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下午天空还有些晴朗,冯藤卓和博克明驱车前往医院看望李若融。到达医院以后,他们才知道李若融早晨已经办理转院手续,更具体的信息由于病人要求保密,也就无从查找了。冯藤卓先打电话给阿克鲁,让他查一下电脑记录。但是阿克鲁查询结果令人很失望,因为根本没有记录可寻,对方可能也使用了非常手段,删除了医院的记录。冯藤卓又打李若融的手机,也关了机。最后,冯藤卓打了一个电话给朱锦德,被朱锦德很客气地拒绝了,冯藤卓知道朱锦德如果有意防范自己,那么他一定是察觉到一些事情了。
“被接走了说明安全了。”博克明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医院外马路上来往的车流冷冷说。
“郭娉制造的毒药,朱锦德未必解得了。万一这丫头毒发的话,难保朱锦德不查个底朝天,到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办法二十四小时保护郭娉的安全。”
博克明皱眉头,他突然想到那句话:大家都过不好,才能达到平衡,36区的法则。郭娉当时的表情现在依旧很清楚,她的悲鸣终于将我们波及,你的目的达到了。
“我们先回据点,这份契约务必尽快完成。”
两人才回到到据点,外头便开始下起大雪,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便有好几条重要通道被堵截。
看着外头皑皑白雪,喝着热茶,冯藤卓的笑容里有太多让人无法猜测的情绪。他保持着职业的微笑,从窗台回到客厅,他问沙发上的人们:“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情侣照,爱情与阴谋,完美的主题。”费在天花板上说。
“这一次的酬劳是什么?”阿克鲁敲着电脑键盘随口问。
“紫鲤鱼。”冯藤卓直接回答。为了不让郭娉知道这件事情,冯藤卓用一个时间比较长的契约把郭娉支走了。他能理解郭娉的心情,同样他也不能对博克明坐视不理。“这份契约我志在必得,博克明也得参与,所有人暂时放下手里的事情,尽力为此契约。”
“让杀手调查*事件,老大我觉得你越来越有腔调了。”费在天花板上口不择言,结果差点被飞上来的两把飞刀削掉耳朵。
“费为什么如此肯定是*事件?”冯藤卓抬头问。
“男人女人就那么点屁事。”费说得头头是道的。
“阿克鲁你查到些什么?”冯藤卓问。
“女的叫马丽,职业是图书馆管理员,月收入3000,男的叫孙建设,职业是公司的会计师,月收入一万二。两人结婚十年,无子女,感情还不错,没有犯罪记录,很普通嘛。”阿克鲁看着电脑屏幕说:“老太太给的那些资料我都看过了,全是些身份学历证明,并没有太多价值。只有一个特殊情况,这个女人是井族,家里是做金鱼生意的,效益还不错。”
“你怎么看?”冯藤卓问博克明。
博克明眼光冷淡,好象在说,你不是都看透了嘛,还来问我做什么。“月收入差异很大。3000对。”
“男的也是最近才收入有所提高的,他的学历是自学的。”阿克鲁指桌子上的照片:“证书是近一年考出来的,他以前的工资在5000左右。”
“他们为什么没有孩子?”博克明问。
“医院里没有他们检查的记录。”阿克鲁摇头。
“据说没有孩子会没有保障和安全感。”费在天花板上说。
博克明拿起桌子上的影集,老太太给他们的照片便是从中抽出的,按照服装看,显然是一个景区里完成的。大部分照片是两个人的合影,相当甜蜜恩爱,照片上的日期显示是1998年六月十二日。“这个男人以前是连名册的人。”博克明抬头,目光冰冷地看着冯藤卓:“你不会是想顺便要那玩意吧?”
冯藤卓招牌微笑:“你都说是顺便,千万不要忘记了。”
博克明没好气说:“他都结婚了,那玩意能一直戴在身上吗?”
“情侣照上张张有,说明他一直戴在身上。何况退出连名册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身上是留了烙印的,不可能想退就退。”冯藤卓指照片上的男人:“结婚十年,1998年的话,他们结婚也有两年了,他一直戴着,说明他还在册。”
“‘连名册’到底是啥?”费在天花板上越听越迷糊。
“一个秘密组织。”冯藤卓回答他:“每一个入会的人都要在左肩膀用烙铁留下组织印记,而且在会册上留下该会员的详细姓名和信息。入会的会员名字一个连着一个,而名册只有一本,无限量的延长下去,所以道上叫这个组织为‘连名册’。”
“他们具体做什么?网络上一点信息也没有。”阿克鲁问。
“只作单项军火生意。”冯藤卓的话又让大家听不懂。
“老大,啥意思?”费把自己吊低点问。
“单项军火生意的意思并不是说他们只做一种武器生意,它的意思是出现交易的地点只出现一方人员,绝不两方人员同时出现。”冯藤卓解释道:“因为连名册做生意很不厚道,非常喜欢黑吃黑,后来有很多军火商便不愿意和他们做交易。为了维持武器生意的正常水准,连名册便想了个办法,他们把军火放在某个地方,由对方先验收,满意了,再将钱打入他们指定的帐号里,这样就避免彼此见面,产生不信任。”
“他们难道不怕对方不给钱?”费又问。
“每次交易的军火里有定位系统,如果钱到,会自动销毁,并发出确切位置的信号。如果三个小时里收不到钱,连名册能立刻找到卖家,那些家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博克明冷冷说。
“这个男人是连名册的,为什么又去做会计师了?他退出连名册了?”费拿起照片看半天,也没看出名堂。
“哪有说退就退,说入就入的。”博克明冷冷说:“这个男人应该在连名册里有一定的地位,他一定是用会计师的身份作掩饰,暗地里进行军火买卖。”
“如此说来,婚姻企不也是为了掩饰。“费又爬到天花板上。
“有可能。”博克明并不否定:“这个男人在组织里的地位非常高,按照时间推算,现在的位置比1998年的时候更高了。”
“为什么?”阿克鲁问。
“因为他戴着一件东西,正是老大想要的。”博克明把照片对着大家,手指照片中男人的手:“‘半枚戒’,连名册里只有正正的三等以上的老大才能拥有。”
“看上去很普通,象黑色的有机玻璃。”阿克鲁看不出什么。
冯藤卓笑着解释:“因为当年连名册起步的时候资金有限,所以他们用稀有的黑岩,做了三枚等级戒指,并且每一枚戒指被平均切割为两份,代表一个等级正副两职,所以得名‘半枚戒’。因为黑岩本是比金子值钱的物质,由于开采泛滥,唐以前就相当稀少了。这种岩石有黏附性,虽然只有半枚,却能牢牢粘在手指上,不会掉落。它还有感温性,遇冷变灰,遇热变绿,正常人体温下则为黑色,所以又叫变色戒。我要的它的目的很简单,因为相当值钱。”
“如果连名册找上门呢?”博克明冷冷问。
“随你处理。”冯藤卓提嘴角笑:“我不设限制。”
“等得就是这句话。”博克明眼里露出杀机:“既然是你想要的东西,我们自当尽力。”
冯藤卓高兴道:“我不贪心,只要半枚。”
博克明听他的话,不客气说:“这半枚不知会招来多少麻烦。”
“从这个男人入手,也许很快就能让我们得到紫鲤鱼和半枚戒。”冯藤卓点照片,眼睛里都是笑意。
“他已经被归类为失踪人口,老大,你是不是想戒指想疯了。”费在天花板上说。
博克明却觉得冯藤卓话里有话。他重新把影集翻阅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老太太提供的一组照片里,每一张合影的后面,几乎都能够发现一个女孩子,很年轻,挺漂亮,可惜脸色不好,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你说她?”博克明食指点照片上的年轻女孩子:“差不多每张都能看见,开始以为是其他游客,但是仔细看,她的出现频率未必也太高了,她是不是一直跟着他们?”
“对呀,所以我们要从男人入手。”冯藤卓坏笑:“挺漂亮一女孩子,有什么事情让她如此不快乐呢?”
“因为女人本身就是多愁善感的动物。”博克明翻白眼冷漠说。
“那么男人是什么呢?啤酒里的冰块。”吉莫极歪着脑袋想。
“有这种可能。”郭源忍着笑说:“做冰块多好呀,有啤酒、汽水、白开水、可乐各种饮料包围,那个舒服呀。”
他的话立刻引来大家一阵哄笑,众人纷纷说他不正经。
“头,查查他有没有拿公款泡妞。”阿克鲁大声说。
“拜托,我帐目清楚,绝对质量保证。”郭源拍拍胸脯,又固作神秘说:“泡妞要带的不是钱,是安全保障。”
他的话又引发一阵哄笑。
“你们不要教坏小孩子。”冯藤卓拿这伙人没办法,看着吉莫极一脸迷惑于是笑道:“他的意思是说,钱包一定要带好,否则不安全。”
“在36区需要带钱包吗?”吉莫极眨着眼睛问。
“不是还有个s城嘛。”冯藤卓把吉莫极带出沙发:“对了,那份名画的契约还没成,你能不能帮我把它拿回来?”
“哪份?”吉莫极想不起来最近有关于画的契约。
冯藤卓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一卷契约:“都在上面了,帮我搞定,挺急。”
“好,我立刻去办。”吉莫极拿着契约也就把刚才的事情忘记了,于是她干脆就出去办契约去了。
“头对谁都有招。”费在天花板上说。
“我对你们没招。”冯藤卓笑:“现在看看,我们该怎么调查这个男人吧。博克明怎么想的?”
博克明冷漠地看着照片,不爽地说:“你不是首领吗?你该决策的。”
“难到偶尔给点建议很困难吗?”冯藤卓笑。
“真麻烦,先查查他妻子是不是真疯,我总觉得一个女人找不到丈夫而疯了,真有点怪。”博克明一脸不爽说:“然后按照照片上的那个奇怪女人的脸,查查她的身份,再做计议。”
冯藤卓下命令:“很好,按照博克明说得做。阿克鲁按照相片上这个女人长相,看看是否能查到有相似长相人员的资料。同时,替我把马丽、孙建设的详细资料也罗列出来。关于他们婚姻状况,以及其他具体项目的实地调查部分由郭源完成。费和我去趟疯人院,我要看看这个女人的具体病史。博克明则尽量调查一下连名册最近的动向,越具体越好。刚才我和吉莫极也说过了,对大家也说一下,这次任务保密,我不希望被传出去,毕竟是我们惦记别人的东西,都保持低调,现在就开始分头行事。”
开完会议,天色已相当得晚,一些事情只能放到明天再做。冯藤卓在阳台面,看着暮色低垂,夕阳红得如血,艳丽得让人无法摆脱想去看它的冲动,36区的夕阳竟有如此美妙的时刻,真是难得。博克明走进阳台的时候,冯藤卓有所察觉,他微微一笑,都不等博克明提问,就直接说:“这件事情不能知道的人,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忘记山洞里因为冲动而爆发的口角,36区虽然混乱,却还不至于无法存活。”
“我只是抽跟烟而已。”博克明吸着烟冷漠地说。
“你抽烟的表情看上去很不爽。”冯藤卓笑。
“那也是因为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博克明猛吸一口烟,表情上充满了不快。
冯藤卓点头笑:“从医院回来我一直想着一个问题,朱锦德想扣李若融不容易,除非李若融自己愿意跟朱锦德离开医院。这样的话,也许只有找到紫鲤鱼以后才能看见她了。”
“那么就找到紫鲤鱼,给她。”博克明抽完烟,看着窗外,夕阳快要垂到天边了。
“你尽力。”
“为什么我尽力,你呢?”博克明瞥他一眼。
“我有点口渴,我要去喝水。”冯藤卓转移话题,直接去厨房拿水喝。
“你损不损?”博克明恨恨道。
冯藤卓只是回以招牌地微笑。在厨房里泡茶的时候,范篱正从外头回来,于是冯藤卓问:“喝茶吗?”
“不了,刚才的契约喝了一肚子的水。”范篱扬扬手里的契约,已经完成了。
冯藤卓抱歉道:“考酒量的事情,我只能指望你。”
“没关系的,已经完成了。”
冯藤卓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明天去瑞剑是吗?”
“瑞剑”两个字让范篱脸色稍变,他勉强点头回答:“早十点开船。”
“去吧,明天没有你的契约。”冯藤卓喝一口茶:“不过记得,保护自己,没什么东西是重要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头领。”范篱点头。
“厨房很小,你们挤在里头做什么?”博克明冷不丁突然出现在门口。
“挤是因为你人高马大占用了空间。”冯藤卓拿着杯子出去,突然说:“喝酒去吧?”
博克明皱起眉头:“太阳还没落山呢,你怎么也喜欢不分昼夜的喝酒。”
“那么太阳落山以后去喝酒吧,走不走大伙?”冯藤卓大声问其他人,立刻得到热烈响应。
于是这伙人连晚饭也不吃了,就直接去了酒吧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