴上哄人说的好听,但真要娶一个妓当正妻,心里肯定百般不愿。
毕竟那会被朝廷的御史口诛笔伐,也会被同僚所看低,简直是自我葬送仕途。
贺临虽然不是男人,但她这么想升官,娶自己当正妻是绝对不可能的!
挥挥衣袖,柳笙笙道:“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小望养母现在顶了小望的罪入狱,不能看着她死,让阁里准备一下,把她救出来。”
“小姐放心,我们明白。”
——作者的话——
贺临:柳姑娘对我评价很高啊,谢谢。
柳笙笙:谢你个大头鬼。
我想起小阁老骂人——“一个商人玩剩下的艺妓,你都当个宝贝似的娶到家里,你高家十八代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