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妙,只不过别人都没有如李四那般冲动。若是按照常理,丢了三十多两银子的巨款丢失足可以算得上是件不小的事情,可偏偏在如今这时候和杀人的案子比起来似乎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陈宁宇很快回过神来上前分开两人对赵阳问道:“银子如何丢的?”
赵阳略带慌乱地越过陈宁宇看了眼李四,方才心虚道:“我把钱袋和信一起放在柜子里……方才……方才取信时,才发现钱袋丢了。”
陈宁宇又问道:“你今夜可曾离开过房间?”
赵阳小心道:“去过一次茅厕。”
陈宁宇往窗台走过去,看了看半开的窗子道:“你不要慌,此事或许还有转机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杀害傅夫人的凶手。”
赵阳连连点头,把那封信塞到陈宁宇手里。
于是众人围上来看信,可仔仔细细看了许久,却还是找不出半点头绪。
这时苏尘道:“我记起一事,那时我听闻这歌谣名时曾问过是否与情爱相关,那女人是这么回我的‘伯劳,燕子,又怎么会是爱情?’现在再看这歌谣,才发觉确实不似爱情。”
铁三也道:“只不过这又与杀人的案子有何联系呢?若以这歌谣来看,似乎是讲的复仇之事,可若是复仇,一个富家夫人如何能和退隐捕头联系起来?”
众人越发觉得不解。
直到这时,陈宁宇才把书信折起来收进怀里道:“两位所言或有道理,但事到如今,恐怕却不是最重要的了。”
“那以捕头所见,何事重要?”赵阳好奇道。
陈宁宇道:“虽然凶手杀人弃尸于荒宅之中,可你们却忘了这方圆之间唯有这客栈能够容身,如此雷雨之夜,那凶手也非铁人,如何能够于荒郊野岭内露宿?”
此言一出,众人眼中具是惊疑不定,纷纷往其他人脸上扫去,最后还是赵阳开口道:“捕头莫要开玩笑。”
却听到陈宁宇又道:“此言并非只是猜测。你们细想,你们来到此地,多是受人之邀,可为何那邀请之人却并不露面?”
众人自然无话可说,只有铁三道:“以捕头之见,那寄信之人其实来了,只是藏在吾等之间?”
陈宁宇点头,又说道:“只可惜这客栈中,却少有人愿意说出真实来历。”
众人皆不言语。
就在此时,那客栈老板张金山忽然进来说雨夜阴寒煮了些热茶请众人下楼暖暖身子。可当众人纷纷在大堂里坐下后,却没人去碰茶水,就连赵阳想要伸手拿杯子也被陈宁宇拦住。
张金山脸上一时尴尬。
气氛正凝重间听到苏尘笑道:“若是张老板想要毒杀你我,晚饭时就已经下手,何必要等到现在?”
说着,端起杯子就饮。
众人见他喝了茶水过了许久也没有异常,这才纷纷饮茶驱寒解渴。
店里众人本就江湖人士众多,喝起茶来也没什么讲究多是牛饮,不过多时李氏就被催促着重新烧水。
虽说苏尘所说未必一定可信,可作为店里唯一在案发时行动自由的女人,众人自然不会对李氏彻底放心。可在一番仔细观察后,李氏不论是头发衣物都是干燥全无水渍着实不像有淋过雨。
“老板娘,你这鞋子是怎么回事?”就在众人略微放心之时,陈宁宇忽然开口问道。
众人悚然,这才跟着往李氏的鞋子看去,这才发现一双鞋子的鞋底都是湿的。
“妾身……”李氏被众人盯着言语紧张,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方才打水时不小心洒了些……”
张三瞪着她逼问道:“当真不是夜里出去踩了水?”
“不……不是……”李氏争辩道。
这时张金山上前一步将李氏护在身后道:“她自然是没有出去的,若是出去了,怎么可能身上头发都是干净的?更何况有我作证。”
张三冷笑一声:“若说你这是个夫妻黑店也说不准……”
气氛一时又变得焦灼。
陈宁宇道:“好了,事到如今不要再争了,若是闹起来,只会让凶手钻了空子。”
沈辉道:“陈捕头说的不错,越是这般时候,吾等越是应该齐心,只要大家聚在一起,就算那凶手武艺再高也是奈何我们不得的。”
“正是,正是!”赵阳连连点头,“那凶手都不敢在店里动手,恐怕就是在害怕,只要大家待在一起,他就无机可趁。”
苏尘道:“这倒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大家都在大堂里,恐怕今夜便能相安无事。”
张三李四虽不说话,但脸上的神情也是赞同的。
陈宁宇冲张金山道:“那就劳烦掌柜的那些被褥到大堂里来。”又冲众人道,“吾等三人一组互相监督,若有可疑,也能警醒。”
众人皆称是。
陈宁宇便吩咐道:“在下先行抱歉,掌柜夫人先前鞋上有水嫌疑不浅,但沈大侠经验老到,便由沈大侠与掌柜夫妻二人一组。”
张金山和夫人虽有些不愿,转念一想虽然被怀疑,但沈辉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和他一起也算是有个照应,便也同意了。
忽听苏尘道:“我便与陈捕头一组好了。”
陈宁宇皱眉看他,又听到苏尘压低声道:“我知道陈捕头对我心中疑虑,若是将我放在别处恐怕也是心中不定,不如我便让你放心好了。”
陈宁宇沉默,苏尘不肯交代来历,又在傅秋琴尸体现场,虽然说是有女人引他,可偏偏这又是他一面之词,自己确实就想把他放在身边监视,可现在对方主动说了又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道:“不错,那便由你我李四一组。”
李四皱眉道:“我自有张三一起。”
陈宁宇道:“你二人皆有武功在身,若是联合,恐怕第三人也无奈,所以必须拆开。”
张三李四对视一眼,又看着陈宁宇腰间软剑,还是认了。
又让张三铁三赵阳,小梅和沈辉的两个随从分别一组。
张金山夫妇搬来被褥给众人铺好,众人这才分别按分组重新坐好,彼此互相看着,又是一阵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