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缓步在前,龙皎月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月光清亮如水,洒在面前那白蓝色衣裳的纤细女子身上。那单薄的身影投影在地,龙皎月正巧就踩在她的影子上。
她瞅着那影子忽近忽远,随着白芷的脚步身影飘忽不定,只得小心翼翼的离远了一分距离,把脚步放在她的影子之外。
白芷似乎察觉了,回头看一眼那影子,神情平静,低声道:“怎么了?”
龙皎月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没什么,只是避开你的影子罢了。”
白芷定住脚步,回过身,看向她:“为何?为何要避开我的影子?”
那修长如竹挺拔如松的纤细女子,在她前方的石阶上,微微俯下身,神色隐在月光背后的阴影中,看不清。
龙皎月做出了一个跟富家千金嫡小姐完全不符合的动作,她像个傻子似得,随意的挠挠头,诚恳道:“在我的家乡,不能踩别人的影子的头。因为踩了别人影子的头,那个人就长不高了。”
她回想自己前世那惨不忍睹的身高,又加了一句:“你看我现在不高,估计就是小时候影子被别家的小孩踩多了。”
白芷似乎被她这理由逗笑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快:“原来如此,我倒是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传闻。”
她伸出手来,触了触龙皎月的额:“你大可放心。我已经过了长高的年纪,五行脉络筋骨造化已定,再不会变化。”
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她像是触电一般把手指收了回来,只是在如雪如练的月光下,眸光璀璨的看着她:“龙施主尚且年少,日后或许在身高上还能碾压白芷一筹。”
龙皎月点点头:“要是那样就好了。”
毕竟前辈子因为身高挨了不少是非啊.......
白芷转身往前继续走去。那掩在竹林中的屋舍已然从苍翠碧竹中露出一角,白芷走着,又问道:“请恕白芷多问,敢问龙施主,到底是为何原因不愿意与白芷同寝一舍?按理说,白芷可以照顾......”
龙皎月思索片刻道:“因为我晚上喜欢磨牙打鼾说梦话踢被子,总之,会影响到你的。”
白芷推开门扉,点亮桌上的油灯,才低声道:“可是白芷昨天晚上与龙施主同眠,并未发现龙施主熟睡时有此习惯。”
废话,我本来就没有。
龙皎月刚想说这是因为你只和我睡了一晚上,我还没来得及展现我那磨牙打鼾说梦话踢被子的悍妇天赋,话未出口,肚子里突然袭来一阵剧痛。
来了,来了,传说中如吸x毒,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对痛苦体验版!
来不及解释了,赶紧清场!
尼玛,好疼好疼,卧槽,这简直是放大了一万倍的姨妈痛啊!四肢百骸,千刀万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在那剧痛之下,龙皎月只得一只手捂着肚子,勉强咬牙道:“你出去!”
白芷一怔,看她脸色急急扶她道:“怎么了?”
龙皎月的理智和解释已经被那来势汹汹如山倒的剧痛给吞噬了,她只撑着手,拿出最后一丝理智,她忍着疼,嘶哑道:“来,来葵水了,你先出去,我,我不想你看见......”
白芷一怔,又伸手来扶她。龙皎月咬着牙,狠戾的挥开她的手。尼玛,千算万算,算不尽的就是这痛不是循序渐进,而是直接一股脑涌上来啊!
*!早知道这毒发这么快,我还充啥大头刷啥好感度啊,跟白芷说那么多干嘛啊!这疼简直摧残人心,令人的金钱观爱情观人生观都得到了一次毁灭性的冲击!疼,疼疼疼疼疼啊!
白芷惶惶然的出了门,顺带带上门栓。她在外面不安的问道:“龙施主,龙施主,你有什么可需要的地方吗?龙施主,龙施主?”
龙皎月咬住唇,死死的蜷缩成一团。不能出声,不能出声,来大姨妈谁会乱吼乱叫的?要是被白芷冲进门来发现自己中了噬心魔蛊,那岂不是秦菊苣还没来得及潇洒两天,就要直接全剧终了?
就算没有被白芷发现自己中的是噬心魔蛊,她若是放心不下龙皎月,这么贸然进来看到她浑身抽搐双眼发白,估计也会立马飞去禀告世尊,那她还不是得露馅,还不是得得一个龙皎月卒,全剧终?
嘴里已经有了血味,可龙皎月已经无法分辨那个又苦又涩的味道。喉咙里一次又一次的涌上腥甜,她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龙皎月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肚子里的噬心魔蛊争先恐后的钻入她的内脏肺腑之中,长大了嘴撕咬着每一寸血肉。
龙皎月终于明白,那种x毒是有多么厉害了,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如果谁能这个时候把解药给她,或者是魔尊出现给她喝下一滴血,别说当牛做马,就是让她现在冲出去杀了白芷,这具身体都能直接绕过龙皎月自己的想法,简单利落的手起刀落。
不知何时,门外白芷的声音突然停了。有一双冰冷的手扳开龙皎月僵硬缩在怀里的头,用力的捏开她的嘴,一滴鲜血从她血色尽失的唇角滑下,落入她那肝肠寸断的肚子里。
等到龙皎月醒来的时候,从窗扉中已然可以看到那轮明月。剧痛之下,分分秒秒都让她度日如年,她还以为是过了好几天,可事实上,这才刚过去几个时辰。那圆盘似得明月,尚且还挂在那漆黑夜幕之上。
她僵硬的扭头望向面前的黑衣男子,那双如火的瞳孔似乎在欣赏这猎物的绝望。
龙皎月心想,卧槽,碧池,贱人,你个小婊砸,x你大爷,尼玛!她要是有力气,真的批发价的把自己脑海里所有能想到的词,想以魔尊为中心,以十八代祖宗为半径,全部都热情的替他问候一边!
可她只动了动唇,绝望道:“给我个痛快吧。”
魔尊火红的眼睛在她面前飘来飘去,终于微笑道:“吾倒以为你不会上长流来的。本尊本是不打算来长流,只是听长流周围的小妖说,龙庭世家的嫡女上了山。还好未迟,你倒没被活活折磨死。”
未迟,未迟?
龙皎月脸上缓缓淌出两行清泪,一想到是自己在仙侠之夏若花里给龙皎月安排了这样上长流的契机,她的心一阵绞痛。我他妈为什么要给女二写这种设定?我到底是为什么?
魔尊半响又说道:“门外那个穿长流真派衣裳的女子,似乎与你交情匪浅?她是你什么人?”
龙皎月气息奄奄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魔尊一笑,火红色的眼睛如同暗夜里的鬼魅:“杀了。”
龙皎月一怔,自嘲般一笑,脸上却又忍不住淌下两行清泪。魔尊倒啧啧了两声,冷冷道:“你倒情深义重。逗你的,只不过打晕了。”
龙皎月心中一阵去你大爷的,这tm一点都不好笑。见她焉哒哒的缩成一团,止住了泪不知在想什么,魔尊红眼睛在她身上飘来飘去:“你倒是很听话,叫你上长流,马不停蹄便来了。和之前负隅顽抗的样子,可真不大像。”
秦菊苣撇他一眼,道:“因为我贪生怕死,行了吧。”
魔尊哦了一声,像是饶有兴趣,阴森森笑道:“那个女子倒是有几分姿色,道行也不浅。刚若不是她关心你分了神,乱了分寸,我怕还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她给点晕了。若不是不能惊动长流的三位老匹夫,本尊定是要将她带走,好好宠爱一番的。”
龙皎月内心一阵呸,你个红眼睛的sb,还是为你的小花花出生入死去吧。宠爱,谁tm稀罕你那点变态的宠爱啊?!
魔尊交代了两句,外面天色已经渐亮,他瞅了一眼,一阵自以为潇洒风流的走了。龙皎月抱着膝盖蜷缩着,只感到身边刮起了一阵妖风,吹得骨子发凉。
那青竹舍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白芷急急道:“龙施主,龙施主你怎样了?”
龙皎月那空白的大脑回了两分神,只哑着嗓子道:“没事....”
不知是白芷用力过猛还是怎的,突然间,那扇竹扉在她掌下顿时四分五裂开。或许是白芷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手上带了那么大劲,看到那门轰然倒塌,白芷一脸懵逼的呆立住,半响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朝她走来。
龙皎月还蜷缩在桌子下,白芷扶起她,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不由得手下越发温柔。但白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她青衣袍子下望了望。
龙皎月看着她俏脸发烫耳根发红的往她下半身望,只得挥了挥手:“头次来葵水,你懂得的。”
白芷红着脸,立刻把脸挪开。龙皎月心里一阵愁苦,又加了一句:“莫要告诉别人。”
这个别人里,肯定是包括了世尊。
白芷只当她是小女儿的羞涩,点了点头并未多想。龙皎月心中一阵懊悔,唉,我为啥要写这种设定,这罪真是不想再受第二回了啊!
这x毒瘾简直就不是人受的好吗?!她一定要,一定要找到这解毒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