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的宁静忽然被一阵若有若无的啜泣打破。
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小梅捂着脸抽泣。
陈宁宇开口道:“你怎么了?”
小梅答道:“我只是想夫人的尸首还在外面,就……”
闻言,客栈内众人皆是沉默,就算是许多人平日里走南闯北生死离别见得多了,但像现在这样将死者弃尸荒野总还是心里难受。
赵阳小声道:“不若我们去将夫人尸首搬回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三李四瞪着说不下去了。
张三抢着骂道:“你莫非是凶手帮凶?这鬼天气竟想让我们出去搬尸体?莫不是故意在给凶手机会?”
铁三却将手搭在张三肩上道:“张兄弟是过虑了,这位赵小兄弟只是心善罢了,你经验丰富何必与他生气?”
张三盯着铁三的脏脸看了许久,终于撇过头去抱着刀闭目养神。
赵阳战战兢兢地冲铁三无声行了个礼也不再敢说话。
可经过这一闹,本来死气沉沉的众人心思却又不知不觉活了起来。
沈辉这时开口问道:“方才我问陈捕头案情被打断,如今陈捕头可否说说后续?”
陈宁宇看着他点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了,这两起案子如今看来乃是同一人所为,如果不出意外当是寻仇所致,可偏偏两名死者间却根本找不到分豪关联,这案子还如何查下去?”
说着,陈宁宇又面露苦恼道:“若是在府衙之中或许还有机会查查徐捕头往昔接手的案件卷宗,或许能有收获,可是……”
陈宁宇正说着,忽然听到那老板娘李氏惊呼一声。
“夫人可是想起了什么?”
李氏连忙回答陈宁宇道:“回捕头的话,民妇只是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却不知是否有用。”
“你先说!”沈辉催促道。
李氏连忙点头道:“那时民妇尚是孩童,本地曾发生过一起大案,民妇依稀记得是有一名武功出众的庄主因情发狂杀了自己妻子,那案子就是徐捕头办的。”
李四嗤笑一声:“杀妻虽不常见,但是却也并非什么奇异之事,现在扯起来恐怕也没什么关系。”
李氏正欲解释,陈宁宇却惊呼出声:“陈燕歌!”
沈辉道:“捕头说的莫非是当年二十多年前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陈燕歌杀妻一案?”
陈宁宇点头:“不错,正是这案子。”他又看向李氏道:“还好你竟然还记得那宅子。”
李氏道:“民妇幼年时,蹭随家人往陈家送过货物,因此依稀记得那宅子方位……”
众人听得糊里糊涂,不出意料就听到赵阳问道:“你们在说的是什么?”
陈宁宇道:“那是二十余年前的旧事了,我也只是有所耳闻,不过沈大侠那时正是行走江湖的盛年,恐怕知道的会多些?”
沈辉点头道:“不错,我当时不仅有所耳闻,还曾搜寻过陈燕歌这个狗贼。”
他环视众人,又继续说道:“这案子说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曲折,当时陈燕歌在江湖上小有名气,被不少朋友尊称‘归燕大侠’,可却没人想到那不过是他装出来的样子。在那时,陈燕歌娶了一名叫秦绮瑶的女子,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可直到后来事发,众人才知道秦绮瑶爱的根本不是陈燕歌,陈燕歌不过是仗势强娶。如此不出所料,两人婚后自然不睦。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偏偏秦绮瑶又悄悄爱上了陈燕歌的同门师弟。”
沈辉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其实事情也只是如此,秦绮瑶只是心生爱慕,却并未真正做出什么事情,但陈燕歌却嫉妒不已……”
“于是他便把自己的妻子杀了?”苏尘接话问道。
沈辉点头:“不仅是秦绮瑶,杀人陈燕歌还故意设计嫁祸他的师弟并装出自己为妻报仇的假象杀了其实根本不知情同门师弟。”
李四笑道:“这人倒是心狠手辣。”
沈辉继续道:“可正所谓天理昭昭,这案子终究是被徐捕头识破,召集了许多好手围攻追捕,这才终于让陈燕歌伏法。”
铁三听完后道:“莫非那废弃宅子,便是昔日陈燕歌的住处?”
李氏道:“以民妇的记忆,应该是的。”
陈宁宇却问道:“此事过去已有二十余年,你那时年岁多少?竟能记得清楚?”
李氏道:“回捕头的话,那时民妇已经六岁有余,一些事情还是记得清的。”
“这倒是很奇怪啊,这案子也没什么奇特?陈燕歌已死,徐捕头断案也没什么错漏,又会有谁来报仇?更何况,这和傅夫人也没什么关系啊?”赵阳好奇道。
沈辉却摇头:“其实据我所知,一直有传闻当日陈燕歌并没有死……”
“陈燕歌没有死?”众人惊讶不已。
苏尘问道:“沈大侠方才说陈燕歌伏法,为何有说他可能没死?”
沈辉道:“此中曲折便不是我能够知道的了,先前我自然对着事情是不信的,可事到如今,除了陈燕歌还会有谁来寻仇?先是杀了徐捕头,又将傅夫人抛尸旧宅。”
苏尘闻言也点头:“这倒是不假,对了,我见过的那女人也说那荒宅是她家。”
“她说那是她家!”沈辉瞪着眼惊讶道。
苏尘肯定道:“不错,她是这么说的。”又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哦,对了,她还说她在设宴请人,傅夫人是一个,还有另一个没有到的客人。”
“这么说,那女人还有一个要杀的人?”沈辉阴沉着脸道。
苏尘道:“若是她所说不错,当时如此。”
沈辉又追问:“那女人是何样貌?”
苏尘道:“先前我已经和陈捕头说了,那女人带着面具,夜里又黑,我一直看的不真切,不过,细细想来,若是凭感觉,我觉得当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女人。”
说完,他又不解道:“这样一个女人,二十多年前案发的时候,最多也就是个小孩子,又怎么会给陈燕歌报仇?莫非是陈燕歌的弟子之类?”
沈辉却没有回答,只是皱眉沉思。
苏尘又道:“不过或许正如陈捕头所说,我所看到的女人并不是真正的女人,而是男人假扮,装成女人故弄玄虚。若是陈燕歌易容变声,这样想来倒是合理得多。”
沈辉听罢也认同道:“不错,这倒是比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人为陈燕歌报仇更为合理。”
正当此时,铁三忽然开口:“若说此案是陈燕歌复仇,那在座的各位,恐怕便都不是凶手了。”
众人恍然,若是陈燕歌还活着,现在也是五十余岁的老人了,而客栈里的所有人,除了沈辉外无一人符合,而沈辉也自然不可能是陈燕歌。
“不对!”张三忽然开口,“如果姓苏的说的不错,那凶手还要杀一个人,也只能是你沈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