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与蒙军的连番激战之后,铁鹰锐士已是强弩之末,四十一名铁鹰锐士合力斩杀了近两百名博尔术亲兵之后,尽皆战死!
甬道内尸骸如山,残肢如林,伴随着将死未死之人发出的痛苦呻吟声,给人一种如临鬼域之感!
相比于视觉冲击来说,嗅觉冲击则更加强烈,屎尿味,血腥味,汗臭味,三味一体,令人闻之作呕!
除此之外,亦有寻味而来的食腐动物,甬道内俨然成为了虫蚁蚊蝇的上佳就餐之所!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呼救的声音:“帮帮我,帮帮我!”
博尔术等人循声望去,入眼处,是一名身受重伤的蒙军士兵,蚊蝇围着他嗡嗡打转,数不胜数的虫蚁则顺着士兵肚皮处的伤口拼命往里钻!
虫蚁不断的啃噬着士兵的脏器,士兵害怕极了,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令士兵痛不欲生,他想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可重伤带来的无力感,令他丝毫动弹不得,于是,他向袍泽发出了求救!
博尔术心头一紧,经过片刻的犹豫之后,他打马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痛苦不堪的士兵,与之对视几个呼吸之后,博尔术于马上微微躬身,随后挺矛直刺,长矛自胸口入体!
虫蚁因受到惊吓,而四散溃逃!
士兵则闷哼一声,脸上挂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缓缓步入了人生的尽头!
对他来说,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士兵死后,甬道内忽然变得杂乱不堪起来!
“帮帮我!”
“我也要!”
“啊....快,快杀了我!”
博尔术脸上难掩痛苦之色,冲亲兵挥挥手,示意其上前帮袍泽一把!
博尔术率领一千八百名亲兵,用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完成了对袍泽们的临终关怀!
博尔术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是先锋官,他要率领先锋部队在前方开路,完成补刀之后,博尔术未有丝毫的停留,率军继续前行,待其率军行至甬道的另一头时,博尔术勒马回眸,望着一片狼藉的甬道内,深吸一口气,喃喃道了声:“值得!”,言罢,打马自甬道而出!
行出甬道之后,一股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博尔术重重的嗅了嗅,一脸感慨的道了一句:“久违的味道啊!”
其实,这也只是相对而言,经过连番大战之后,秦营内早已充满了血腥之气,但相比于甬道内的味道来说,秦营内的空气简直不要太清新!
一众亲兵护卫见状,亦是有样学样,重重的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之后,憋在胸口的郁结之气,亦随之减轻了不少!
待博尔术率军向前行出数里之后,眼前的景象,惊得博尔术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入眼处,是焕然一新的大秦军阵,弩阵在前,重甲盾兵居中,轻甲长矛兵压后,骑兵护卫两翼,军阵后方一座高台,高台上竖着一杆大纛,上书一个大大的“白”字!
博尔术被眼前一幕惊得瞠目结舌,他万没想到,秦军结阵竟如此之快,要知道,甬道内的战斗只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数十万溃败不堪的秦军,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完成了重新结阵,此等事情,简直如天方夜谭般,闻所未闻,传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天兵耶?天将耶?”,博尔术一脸不可置信的低声喃喃!
经过片刻的失神之后,博尔术连忙命人去向铁木真禀报此间情景,博尔术反复叮嘱道:“请大汗速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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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时间稍稍倒退一些!
当铁鹰锐士出现在甬道内,并以一己之力阻拦蒙军的时候,秦营内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白起命人每隔百步便竖起一面书有“白”字的大纛,让溃退的秦军士兵都能看到自己的大纛!
与此同时,白起身着十分醒目的白衣白甲,立于移动高台之上!
高台下,百名亲兵推着移动高台游走于败退的人群之中!
立于高台之上的白起亦没闲着,高台之上,布置两面牛皮大鼓,白起亲自举槌擂鼓,士卒闻之,无不驻足循声仰望,因为,白起擂响的是聚将鼓!
耳闻聚将之鼓,抬头望向高台上的白色身影,秦军士卒纷纷驻足,随后在白起亲兵的带领之下,同声高呼:“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此时此刻,短短八个字却幻化成了一种精神,一种誓言,一种独属于大秦帝国的“亮剑”精砷。
每当秦国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这句誓言就会在朝野与战场之间漫起,一种不屈和必胜的信念会感染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此时,还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呢?
何为天下大将军?白起也!
白起凭其卓绝不凡的智谋与如日中天的威望,重新点燃了秦军士卒为国死战的决心,退一万步来说,哪怕秦军士卒并没有为国死战的决心,但白起相信,只要能够将阵形重新排列起来,届时,蒙军将再无胜算可言!
秦营,后营处,正在四散溃逃的秦军士卒纷纷止步,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之下,纷纷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白”字大纛处靠拢!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自秦卒口中唱和而出!
一传十,十传百,直至传遍整个后营,数十万秦军齐声高呼,八字之言,响彻天地,直冲云霄,振聋发聩!
远处高台之上,武安君白起好似不知疲倦一般,毫不间断的挥舞鼓槌,为全军擂鼓助威!
高台之下,秦军士卒在将领的指挥之下,重新结成防御阵形!
秦卒与白起之间保持着罕有的默契,只要白起的鼓声不停,士卒口中的誓言便不断!
后营中,伴随着聚将鼓与士卒的唱和之声,白起在一个时辰内便完成了整军列阵,并战前动员等一系列军事行动!
再接下来,便是博尔术所看到的那一幕!
良久之后!
铁木真率领大军缓缓而来,望着重新列阵的秦军,铁木真的心中生起了一丝无力感!
与此同时,蒙军阵中却响起了不太和谐的声音,众人纷纷向铁木真谏言献策,有人劝说铁木真率军退走,暂避秦军锋芒!
有人请战,期望铁木真率军与秦军死战到底,不死不休!
亦有毫无廉耻之人劝说铁木真向秦军求和(投降)!
铁木真只是静静的听着,从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
待众人说的口干舌燥之时,铁木真缓缓开口:“我已命托雷与木华黎带领族人投往大夏!”
众人闻言无不惊骇莫名!
因为,铁木真这句话里一共有两层意思:
一来,铁木真通过此言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托雷与木华黎已率领全部蒙人投往大夏,从今往后,你们的族人将再无性命之忧,你们大可放心!
二来,铁木真想表达的是,你们的家人尚在托雷手中,若你们与我等一同戮力死战的话,你们的族人自无性命之忧,反之,若你们心存异心的话,那么,我亦无法保证你们族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