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郑冲起了个早,在院中练剑。昨夜两女最后都在不知不觉中伏案而眠,郑冲将两女抱上床榻安歇,顺便偷尝了两女的樱桃小口一回,点到即止。倒也不是郑冲禽兽不如,而是他发觉这种小情濯谊的感觉也不错。两女迟早都是怀中妙物,倒也不急着采摘,慢慢品味才不负一番盛情。
绣英先醒来,推窗望见冲郎在院中练剑,衣袂飘飘,翩翩气度,不由得俏脸微红。看了一回,绣英回身叫醒月娘来,两女一同在窗前痴望。
“哎呀,这大恶人太坏了,昨晚一糊弄,我倒是忘了盘问他那朝鲜妖女之事。”月娘这才想起李顺贞之事来。
绣英抿嘴笑道:“他要想说自会说的,何必多问?”
月娘嘟了嘟嘴道:“也对,罢了,不提也罢。绣英姐,我去准备早饭,你替他安排梳洗吧。”于是两女分工合作,没有劳烦下人之手。
片刻功夫之后,月娘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清淡的桂圆粥,可口的香酥肉包,几碟各色小菜,简单而情重。
绣英则在郑冲洗了脸后,在镜前替他梳头。大半年之后,郑冲的头发已经很长,虽然还不能梳起发髻来,但绣英依旧替他仔细梳理,在脑后结了个绾发,再替他戴起冠帽来。
“大恶人,那朝鲜小娘子你打算怎么办?”吃着早饭,月娘还是没忍住,问出口来。
“她是个细作!”提起李顺贞来,郑冲淡淡的说道:“今后你们记得防备此女。”
“细作?!”月娘瞪大了眼睛,绣英皱眉道:“是那朝鲜国君不信任你么?”
郑冲摇摇头笑道:“我与这位国主从来都是只有互相利用,从无信任之说。”
“那你把她赶走啊,还留着做什么?”月娘担心道。
“赶走她,还会再来另外的人。”郑冲刮了月娘俏鼻一下,绣英笑道:“阿冲,你是想就留着她软禁在此,以她之名传递假消息?”
郑冲点点头:“过几日战事一起,我便要出征了,你和月娘就留在汉城,这里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绣英轻轻嗯了一声打断他道:“我们知道,短暂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相聚,冲郎,你安心带兵打仗便是,我和月娘会照顾好自己的。”
……
次日,郑冲继续忙于备战,派往各部朝军的明军顾问团陆续出发,郑彩麾下的三千精锐火枪手组成郑冲麾下的一支机动力量。
朝鲜王宫内,李倧接连下了数道旨意,皆是号令朝鲜八道军民积极与明军配合,共抗胡奴的。同时李倧下令捉拿在朝鲜的女真人、蒙古人,并且下令关闭了与后金的通商关卡,代表着朝鲜正式与后金决裂,改变李珲当国之时,鼠首两端的做派。
午后,郑冲到仁政殿面见李倧,李倧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
“郑总兵来的正好,孤王这里备了些金银绸缎,打算作为谢仪交给贵军,作为此趟劳军之用。”李倧笑呵呵的命人送上一份清单,郑冲接过看了,金银布匹、钱粮酒食,总值约在一百万两白银上下。
郑冲微微一笑道:“王上大可不必破费,此趟我军乃是奉大明天子旨意行事,要犒赏士卒自有大明朝廷来出。王上方才登位,就如此大手笔结交我军,只怕传到皇上耳朵里,你我都讨不得好。”
李倧闻言面色微变,急忙道:“郑总兵提点得是,也是孤王一时得意忘形了,都忘了下属藩国结交边城大将乃是重罪!孤王这便收回礼物,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大明朝立国两百年,四面来朝,八方来贺,下属的藩国土司不计其数,但也有安排边塞大将监视这些藩国土司的,是以大明朝从来对藩国结交边塞大将格外敏感,就怕边塞大将勾结藩国作乱。
郑冲微微一笑道:“不妨事,王上也是一番好心。”顿了顿郑冲续道:“不过既然王上有心犒赏我军,本帅倒是另有一条路子可走。”
李倧闻言喜道:“但说无妨,郑总兵不辞辛劳,领军奔波万里,帮孤王还政归朝,这份谢仪还是要送到手上,孤王才会安心。”
郑冲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份黄绸密旨道:“此乃我大明天子手谕,请王上过目。”
李倧闻言吃了一惊,急忙要命人摆下香案接旨,却被郑冲拦住:“此乃密令,不必惊扰他人。”
说罢郑冲将密令交到李倧手上,李倧摊开看了之后,不由得面色大变。
“这皇上手谕上说得已经很清楚了,此趟我大明上国正对建奴用兵,国中也有些流寇需要剿灭,是以朝鲜备胡所需钱粮花费,皇上命我与邹经略一体在朝鲜筹措。”郑冲缓缓说道:“既然是在朝鲜筹措,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李倧面色有些难堪:“下国物产匮乏,民穷军弱,不及天朝上国地大物博,但既然大明天子有命,教在朝鲜筹措钱粮,孤王自当竭尽全力支应所需。只是不知郑总兵需要多少钱粮?”
郑冲微微一笑道:“也不算多,今岁乃是备胡第一年,所需花费可能会多一些,我已经与邹经略商议过,今岁钱粮需五百万两白银,方可足够军费敷用。明年若无战事,三百万两便可足够。”
李倧顿时面色铁青,继而变为面如土色,颤声道:“郑总兵莫不是说笑?我国中一年岁入才多少,全部都给贵军做军费也不够啊。”
郑冲摆摆手道:“王上过谦了,其实本帅早已经有了定策,这趟来便是与王上商议的。我等在朝鲜备胡,与建奴恶战,打的便是钱粮。不论王上还是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王上也不想看着我军败亡吧。一旦我军败亡,建奴攻入汉城,只怕王上也没什么好下场。”
李倧苦着脸道:“可孤王着实拿不出这么多钱粮来啊。”
正说话间,内侍通禀,金尚宫求见,李倧闻言愁上加苦,顿时发怒道:“让那贱人滚回去!什么时候了,还来添乱!”
郑冲却摸着鼻子笑道:“王上切莫动怒,听闻金尚宫聪慧过人,让她来一同商议,或许会有更好的法子两全其美呢?”
李倧微微皱眉,想起金尚宫可是这郑冲保下的人,当下只得忍一口气,命人宣金尚宫进殿。
少时,只见金尚宫一身华美汉服款款而来,倒是让郑冲眼前一亮。
“妾身做了些滋补的枸杞牛尾汤来进献。”金尚宫媚笑着献上一盅汤水,说也奇怪,本来一肚子气的李倧见了她本人后,气倒是消了大半。
“郑总兵一起用一碗吧。”李倧不好意思吃独食,开口相邀,郑冲当然也不会推辞,笑纳了一碗汤水。
喝完之后,郑冲将汤碗递给金尚宫,却见金尚宫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己一眼,接碗的时候,偷偷捏了郑冲大手一把。郑冲微感奇怪,难道这汤水里有什么加料不成?
“王上,既然岁入不够,那咱们就想着法子来增加岁入不好么?”收了汤碗,听李倧讲述了备胡军费之事后,金尚宫笑吟吟的开口说道。
李倧皱眉道:“可孤王还打算下旨减些赋税,施行些仁政。若是又加赋税来增加岁入,只怕军民百姓不满。”
金尚宫笑着看了看郑冲道:“王上相差了,听闻郑总兵在东南经营海贸,颇有手段,既然今日来求取军费,定然是有万全之策,不妨让郑总兵坦言相告便是了。妾身想来,郑总兵乃是上国人物,岂会做增加百姓赋税,这般杀鸡取卵的事呢?”
郑冲闻言哈哈一笑道:“金尚宫果然聪慧,一猜便中。实不相瞒,其实本帅来之前已经有了成议,便说与王上知晓,若是王上觉着可行,便可施行。我这策略不需王上增加赋税,也不需王上从朝鲜国库中掏一文钱。”
闻言李倧大喜过望,急忙道:“请郑总兵直言。”
郑冲缓缓说道:“本帅想请王上借让朝鲜几块地方,这几块地方本帅已经查探过,可以出产些矿产。本帅想取得在朝鲜的开矿权,寻矿、开采等等费用都不必王上出,只需交给本帅开采便可。这些矿产变卖后,便可充作军费,王上自然不必增加赋税,也不必从国库里掏银子。同时,每块地方,本帅还会支付一些矿产税给王上,这样朝鲜在此趟备胡之役中,不但不用花费银子,还能有一笔额外收入,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倧闻言有些不信,急忙问道:“不知是那几块地方?开矿可不是小事,只怕挖不出什么矿石来,反倒赔了银钱。”
郑冲不慌不忙取出一份地图来,他已经在图上标注了朝鲜金银铁煤等矿场的地点,这些地方都是现在还没发现有矿产,也比较容易开采的矿点。
当下郑冲老实不客气的指着这地图道:“便是这几十处矿点,只要王上允准,我和邹经略可以大明备胡经略府的名义与朝鲜签订采矿条约,不论赔多少钱,都与朝鲜无干,王上,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