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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起身给她递了杯水,又坐回一侧,默默的看着她。

这两天里,除了沈星南来过,其他来的多是送菜的龙庭婢女和问好的龙庭弟子。长流那边没有什么动静,龙宗主也没有出现。问起白芷,白芷只说听沈星南说,龙宗主有些事出门在外,本是担心她的,只是听沈星南水镜传音,说她没有什么大事,便放下心不再过来了。

在龙庭分部上躺了两天,龙皎月倒也缓过来了。这两天里白芷尽心尽力的伺候她,龙皎月过上了两□□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病号日子。

只可惜心里始终有两座大山压着,她想快活,却还是先把这两个问题给解决了才能舒展的开眉。

生擒的魔族同事尚且还在长流的水牢里关着,指不定会啥时候多嘴说漏一句把她给供了出去,魔尊居无定所飘忽不定,她如今血语珠没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移动供血车啊!

龙皎月一心一意都想着那两个被生擒的魔族同事,心里焦急却又无计可施。看这里是龙庭荣山的总府,光一个寝房也是装饰的无比奢靡。龙皎月思索着怎么找办法见到那两个魔族同事,或是解决或是放了,反正就不能让他们招供出自己。

这两天,两个人静默无声的坐着,除了偶尔白芷会问她饿了或是需要更衣否,便再无更多交流。虽是同处一室,心中所想却丝毫不同。

又是一天秋日阳光从窗扉洒入。龙皎月侧躺在床榻上,头挨在枕头上苦苦思索着对策。

她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两个魔族同事闭了嘴,千万不能供出她呢?

白芷坐在一侧,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满室的沉默里,突然走来一个穿龙庭校服的人,却是别着宝蓝色宝剑的沈星南。

沈星南掀了垂纱帘进了房间,却只在旁边的劲松屏风后问道:“小姐可好了?秋世尊来了,小姐可方便见他?”

龙皎月正在想事,想也没想便嗯了一声。待到她反应过来,沈星南已经掀了帘子出了去。

这躺了两天,白芷每日里给她涂抹着生肌膏和灵疮药,她闲时撇了两眼,看那肌肤已经痊愈,连一点印子都没有留下。

眼瞅着秋明渊要进来了。她那乱成浆糊的脑子总算是有了点清醒,白芷还坐在床边,她这才想起一事,朝白芷说道:“白芷,在龙庭的时候,我说的那些都是玩笑话,你不要生气。若是你以后不愿意再听,那我再也不说了,我保证。”

白芷抬眉,刚刚谨慎冷静的脸有些松动,看着她出现了一丝温婉的笑意:“嗯,我没有生气。”

龙皎月这才放下心来,又因为秋明渊要来,不得不挪动了下身体,换了个既舒服又得体的姿势,靠在了床榻之上。

白芷站起身来,朝她温柔道:“既然世尊要来,那我还是先出去吧。既然你也无事了,西北齐云府也曾给长流传音,要我回府上一趟,那我便是先走了。”

龙皎月点点头,白芷便弯了弯腰,转身欲走。龙皎月突然想起一事,复杂着一张脸,朝她谨慎道:“你既是要回西北齐云府。”

她斟酌着,有些迟疑的说道:“你替我看看,那个托付于你们府上的北陵城,近来生活的可好。你就跟家主说是我龙庭的嫡小姐的意思,让他们对他好些。”

白芷嗯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惑,问道:“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龙皎月的脑袋拨浪鼓一样摇,想着那个自带十度高光的男主,原著里那个狂霸逆天的龙傲天少年,以及她最后被他万箭穿心的悲惨结局,心惊胆战却一脸平静的说道:“不,不重要。你莫要让那个人知道我的存在,就行了。”

白芷虽然心中不解,却还是点头走了。龙皎月躺靠在那个床榻之上,一个长流世尊黑制服的俊美青年掀了帘子,进了门。

龙皎月看都不用看,肯定是秋明渊。她侧脸看着秋日里最后洒下的阳光,心乱如麻。那两个生擒住的魔族哪里是俘虏,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两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啊!

随便哪一个多嘴一句,她这颗脑袋就要保不住啦!

自古正邪不两立,自古人魔仇深似海,若是被长流发现了她的奸细身份,她哪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啊!

秋明渊脸色有些苍白,抱了个纱布,将手缠在胸前挂在脖子上,像足了断了手的残废青年。可他的脸却还是一副清冷禁欲的模样,俊逸非凡,只站在龙皎月的床头不说话。

说来古代男女本不能同处一室,只是修真之人,不须得计较那么多忌讳。龙皎月看秋明渊那一张臭脸,再加上那缠着纱布的残废模样,差点笑场。

她上上下下打量他两眼,也大概知道秋明渊是来道歉的,可她想到那两个不□□还在长流的水牢呆着,怒火和悲凉就齐齐冒了上来,只顾凉笑道:“干嘛?秋世尊这是抽了哪门子风,竟然会来我这龙小姐的闺房?总不是好心来探望的吧?”

秋明渊知道龙皎月这是在故意刁难他,也因为自己判断失误才引起这段纷争,不好得发脾气,只好臭着张冰山似得冷脸,却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词:“谢谢。”

龙皎月嗯了一声,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秋明渊脸色一阵青白交加,受了她这番明目张胆的轻视,最后还是又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对不住,早是该信你的话。”

龙皎月这才看他一眼,见他情真意切,虽然还是一张不情愿的臭脸,但是言辞却是恳切。

龙皎月叹了口气,只说到:“嗯,本小姐原谅你了。”

秋明渊原本还以为龙皎月会顺坡下驴,没想到她还真这样得理不饶人的说一句,一时被她噎住,只愤声道:“你!”

他说了一个你字就没了下文,像是把火气又压了下去,只站在那床前,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下面是鲲兽?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古槐树那边?”

龙皎月心底一凉,这盘问来的也忒快了吧?

当初她说出那是鲲兽的时候就考虑过透露剧情会不会召来怀疑,只是秋明渊他们当时只当做龙皎月是贪生怕死不愿意下西峰潭编造鲲兽的谣言,就没有多加怀疑。可如今他们证实了下面的巨大怪物就是鲲兽,在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巨魑的时候,就只有龙皎月信誓旦旦的肯定这下面的一定是鲲兽,这能不引人怀疑吗?

敢情这两天除了白芷没有其他人出现,都是等着秋后盘算总账啊?

龙皎月抬起眼,秋明渊虽然还摆着你欠我很多钱的臭脸形容,但是脸上流露出的关切和不忍还是真真切切的。

见她半天没回答,秋明渊又像是急急的问道:“你不要沉默以对,你可知道,此事已经惊动了圣尊,他们是准备要找你对峙的了,那时候问话的人可不是像我这般耐心,你不知道长流对待叛徒的残忍,没有哪个人能在那样的酷刑下还能不发疯的。”

龙皎月诧异失笑道:“你以为我是叛徒?”

秋明渊愣了愣,摇头道:“不,我不觉得你是叛徒。先不说你出身显赫,是龙庭的嫡小姐,没必要去做魔族的奸细。若你是魔族的奸细,是长流的叛徒,那你又何必救我,我贵为长流三尊,死了对魔族才是天大的喜讯吧。你舍弃自己的性命去救我,我怎么能不信你。”

尼玛!问题是光你一个人信我有毛用啊!

龙皎月心里心乱如麻,却还是强装镇定道:“那不就得了。”

她强压下心里的慌乱,躺在床榻之上。秋明渊定定的看着她,突然道:“你是配的上望山的,我倒是也放心了。”

卧槽,这什么意思?配得上望山的,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越听越想一个正妻对小三心不甘情不愿让位时的感言啊!

等等,难道,难道,秋明渊你和望山哥有一腿?不是吧,这是一本真真正正的三尊激情录?

这秋明渊一直找我麻烦,难道就是因为我跟沈望山有婚约在身?这,这不科学啊!

眼看着龙皎月蓦然瞪大的眼睛,秋明渊俊脸有些挂不住了,他瞪了她一眼:“你那什么眼神,不要想其他的。”

你这越让我不要想其他的,我就越容易想其他的啊!

秋明渊深吸了口气,只朝龙皎月道:“圣尊老人家他,他不会向任何叛徒手软的,你最好想好说辞来解释你为什么提前知道那下面的怪物是鲲兽,否则,按照圣尊他老人家的脾气,别说你龙庭嫡小姐,哪怕是龙庭的宗主,在人魔两界的问题上,都是不值一提的。我如今来提早找你,就是想问你个原因,或许回去禀报圣尊,还能消了他的疑心。”

卧槽,这圣尊这么叼吗?连龙庭宗主都不放在眼里?

人急到了一定地步反而会冷静下来,龙皎月被威胁到了绝路,反而镇定下来,只问道:“那我爹呢?”

秋明渊看着她一脸我才不信的表情,眉头青筋跳了两下道:“你不要指望你爹了,龙宗主在你走之后去了王权世家商谈魔珠的生意,这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再说,除了人皇族,放眼整个修真界,即使是龙庭的宗主,圣尊也不一定会忌惮两分。”

秋明渊像是想起什么事,突然又说道:“对了,前些日子你呆在荣山的时候,人皇族的小公主来长流拜师,圣尊亲自接待了她,将她安排在了你的门下。”

龙皎月先是一愣,然后一惊:“什么!”

秋明渊鄙夷道:“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小公主拜入她门下了?那她该叫她什么,叫师傅?那个梦里,小公主就是叫的她师傅啊?难道这梦境还能与时俱进?

秋明渊还想叽叽歪歪的开口,龙皎月看着他的吊在胸前的胳膊,突然问道:“你的手怎的还没有好?不是有生肌膏和灵疮药吗?”

秋明渊先是迷惑,而后便是浮现了一种鄙夷之色,冷哼道:“不愧是龙庭家的大小姐,出身显赫,没有受过磨难,更不知人间疾苦。这生肌膏和灵疮药只能愈合肌理皮肉,怎么可能生出断骨。”

龙皎月诧异道:“可是我的早就好了啊?!”

她一掀开被子,把手从被子下拿出来,抬起来翻来覆去的看。宽广的洁白袖子褪落至臂膀,那肌肤细腻瓷白完好无损,宛若一截白生生的细藕。

她还想把腿上的伤拿出来展示一下,秋明渊已经一脸通红的愤怒挪过头:“够了!虽说修真之人不忌讳这些男女之别!可你好歹还是未出阁的闺门小姐,这样在别的男子面前暴露肢体,成何体统!”

卧槽,只是伸个胳膊而已嘛,至于那么激动吗,搞得我跟你要一起给沈望山戴绿帽子似得。

忘了,古人都是这么保守的。

龙皎月翻了个白眼,收回手来,把袖子好好理整齐,拉至手腕。秋明渊这才准备转过头来,却看龙皎月一脸茫然地伸出手去,神经质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因为在伤中,她穿着最柔和贴身的丝锦衣裳,没有梳头,满头青丝在阳光下如飞流而下的瀑布,一把秀发落在胸前,遮住了她的脖子。她茫然的伸出手,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和小心翼翼的神色,往那脖子上探去。

不知道她是触到了什么,那个被被子包裹的小小身躯蓦然的颤抖了一刹,龙皎月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半响才神情恍惚的放了下来。

秋明渊见她神情顿时苍白如纸,还哆嗦着嘴唇,连忙问道:“怎么了?”

龙皎月抬起头问道:“小公主,白露小公主,是不是下过西峰潭?”

秋明渊摇头道:“不知道,是沈望山带着如如和意意下西峰潭救得你,这些我都不知道。”

龙皎月半信半疑失魂落魄道:“哦。”

秋明渊刚想再开口,龙皎月便沉下了一颗心,声音镇定的说道:“我为什么知道鲲兽在那下面,是因为西峰潭下面的鲲兽,是我们龙庭不传之秘,魔兽是龙庭的经济来源,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巨大的上古神兽。这是我们龙庭家族里的秘密。小的时候,我听祖父讲起过。”

秋明渊失声道:“啊?”

龙庭世家的如今的家主是龙宗主,而龙皎月的祖父早在龙皎月小时候便驾鹤西去了。若是龙皎月说的是真的,反显得他们长流妄自揣测他人家事,未免不道德了些。

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在那一声惊讶之后,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收起神情,只嗯了一声道:“若是如此,那倒是也说得通了。”

他松了口气,只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龙皎月无心再和他纠结于这个问题,她只有些失神的说道:“我们龙庭的秘密,怎么可能随便告诉外人。你这样回禀圣尊便是,若是他不信,叫他去问我父亲。”

秋明渊点头,仍立在床头,只说道:“那你好生修养,我回去禀报圣尊。”

他转身走之前又说道:“等过几日,长流会派人来接你,你毕竟是长流仙姝峰的掌门,也该是回长流的。等你修养好了,圣尊怕是会让你亲自主持诛魔之刑。”

龙皎月点点头,心里知道急也没有办法,只得沉下心来。

说不定,说不定那两个魔君同事并认不出她来,或者根本不知道供她出来,如今,就该以不变应万变,毕竟她是龙庭的嫡小姐,只要咬死了不认,谁敢轻而易举的把魔族奸细的名头按在她身上。

等到秋明渊转身离开了寝阁,她坐起来下了床,摇摇摆摆的走到了梳妆台前。

手上的触觉已经很明显,可她还是不死心的将那满头散乱的青丝挽在耳后,扭过纤细的脖子去看铜镜里的倒影。

镜中的女子眉眼娇艳如花,淡漠的柳眉,墨染的眼,挺直凉薄的鼻,花瓣般柔软的唇。那纤细的脖子,精致的锁骨,都如同水墨画一般让人看着清淡舒心。

可这一切,都不及她脖子处,一个小小的红色牙印,更刺目显眼。

龙皎月真的是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半响之后,她才撑着手,又摇摇摆摆的走回了床,面朝下的摔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

怎么会,怎么会,这小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西峰潭下,还真的救了她?

这小冤家,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跟着她啊!

这些都是什么破事!

且不说那些魔族配角,首先就是女主姐,你这样热情,反倒让本菊苣害怕啊!

西北齐云府上,为了庆祝齐云府的嫡二小姐当上长流浮云殿浣剑台的掌门,家主特意请了许多外戚,去府上开设了流水宴席。

白芷坐在其中,上次她回来时还是背负着令父亲失望的包袱,如今却因为这误打误撞当上了长流浣剑台掌门的身份,而受到了整个家族的欢迎和热情关心。

诸位姨娘围在她旁边,热情的替她夹菜,一边问东问西。三姨娘也是热情的搂着她,亲亲热热说道:“三娘就说,白芷这孩子从小听话又聪明,天资聪慧,定能帮我们西北齐云府挣个气,风光一回。”

家主坐在主位上,端着一盏青瓷杯,脸上一坨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红晕,也是面露笑意:“那是当然,小芷自小便是方圆里的典范,又是吾一手□□出的好女儿,怎么可能让为父失望?”

白芷只觉得心中一股闷气,在胸膛处沉沉浮浮,却始终无法排遣出来。四周喧闹的酒席里,姨娘的脸上画着红妆,夸张的眼影和厚重的粉底让她心里一股喘不过气的沉重。

大家都拿着杯盏,觥筹交错之间,她的目光有些恍惚,旁边三姨娘却是凑过来,只往她身上靠了靠,像是亲热一般,拉着她的手热情洋溢道:“白芷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你既坐上了长流浣剑台掌门的位置,那亲家也该是找个好的,配的上的。你身份也不一般了,估计那些寻常的世家弟子都是配不上的了。姨娘给你找个好世家,包你满意.....”

白芷眉头一蹙,心里如同有根刺被拨动了一般,一片酸楚与刺痛涌上心头。她脸上涌现一阵疲倦,只站起来朝身边几个热情的姨娘道:“请姨娘见谅,白芷有些不舒服,想要去走走。”

旁边的姨娘见她起身,先是一愣,而后听到这番话才满脸堆笑道:“那姨娘们陪你去吧!你几年没回来过了,上次回来又只是匆匆就走,姨娘们带你去逛逛园子。”

白芷连忙低头,声音还是面对长辈一样恭敬缓和道:“不用,白芷想一个人走走。”

她站起身,朝坐在主位上的家主微微颔首:“父亲,白芷想去一个人走走。”

家主见她神色有些疲倦,只思索片刻,便点头道:“去吧。”

白芷起身,往□□走去。旁边几个姨娘看着她的背影,这才几个妇女婆婆妈妈的聚在一块嬉笑道:“你看白芷怕是害羞了吧!也是,这么大姑娘家了,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听到这些肯定是要不好意思的。”

旁边的三姨娘也捂着嘴笑道:“可不是,想着王权世家的贵公子前几天路过我们天府城,顺便来了咱们西北齐云府。那姿态,那身份,那模样,可都是百般出挑,万里挑一的!”

旁边又有姨娘压低声音附和道:“可不就是!那才是贵胄世家养出来的气态,哪里是龙庭那个野丫头可以比的。”

旁边三姨娘冷笑道:“提那个野丫头做什么?哼,他们龙庭这些年从我们西北齐云府上抢了多少地盘,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来龙庭的时候目中无人,还净把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叫花子往府上塞,还真以为我们西北齐云府是她们龙庭养的奴才吗?”

觥筹交错之间,这些窃窃私语如同蚊呐在欢乐的宴席中响起,再被一*划拳饮酒声压下去。

白芷走到一处花藤下,四周的凉亭上攀附上纤细黝黑的花藤,蝴蝶兰蓝色的花朵掩藏在繁茂的绿叶下,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一片漆黑如浓墨的夜幕,笼罩在天之穹苍上。

白芷抚了抚裙摆,坐在了凉亭下的栏杆上。四周一片漆黑,即使她视力不错,在这样的黑暗里,也只能看到物体隐隐约约的轮廓。

她做在黑暗中的凉亭里,四周都是垂下的花藤,在寂静无声的黑暗里,陪着她一起,远离那喧闹虚伪的酒桌,享受着凉爽而清新的空气。

她想了想,把两条腿微微抬起来,做了一个孩子气的举动,像是个尚未成年的孩童,晃动着两条腿,惬意而小心翼翼的晃动起来。

旁边有脚步声渐渐近了。白芷立刻停下动作,像是受了惊的兔子,往旁边的花藤挪了一分,将身形隐近了更寒冷的黑暗中。

家主的身影缓慢的朝这边走来,只带了温和而慈爱的声音试探的问道:“白芷,你可在这里?”

家主看起来更像是个文弱书生,体格也是羸弱的模样。白芷沉着呼吸,半响才道:“父亲。”

她从黑暗中踏出脚步,家主的脸隐在黑暗中,只带了一丝怜爱的叹息,道:“你从小受了委屈,或是不高兴,都喜欢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这没灯火的凉亭来。”

白芷站在他面前,却还是扶着花藤,没有回答。家主叹了一声,回身往那灯火通明的流水宴席上看了一眼,像是愧疚的说道:“我也是知道你不喜这些的,可是没有办法。那个世家族不是一大堆人才能维系起来的呢?何况,我们西北齐云府,在龙庭的打压下已经快要强弓之没,唯一的指望,也只有你们这些后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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