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邵帅一手拿着棉签,另一手就去掀男人的衣服,还刚撩起衣服的边缘,就听男人倒吸了一口气。
霎时,男孩儿的手顿住了,“姐夫,你很疼吗?”
“还好。”
“那我继续拉了,你忍忍……”
男孩儿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了他姐姐的声音,“小帅,你做你的作业。”
“啊?”邵帅莫名,转身看想自己的姐姐,“姐,我姐夫伤好重,得抹药。”
邵雯雯一边将想要下地的贺若雨放在地上,一边将作业本扔在茶几上,然后走到弟弟面前扯过对方手里的棉签,“你过去做作业。”
邵帅略微迟缓地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她要来给姐夫抹药。
他乐于看到自己的姐姐和姐夫接近,所以转身就坐到了沙发上,朝病床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后就收回视线开始做自己的作业。
另一边,邵雯雯拿着先是一手拿着棉球,另一手要去掀开贺铭的黑色衬衣,但听到男人的连连几次的倒抽气,并将手上的棉签放下,准备用双手慢慢地揭开衣服,“从伤口上流的血沾上了你的衣服,会有点儿疼,忍一下。”
贺铭背对着她,“嗯。”
邵雯雯侧着身子,瞥他一眼,见他额头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汗,猜他是真的疼很了,手上动作顿了几秒后,见那装着棉签和药物的塑料袋中放着柔软的布。
纤细的手指拿起抹布,再要挨近男人光洁的额头时,男人的黑眸转向她,黑亮亮的。
邵雯雯的眉眼动了动,后淡声道,“你额头上的汗要擦一擦。”
说着,纤细的手就改为伸到他面前,意思是要他自己擦。
男人黑眸里的亮光暗了下去,手动都没动,“手抬不起来。”
邵雯雯从他头上方看去——五官分明的俊脸绷地极紧,看样子很不高兴。
邵雯雯的眉头挑动了下,抬起那拿着抹布的手,将抹布抹在男人的额头上,左右移动擦了擦。
在她要放下手时,贺铭道,“有点儿痒。”
痒?
“哪儿?”
贺铭的神色淡淡,“挨着额头的位置。”
邵雯雯没多想,隔着那块抹布在他头上抓了几下。
轻轻的,柔柔的。
好似软化了心尖尖,撩动了每一个细胞。
贺铭只想这种特殊待遇能持续多点儿时间,但……
女人抓了十几下后,就丢开了抹布,转身到了男人的背后去掀他的衣服。
这次她没停下,一点点的揭开了沾染上了血迹的衣服,而前面的男人也没像之前那样倒吸气,只是等她揭开衣服,再到他面前准备去他解扣子时,发现他这次脸下颌就出了汗。
想必是忍耐得很了。
邵雯雯只觉自己的心尖儿麻了下,但也没愣多长时间,道,“你的衣服能自己脱吗?”
贺铭忍着背后火辣辣的疼,“脱不了。”
邵雯雯没再说话,纤细的手指一颗颗地解开了男人的衣服。
这下他满是肌肉的腹部也显露出来,上面也布满了一层薄汗,或许真的是疼得很了,腹肌还在一下一下的跳动。
邵雯雯抿了下唇,轻轻抬起他的一只胳膊,一咬牙,将衬衫从他身上剥了下来。
期间她的身体需要绕过男人的肩背,看起来好似抱住了男人。
贺铭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想起了很久前,女人主动拥抱他的情景。
不自觉的,身体前倾,薄唇在女人的侧脸上吻了下。
邵雯雯一怔,拿药的动作不禁顿住,一双俏丽的眼睛看向他。
贺铭掀起苍白的唇道,“太疼了,当是没哭的奖励?”
哭?
占便宜就是占便宜,非要找个由头,不要脸。
邵雯雯甚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决定不跟病人一般见识。
而贺铭手背上蓦地有一股湿湿软软的触感,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只见小小的妹妹正睁着眼睛望着自己,小嘴抵在他的手背上,脆生生道,“哥哥,亲亲,奖励,不疼。”
这是在回应他刚刚的说的“没哭的奖励”?
邵雯雯背身过去,忍着没笑出声。
贺铭薄唇动了动,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低声道,“若雨,乖,你和小帅哥哥一起坐到沙发上,嗯?”
“好。”小女孩儿迈着小短腿走向沙发,一步三回头的,要坐上沙发时,还对她的哥哥道,“哥哥,爸爸说,哥哥不哭。”
“嗯。”
邵雯雯伸出舌尖舔了下红唇,以止住笑声:他们兄妹俩动不动就说“爸爸说”“妈妈说”,这到底是什么习惯?
贺铭注意到了她舔唇的动作,喉结忍不住吞咽了下,黑眸的眸色又深又亮。
邵雯雯拿了一根新的棉签和一管软膏,绕到男人背后,开始一点点的清理,然后涂上软膏。一根棉签用完了,就换另一本,软膏则是一直拿在手里。
涂上软膏的位置清清凉凉的,女人的清新气息时不时的铺撒在肌肤上,很舒服。
大概半个小时后,邵帅的作业做完了,正在玩儿手机。
而贺铭背后的伤口都被软膏覆盖上,棉签也几乎用完了。
邵雯雯绕到他的前面道,“已经好了。你今天晚上只能趴着睡了,不然药物会被弄掉。”
“嗯。”
贺铭的黑眸盯着她,修长的手指微微抬起,捏着对方纤细的手指,“陪我一会儿。”说完,便整个人趴到了病床上,脸侧着,一双黑眸还是盯着她。
不知为什么,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出点儿“楚楚可怜”——
啊,呸!
这“可怜”说不定就是一个坑!
但……
他背上的确伤了狠!
邵雯雯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只定定的站着,任男人捏着自己的手指。
后来,这捏改成了揉,修长的手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的手心里一下一下的挠,挠地心里升起莫名的情绪。
女人皱了皱眉头,转身看了一眼正在大哈欠的贺若雨,淡淡道,“若雨要睡觉了,我走了。”说罢,纤细的手就从男人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手里没有纤细无骨的小手的贺铭,觉得心里空空的,黑眸带着淡淡的落寞。
邵雯雯看他一眼,转而对正拿着手机看什么的弟弟道,“小帅,你也早点睡。”
邵帅好像看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眉头一跳一跳的,头也没抬就“嗯”了一声。
邵雯雯朝他手机屏幕扫了一眼,却没看清上面是什么,不过肯定不是游戏,应该是新闻视频之类的。
她没说什么,抱着贺若雨再看了一眼还盯着自己的趴着的男人,才走出病房。
她一走,贺铭就闭上了眼睛,隔了一分钟,长臂一伸就将被子甩到了自己背上盖着。
沙发上的邵帅终于把视频看完,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跑到病床边上,伸手摇了摇后者的肩膀,“姐夫,你快看看。”
贺铭懒得睁眼,“怎么了?”
“有个女人说要嫁给你。”
贺铭睁开眼睛,“是你姐吗?”
“不是啊。”
男人只维持了一秒睁开状态的眼睛又闭上,一派准备入睡的样子。
男孩又摇了下他,“姐夫,这个女的说跟你的前女友是同学,知道你现在单身要追你。现在微博上的头条就是她。”
这么一说,贺铭的脑海中就冒出一个女人的脸。
他睁开眼睛,眸色冷厉,“说这么一句话就能上头条?现在头条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邵帅一屁股坐到病床上,把手机界面调到另外一个视频,“主要是这个……姐夫,你看你见义勇为的视频被放到了网上,你的迅达集团和盛华集团都转发了,一下就到了头条的位置。”
网上立马出现了霸道总裁英雄救美的段子,热度越来越热,所以那个叫薛美美的三流演员的话搭了车就被推上了热点。
贺铭扫了一眼自己附在顶楼拉那跳楼的女人的视频,伸手从裤兜内拿出手机,熟练地播出了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
“贺总。”文钊的声音。
“网上的视频是怎么回事?”
文钊先是愣了下,后道,“贺总说的哪个视频?”就他知道的,今天有关贺总的视频多得很。
贺铭俊朗的脸上染上怒气,“有人放了我在织造厂拉赵丽的视频,盛华和迅达还都转发了,是不是缺脑子?”
文钊被怼地一时找不到话回,嗫嚅了几秒后道,“我之前联系了今天采访你的那个记者,拿了一些视频回来,盛华那边的公关和宣传都觉得这有助于塑造集团形象,就把视频要走了……贺总要不现在让各大社交平台撤了?”
贺铭闭了下眼睛,压下怒气,淡声“嗯”了一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那边先前正准备睡觉的文钊虽不甚明白上司的有意,但也只得从床上爬起来,给盛华集团和迅达的公关宣传主管打电话,与一个个的社交平台交涉,撤了所有与贺铭有关的视频。
半个小时后,网上所有贺铭的视频被撤销的干干净净,好奇的围观群众想到都找不到原视频,而说了要追他甚至嫁给他的薛美美的微博因为挂了他的照片,引起一众围观群众,粉丝数量暴涨。
薛美美乐不可支,接连跟人讨论追贺总的技巧,没用多长时间居然论出了倒追九十九式。
另一边,文钊联合合格公关和宣传清理完视频后,回头看自己上司的大名还挂在头条的位置,头疼异常。一追查才知道是这位薛美美的事儿。
他真是挺“佩服”这薛美美的——
如此的迟钝!
视频被删,就代表有人不愿意自己的事情被别人知道。
她却偏偏蹭不该蹭的热度。
文钊一咬牙,就又跟盛华那边的公关说了要屏蔽她微博的要求,但对方说这是人家的私人领地,侵犯不了。
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再次给上司打去电话。
“喂,贺总,视频都清理完了,但有一个叫薛美美的小明星,想蹭您的热度,就一直再跟人说怎么追你。”
此时,贺铭正趴在床上,因为药物的作用背后在享受了点点清凉后,变得火辣辣的,才懒得听什么美美或者丑丑的事情,甩了“随她”两个字后就挂了电话。
文钊得到上司的“口谕”,就让那帮公关和宣传散了,他自己也重新倒在床上睡觉。
……
病房。
被贺铭安排在房间内另一个病床上睡觉的邵帅,一手撑在床上,半坐起来问道,“姐夫,要是那个叫薛美美的真追你怎么办?”
“你说呢?”
男孩儿认真的想了想,后懵懂道,“我不知道啊。”
趴着的男人将脸换了个方向,看着小舅子,“没她什么事。”
“哦……那这人真是跟我姐是同学吗?”
“嗯,”贺铭闭上眼睛,“你姐姐和冯瑶还扇过她。”
“啊?”邵帅好似一下放了心,一下倒到了床上,自己盖着被子,笑道,“我姐还听勇猛的。”
贺铭暗暗的想,他老婆自己是挺猛的,都扇过他了,不勇猛谁勇猛?
不过,她今天给他抹药时还算温柔。
对此,他很满意。
而且,她的手也很软。
他也很满意……
就在细数自己老婆如何令自己满意中,他渐渐入睡了。
……
汪心灵病房。
汪心灵正拿着PAD刷社交平台,正跳到热门,排名第一的就是一个备注为演员的薛美美的女人发的一条微博,评论近10万。
她略略扫了一眼下面的评论,不禁咧开了牙。
已经将贺若雨哄睡了的邵雯雯,以为她这是哪儿疼了,便走到她面前,轻声问,“阿姨,哪儿不舒服?”
汪心灵嘴唇动了动,将PAD递给她看。
邵雯雯扫了一眼,哼笑一声,“她一贯喜欢跟我唱对台戏。”
汪心灵懒得再看,按了锁屏键,然后自己慢慢躺下,犹自感概道,“今年怪人特别的多。”
邵雯雯给了掖了掖被子,伸手暗灭了大灯,只亮了床头的夜光灯,之后她在另一个病床上躺下,一双手将已经睡熟了的贺若雨护得紧紧的。
但是,闭上眼睛,脑子里纷纷杂杂的,多数与贺铭有关,高兴的伤心的,都搅合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扰地她根本睡不着。
一个多小时过后,这种情况还在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