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盒子里有三十颗滚圆的东珠,淡水珍珠常见,产量也大,一个贝壳里往往会有十余颗,甚至是数十颗,这些珍珠在形状、饱满程度、光泽上,就要比东珠要逊色。
且这些东珠非皇族不能使用,民间更不可能买到!
魏妩现在是县主,也是太上皇后的义女,名字是要被写入皇家玉牒的,东珠自然不好转送,但送给聂明珠却没有问题,她是未来的王妃,也是皇家人,能用东珠。
“太上皇后赏的,太上皇后说这些没有内库的印记,可以赠送,也可以变卖。”魏妩说完,刚才还想客气的聂明珠把盒子抱过去:“全是上等的珍珠,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我要。”
聂夫人在边上一脸的无语,自家这女儿真能坐稳王妃的位置?
魏妩要送嫁,这一夜和聂明珠宿在一起,两姐妹有说不完的话,城中八卦聂明珠知道得不多,但魏妩在官媒所,各种后宅隐私晓得太多,两人凑在一块,聂明珠听得津津有味。
“你是说,柳大人居然中意柳湘,我的个天,一个克死两任娘子,一个死了丈夫,也算是绝配,后续如何?”
“柳姐姐说事出突然,以前从未想过柳大人对她有非分之想,两人身份相差太大,而且嫁进去还得给人当后妈,她一个没做过妈的,心里没底,借口说要考虑,暂且拖着了。”
聂明珠听得坐起来,直叹息道:“竟还有这件事情,真是绝了,对了,你可听说何晋的父亲辞去了兵部官职?如今居然领了一个闲差事?”
“知晓。”魏妩听凌不语说道:“他是公认的李党,曹陆事败,他倒没有受到牵累,现在更是断臂自救,赵安兰这位公公倒是个有魄力的。“
“可惜赵安兰并不这么想,她现在觉得自己嫁进何家倒霉透顶,一腔怨气,听说何晋实在受不了她,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已经破罐子破摔。”聂明珠道。
对何晋,魏妩提起来只有恶心二字,仍记得他在云风楼对自己大放厥词的丑恶嘴脸。
这两人本都不是什么好人,凑一块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也在情理之中,她和凌不语的确有意埋坑,但说句难听的,决定一脚踩进去的仍是她自己。
现在落得这样的田地,只能说她算计得太狠,绝不肯吃亏,什么都要想,一心想靠嫁人实现飞黄腾达,心计是有,可惜全写在脸上,终是落得现在的下场。
如今两人刚成亲不久就闹得不可开交,又没有孩子,日后如何真不好说。
聂明珠现在想到以前的事还觉得像做梦,突然凑到魏妩耳边:“小五,你如今是县主了,以后遇到不喜欢你的人,大可以给他们脸色,现在给你撑腰的人可多了。”
魏妩不禁笑了,她这么多年来从来是有事说事,不针对人,但真有人敢对她不好,她也能还以颜色,从未让自己真正吃过亏。
即将大婚,聂明珠难以入眠,内务府送来的嫁衣就挂在窗这,按照正妃制式而成,她给自己绣的嫁衣就派不上用处,现在躺在榻上,看着那婚服,她还觉得像做梦一般。
“小五,他府上还有女人。”聂明珠说道:“我又是继妃,听说那侧妃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我说,我嫁过去后还能像现在这般吗?”
魏妩突然觉得不对,不禁说道:“你对王爷生了情?”
“……”聂明珠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
以前觉得两人一拍即合,不论有没有感情就是搭伙过日子,可以让皇帝乐见其成,一个不用愁嫁,一个不用被迫娶自己不愿意娶的姑娘,多好呀。
可齐王太纵容她,药庄的事找人帮她打理,偶尔也会纵着她女扮男装继续找药,又动不动半夜爬墙进来给她送吃的喝的,两人隔着墙头说话。
这样的齐王如何能不让她动心?一旦有了别的心思,想要的就多了。
聂明珠说道:“不论是先王妃还是侧妃、侍妾,她们都是先来者,我一个后来者,能否后者居上,我又能不能忍受他雨露均沾?”
“明珠姐姐,为什么一定要渴求王爷一心一意,若是不能,你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你的身份将是义父的倚仗,是你们家族的依仗,你还有打理王府中馈的权力,这些才是实打实的。”
聂明珠有如醍醐灌顶,刚才的犹豫不决简直是不应该,她反过来问道:“小五,若是你家凌不语将来要纳妾,你又如何?或是他不愿意娶你,又如何?”
“自然是当断则断,再不复见。”魏妩的答案如聂明珠所想。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子,魏妩外柔内刚,这性子也如同她母亲一般,宁毁不弯!
另一头的凌不语狠狠地打个喷嚏,面前的图纸喷上了他的口水,他自己嫌弃地拿布擦了擦,这是他设计的火药工坊图。
凌不语设计这个时是参照的王恭厂,王恭厂是皇家的兵工厂,又称火药局。是专门做火药的地方,同时也是兵工厂。
明代设置王恭厂时,因其重要性不敢安排在城外,但又担心意外爆炸影响皇宫安全,是以放在城中偏僻的地方,距离皇宫大约三公里。
凌不语以此为灵感,同样是采取城内但偏僻之所,何止要远离皇宫,更要离百姓群居地远一些,而与军巡铺合作,更是为了消防安全,提前防备,以备不时之需。
白秦和赵起功夫不负苦心人,走访了这几天将符合条件的地方列出来,一共找了六处。
两人心细,在地图上将地方标注下来,以及征用的费用都问得清清楚楚,附近的民居距离预用地址有多远,他果然没有挑错人。
这六处里面,有一处最符合凌不语的要求——附近有一处池塘,如果选址定在这里,可以通过一条水渠引水过来,再架设水车方便取水。
凌不语用朱笔将这一处标注出来,先放到一边,接下来是工坊的内部设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