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寻找忘记烦恼的咒语,倘若它真的存在,我们何时会相遇?这个世界太大而收藏烦恼的地方太少,所以,我希望有一句咒语可以彻底、一次性解决,因为烦恼快压得我不能呼吸。范篱看一眼远处的海港,天空蔚蓝得仿佛能滴下水,而他的心里只有忐忑和不安,因为他无法预测这一趟旅程的结果。
港口停着一艘巨大的白色游轮,游轮前端有一个类似于水手站在甲板上的抽象标记,这就是瑞剑的象征性标志。瑞剑号在36区算小有名气,承办过很多大型宴会和游艇活动,像今天这样的活动,船上每一个船员和服务人员都已经司空见惯,轻车熟路。此刻,水手门正忙着做开船前的各项准备,一些客人也已经陆续登船。
范篱一早就收到母亲派人送来的游艇邀请函和房间钥匙,这是她故意对自己行为的试探。瑞剑号的行程不长,只有三天,船上安排了丰富的活动项目,诸如赌博、酒会、跳舞、演出等等,反正这三天海上生活将不间断的有新活动内容推出。范篱暗自叹口气,随着游客们一起上了船。如果能顺利度过这三天并且完成合同,那么所有的事情,终可以找到一个句点。
舱位被安排在下三层的八十七号房间,范篱提着行李走进去。房间很干净,范篱把行李放在地上,坐在床沿上。他的母亲还没有和他联系,他也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合同,只是心里的忐忑却越发得深了。
随着汽笛的轰鸣声,十点整船准时启航,离开了s城港口。
躺在柔软的床上,母亲一直没和自己联系,范篱只是张着眼睛看天花板上单调的白色。水气把天花板泡得发了霉,开了花,那些兰绿的点延伸的抽象画面,还真有点像一座海中的小岛屿。他的手边有一份游艇示意图,里面详细的记录了游艇上有的活动内容和表演开场时间,以及游艇每个地点的方位图。瑞剑号的航线其实只是在两个点之间打一个来回,并没有停靠任何地点的打算,这三天将全部在海域上完成。门外走廊显然非常忙碌,不时有人走动、奔跑、嬉戏,范篱却只是看着单调的天花板,等待着指令来到。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观看奇特的表演,不是为了品尝难得的美酒,不是为了欢笑,不是为了快乐,我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我答应过你,替你完成有价值的协议。
快中午的时候,终于有人敲门。范篱翻身从床上起来,去开门。门口,母亲带着嘲讽一样地微笑,一身的光鲜,看着自己,她是确信自己会来到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过会有人会送衣服过来,你换好了,去二楼的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我们得先把合约的具体问题落实了。”
“我知道了。”范篱点头。
“我得给你点小警告,这一份合约牵涉到我自己的公司的命运,所以我志在必得。今天马德也到了‘瑞剑’号,他也想得到这份合约,毕竟是三十亿,谁又肯轻易放弃呢。但是范篱,你记住,你首先答应了我,所以我是信心满满来签署合约,而不是等着看你怎么背叛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了。”范篱依旧只是点头,并没有对于马德到来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我要你牢牢记住,不要做任何让我难堪和不舒服的事情。”
“我知道了。”
母亲让自己的话起到效果,得意地离开了房间。没过多久,就有人送来了西服、鞋子和配式。
洗完澡,穿上整洁的西服,在口袋里插一只金笔,此刻的范篱看上去更像一个商界精鹰,与混乱的36区更是搭不上任何关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范篱仿佛看见了过去曾经经常出入各种场合的自己,过去是为了他们的合约,今天也是为了他们的合约,将来呢?
范篱来到二楼的咖啡厅,一眼就看见靠窗坐的母亲,他径直走了过去。桌子边还有一位穿着红色毛衣,卷发的女孩子,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嘴角挂着笑,看见范篱更是高兴的从桌子旁站了起来。
“你和罗乐裙两个人好久不见了。”母亲搅着杯子里的咖啡暖场合。
范篱勉强提嘴角说:“大概有一年没见了。”他在女孩的对面入座,看着眼前依旧单纯的女孩,和一年前没有太大区别。
“范篱有没有想我?”罗乐裙托着下巴,歪着脑袋俏皮地看着范篱:“阿姨说你去国外读书了,怎么连封信都不给我寄?”
“我忘记你的地址了。”范篱撒谎说。
“可以问,你怎么都不问问我的地址。”罗乐裙不乐意道。
“是我大意了。”范篱淡淡地说。
罗乐裙皱起眉头:“范篱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看到我到现在还没有笑过呢。”
“可能他有点晕船,以前也总是上了游艇就怪怪的。。”母亲打圆场:“罗乐裙,我们说说合约的事情如何?”
“急什么呀?”罗乐裙有些不乐意:“我还有几个项目需要咨询一下总公司,反正这两天我会和你签署的。”
“不急,不急。”母亲点头笑:“那么你们两个聊会,我去别的地方转转。”母亲从位置里站了起来,匆忙走出了咖啡厅。她才出咖啡厅,范篱的手机就收到了短信。“范篱,你只需要付出一个微笑,都会让女人陶醉,把事情搞定,快,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她耗。
范篱立刻删掉短信息,对罗乐裙说:“你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
罗乐裙白他一眼赌气说:“哪都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回答你。“范篱脸上慢慢挂上笑容,看着罗乐裙琥珀色的眼睛。
“都一年了,你只有需要合约的时候才会来找我吗?“罗乐裙垂目道:”你的心里一点也没有我。范篱有太多女人了,根本不需要罗乐裙。“
范篱笑着摇头:“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我现在可是单身,如果罗乐裙也是单身,我们算不算一对?”
“你还没有女朋友?”罗乐裙张大眼睛不相信。
“咨询总公司的时候,顺便可以咨询一下我有没有女朋友。”范篱眼里带着笑,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过去他是这样吸引着异性,今天也是,将来呢?
“我才不要去咨询。”罗乐裙脸上泛着红晕:“你的话才不能相信。”
“他的话的确不能相信。”马义一脸不怀好意地从不远处走过来,他脸上写着讽刺和向来的优越感,他看范篱的眼睛里充满鄙视。“你以为你穿了西装就是人了,我告诉你,依旧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狗。”
范篱并不想和马义起冲突,但是他也不能失去合约。他以退为进,保持着微笑,却不和马义辩驳。
“你想和他签署合约?”马义点着范篱的头大笑道:“他的公司在哪里?”
“我是和你妈妈签合约,范篱只是代表。”罗乐裙站起来,不高兴地说:“你们不是一家人吗?和谁签署不都一样。”
“一家人,谁?”马义满口嘲讽。
“你这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马德从外头走进来,把马义想说的话都挡了回去,对于范篱到来,他也显得有些惊讶。
“马伯伯,做生意还是心平气和的好,我现在还没有决定和谁签署和约,我想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罗乐裙脸色难看地说。
“怪马义,你自当慢慢考虑。”
“这样最好,范篱我们走。”罗乐裙拉起范篱头也不会离开了咖啡厅。
“爸,他怎么会来?”马义咬牙切齿地说。
“还用说吗?一定是那女人为了合约把范篱叫来的。”马德眯着眼睛说。
“干脆我们动手灭掉他,这船上的好手可还不少。”
马德摇头说:“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范篱会如此轻易让我干?先别动手,看看再说,罗乐裙不是还没有签署合约吗,说不定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