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
匀园有多少人?
懒得数,实在太多!
人多,必然就会热闹。
人少,必然就是冷清。
燕京的寒家。
一阵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冲撞屋子的门和窗,难道屋内关着它的子女?不然为何如此奋不顾身!
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吃着所谓的年夜饭。
其实和平常没有任何的变化。
唯一变的,只有人心。
“爸妈,为什么不喊小弟回来过年?”
是寒峰的声音。
他的确有些想小弟,但连给小弟拨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明白,能改变现状只有眼前的两个人。
“喊回来干嘛?已经认别的女人当娘,他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到底是谁生的他?”
苗黛黛本来心情挺好的,听儿子一提那宠物,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的确,自己养的宠物跟别的主人跑了,还跟别人那么亲,老主人应该愤怒。
“好了好了,老婆别生气了,寒峰,你也多考虑考虑你母亲的感受,老提那个逆子干嘛,吃饭吧。”
寒云坚的心情也不舒畅。
大哥寒云路表态不再管寒漠的事,你家高兴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我再玩良心会疼。
也不知道什么人出面到大哥那求的情。
寒云坚想不明白,因为他们永远不可能站到宠物的角度去思考,当然无法明白。
当然寒漠也不需要他们明白。
寒漠端起一杯酒,面对西北,天京的方向,敬了敬,撒在地上,连敬三杯。
除了谭肃风,没人看见。
所以谭肃风开始头疼。
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还是不说出来?
一路心事重重,撞上了郝筱月,郝筱月虽然只剩下一只眼睛,但脑子无比活络,不然白在国安摸打滚爬那么多年。
被郝筱月看破心事的谭肃风就开始讨教。
“月姐,我看见少爷做了一件事,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办?”
“少爷做的对谁有伤害吗?”
“怎么可能!”
“少爷做的对匀园有伤害吗?”
“当然没有!”
“少爷做的对国家有伤害吗?”
“那更扯不上的!”
“那你就当没看见,人太聪明不好,就会妄想。”
“…噢!”
寒漠这杯酒究竟是敬给谁,估计他自己都说不清。
第二世?
第二世的爷爷?
第一世?
第一世的奶奶?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自己是第一世和第二世的融合体,这是第三世。
也许还是骨子里的那份落寞,它才是前世与前身的共同点,孤身一人的时候它又会奔出来。
爱能将它封印,但无法消灭。
它的克星只有一个,就是时间。
让岁月慢慢磨灭吧。
寒漠走向热闹的人群,只要身边有一个爱他的人,它就出不来。
所以寒漠不能断爱,否则他就会和以前的莫文情一样,无法活下去。
寒漠端着酒杯,拎着一瓶酒,来到小队这一桌,他们六个单独的一桌。
“平哥,敬你一杯,天天保护我,辛苦你啦。”
“少爷,你,你啥意思啊?”
欧阳平心惊肉跳,不是天天嫌弃我的吗,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现在可是在吃的年夜饭啊!
寒漠好想笑,平常嫌你,现在不嫌,你还不习惯了呢,果然是习惯能改变一个人。
“嘿嘿,以后还要辛苦你呀,除非我抱老婆睡觉,其他任何时间,希望你一直,永远在我身边,先干为敬。”
寒漠喝完又倒上一杯,对着小队每个人一一碰杯:
“非哥,我刚才才懂。”
“风哥,我离不开你们。”
已经哽咽。
“琪哥,对不起。”
“杰哥,我需要你们。”
已经哭出声。
“福哥,请原谅我。”
“平哥,我爱你们。”
寒漠仰首将泪和酒全倒入喉咙。
这一刻,谭肃风懂了。
“我谭肃风,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百年之后化为鬼魂,也会守护少爷,老天为证!”
一干而净。
“我金非”
“我秦琪”
“我贺君杰”
“我唐福”
“我欧阳平”
“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百年之后化为鬼魂,也会守护少爷,老天为证!”
“干了!”
异口同声。
全都泪奔。
餐厅太大,以至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宋燕苏柔莫文情三人已经感应到寒漠的那份落寞,当寒漠流泪时,三人已抱头痛哭。
这就是灵魂间的共鸣。
悲伤着你的悲伤!
喜悦着你的喜悦!
七个人抱作一团,哭着哭着都笑了起来,一起唱起了那首【笑傲江湖】。
奶奶和流着泪的娘带头鼓掌打起了拍子。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寒漠扔掉酒杯,直接拎起酒瓶。
武将敬过,还有文官,还有家将。
敬师叔们,敬亲人们。
一瓶接一瓶,一瓶又一瓶。
喝完第八瓶,寒漠倒了下去,灵魂都已喝醉,不省人事。
“醒了吗?”
“没呢!”
“这喝酒能伤到脑子?”
“应该…不会吧。”
“唉!让他睡吧,你们看着点!”
“奶奶,你放心吧,我们三个轮流看着呢。”
……
“宝宝,该起床啦。”
“娘,没用,和以前帮人看完病回来睡觉差不多。”
“哦,那就让他睡,你们息会儿,我看着。”
……
“爷爷!”
“怎么样?”
“没反应。”
“小天,把他背到风波亭去。”
“干爹,那亭子很冷的啊。”
“帮他多穿点,没事的。”
“哦,金非,安排一下,马上去。”
“好,平哥备车,天叔,我来背吧,少爷特沉的。”
“呃,那咱俩换着来,让贺君杰也准备好,随时换我们。”
“小妹,让其他人都在家吧,我们去去就回。”
风波亭。
老爹和金非,贺君杰三个人坐在亭外路边伸着舌头直喘。
“像背了座山似的,这臭小子怎么这么重,奇了怪了。”
“少爷好像又变重好多,以前我还能背回家的,现在真不行,最多走几十步。”
“你们,你们强,强,我,我都,说不,出话,话来。”
爷爷闭着眼,像根标枪,立在寒漠面前,他也在赌,赌老祖岳大帅会管,会帮自己的后辈,输赢总要试试。
半小时后,寒漠在三女的怀抱中悠悠醒了过来。
慢慢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拼命眨了眨眼,终于清晰。
“这是哪呀?我死了?岳大帅?”
“帅你个头,我是你爷爷,好了,赶紧回家,哼,以后不许喝酒。”
三女看到人醒来顿时欢喜,听到爷爷又说以后不许喝酒,更是开心。
“嘻嘻,老公,咱们回家喽。”
“嘻嘻,爷爷说以后不许喝酒哦。”
“嘻嘻,老公,是酒哦,全称哦。”
“哦,以后改喝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