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的武人犹如群狼猛兽,手中各异的刀、剑、锁、锤瞬间袭杀而来。
张寒城顿步相迎,瞬间便与众狼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幕,正站在关口的刘知远看的无比清晰,他双眼睁大,忍不住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勇武之人!”
张寒城的武功得自少林真传,又有段思平为他打通前路,纵使年轻,可天下间此刻却已经没有多少武人能够是他的对手了。
面对众多属珊军的武人群起攻来,张寒城手中的重剑化作杖、棒、锤、斧,各种各样的招法在他的手中连绵不绝,层出不穷,配合着诡异莫测的身法,以及那张可以摄人心魄的面具,一时之间,属珊军众人竟被他一个人打的节节败退。
后方,两名来自大雪山般若寺的番僧终于选择出手,他们从两侧奔冲而来,带着恐怖的气劲,瞬间欺身到了张寒城左右。
龙象之力在二人体内快速运转凝聚,两人各提一掌,同时朝着张寒城打出!
轰!轰!
张寒城足尖点地,凌空跳起,强行躲过二人推出气墙。
还未落地,两名番僧已然再次追击而来,二人招式刚猛凌厉,张寒城在半空中挥动重剑,快速与两人四掌交击,这两人不似其他武人,丝毫不惧玄铁重剑之力,力量相交之际,气劲自交击之处发出嘭嘭爆响。
三人纠缠之际,狂乱的真气四处乱窜游走,震退了那些属珊军的高手。
张寒城陡然间转变打法,不再走刚猛打法,化自身为游龙,稍与番僧交击,便迅速退走,同时左右开弓。
三人打的不可开交,已经吓呆了所有围观之人。
耶律李胡陡然间大喝道:“速将此人杀死!他乃是我辽国大敌!”
两名番僧一言不发,目中尽是震愕之色,张寒城不但力气甚大,纵使似乎不如他们体内精深的龙象波若功,可是绝非常人,除此之外,更是能够保持这样的力气的同时,拥有足够的灵动之感,两名番僧乃是般若神僧之徒,一身真传在张寒城的面前却打的束手束脚,无法直接将张寒城压倒。
最为可怕的是,两个人都感受到了张寒城的年轻。
如此之人,若是再过些年,又会如何!?
刘知远凝视着场中之战,此刻郭威和柴荣已经到了他胯下之马的一侧。
他紧紧盯着张寒城,道:“此人是何人!竟然有如此武艺!”
郭威顿时停住脚步,柴荣也微微一怔。
不过,柴荣不敢隐瞒,道:“这位是一名姓张的小兄弟,他是江湖中人,武功十分惊人。”
刘知远诧异道:“小兄弟?”
柴荣迟疑道:“不错,张兄弟现如今应当还未满十八……”
刘知远顿时道:“好俊俏的身手,此人是什么来头?”
柴荣道:“具体我也不大清楚……”
刘知远哈哈大笑道:“好,好,嗯,真是不错,不错。”
眼见着,张寒城竟陡然间周身爆出真气,震退了两名番僧一步,同时灵巧的从二人之间迅速窜出,刘知远满眼都是动容之色。
他这一生见识甚广,但却从未见到过如此争斗,尤其是张寒城,不满十八,却如此厉害,如是将其掌握在手,定然能够化作万夫莫敌的将领。
刘知远本就羡慕属珊军的强势,此刻只觉得这是上天赠给他了一件十分厉害的神兵,如有张寒城在,那像极了属珊军的军队,必定能够组建出来。
正想着。
突然之间!
嗖!嗖!嗖!
但听见一侧的远方响起了连续三道破风之音,三枚箭矢好似化作了一个三角形,瞬间冲向了马上的耶律李胡。
耶律李胡转首之际,见到箭头袭来,顿时大惊失色!
好在,此刻他身边有武人存在,登时提起兵刃,呯呯呯打飞了三道箭矢!
与此同时,远处,两道身影已然迅速爆冲而来。
一人手持两把铁鞭,正是蒙着面的尉迟广汉,一侧则是身材颀长,提着重锤的贾文彬!
两个人不由分说,瞬间从属珊军一侧杀入其中,顷刻之间便扫退了一片属珊军之人。
与此同时,手持双短枪的周华裳、提着宽大羽扇的白化羽、手持鳄嘴剪的沙陀鳄、以及持着铁爪的叱罗蛇鹤随后袭来。
此次,整个百骑司几乎尽皆出动!
这些人武功本就十分厉害,绝非寻常武人可以匹敌,杀入属珊军的瞬间,便已经开了一道口子,他们且战且行,进而朝着张寒城那边靠近了过去。
耶律李胡大急道:“尔等速速拦截这些人!将他们尽数诛杀!”
此话还未落下,又有箭矢从远处嗖嗖嗖的一连三箭飞来,这箭矢又快又准,分明是要将耶律李胡直接击杀!
耶律李胡吓得从马上瞬间倒下,勉强躲过箭矢,目中尽是惊恐之色,他只知道箭矢飞来的方向,却不知箭矢是谁人射出的。
张寒城与番僧还在纠缠,后方,沙陀鳄已然瞬间冲撞飞数名武人的瞬间,单掌扯过了身后的大葫芦,猛地朝着其中一名番僧横扫而去!
这番僧转首之际,提起手臂阻挡葫芦!
呯!
番僧手臂瞬间崩退葫芦。
但正面,张翰人已经提起手掌,猛然间朝着这番僧拍击而出!
轰!
番僧只感觉一道掌力在狂啸之间如同大山般撞在他的身上,纵使他力量再大,此刻也一样下盘不稳,直接飞了出去。
刘知远那里更加震惊,张寒城这些人,每一个都无比厉害,这些人简直就是能够在千军万马之中纵横的高手。
张寒城目光一闪,玄铁重剑格挡住一名番僧的攻击,同时看向了紧随沙陀鳄其后已经接近的百骑司众人,道:“退!”
此话落下,张寒城陡然间让开身体,令百骑司众人纷纷从他身侧奔行而过,冲向了关口位置。
尉迟广汉自然选择与张寒城一同殿后,手中双鞭左右迅速爆攻冲来的属珊军武人。
等到百骑司众人已经退走,张寒城才连同尉迟广汉向后退去。
张寒城陡然间提起手中玄铁重剑,对着前方凝聚剑气,横扫而出!
嘭!嘭!嘭!嘭!
重剑横扫爆飞砂石泥土,直接令迎面而来的众多属珊军武人止住了脚步。
继续与这些属珊军武人纠缠下去,势必会耗空耐力,导致即便武功比对方高,却要在夹击之下力竭而亡。
此处,根本不是抢攻的好机会,更不是击杀耶律李胡的时机。
刘知远主动让开了位置,任由属珊军众人从他身边穿过,同时命令弓箭手在他身前呈上下两排举弓排开,对准了关口处即将冲来的属珊军武人。
众多武人纷纷止住脚步。
这关口不似其他的地方那样宽敞,因为狭窄的缘故,所以冲入的瞬间,定然会吃到箭矢。
耶律李胡脸色难看万分,此刻他还躲在战马后方,根本不敢探出头来,因为他害怕了那鬼魅一般的箭矢。
此次属珊军明明在军力上占尽了优势,更能够有机会剿灭刘知远整个一支军队,可此刻,半路却杀出来了一群江湖中人给刘知远助拳,这结果,自然而然就是属珊军一时之间无从对刘知远下口。
刘知远看到属珊军的武人并未冲上来,朗声大笑道:“王爷!看来此次你是杀不了我了!”
耶律李胡牙关紧咬,道:“你这奸诈之人,莫要得意,你敢进入幽云十六州,来我大辽国土放肆,就断然再无出去的机会!”
刘知远继续大笑道:“可惜啊,王爷您也只是为了脸面说说而已,有本事你现在出来杀我怎样?”
耶律李胡勃然大怒,提着大刀猛地跨出:“你这混账,可敢出来与本王决一死战!?”
话音未落!
远处,三枚箭矢又已经连环飞来,箭头追着箭尾,分明就是要直取耶律李胡的脑袋。
耶律李胡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那箭矢瞬间连续射中了一名耶律李胡另一侧的契丹士兵,将那士兵瞬间射死。
耶律李胡惊恐万分,犹如见鬼了一般。
刘知远淡淡开口道:“今日此战我未能赢,王爷也未能赢,便算是和局,你我双方,不如就以此关为界,在此处对峙如何?王爷背后靠着一座城池,总不会不敢与我军这没有身家的军队对峙吧?”
耶律李胡虎目圆瞪,看了一眼天色,此刻天还未亮,四下一片黑暗,他找不到那向他放冷箭之人,也不敢贸然与刘知远动手,那暗处的弓箭手分明就是要将他直接射杀。
想到此处,耶律李胡冷笑道:“好,本王就不信,你这支独行进入我辽国的军队,能够翻起什么风浪!”
刘知远哈哈大笑道:“王爷果真是个爽快之人,我尊敬非常!”
说罢,刘知远也不跟耶律李胡继续多说,命令弓箭手看守此处,不放一人进来,同时已经令关楼之上的士兵,也以箭矢对准了耶律李胡一方。
这对峙不可轻易打破,现在刘知远的军队处于衰弱状态,方才折损了太多的人手,此刻如果贸然攻击耶律李胡一方,耶律李胡一方的武人真的认真起来,刘知远必败。
张寒城此刻站在刘知远身后不远的地方,而百骑司众人,则在张寒城的身后。
刘知远当即从马上下来,快步到了张寒城的面前,拱手的同时行了一礼,道:“此次多谢少侠出手相助,为我军断后,令这契丹人忌惮,否则,我军明日朝阳初升之时,便已经尽数化作尸首。”
张寒城近些日子有了很大的变化,换做从前,他会向刘知远还礼,此刻则只是拿着面具,略微对刘知远点了下头,道:“这位将军客气了。”
刘知远看着张寒城,越看越是喜爱,张寒城此刻未戴着面具,的确如同柴荣所说的那般年轻:“少侠的口音,听起来应是中原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幽云十六州?”
张寒城道:“只是走到此处罢了。如今,我们并没有离开,其实是想要和将军谈一场合作。”
刘知远微微一怔,他还未找到机会想着如何将张寒城等人收入账下,张寒城却已经单刀直入的抢先开口:“少侠但说无妨。”
张寒城原本还不知道,他将整个丐帮撤回中原的想法,应该如何施行,怎么才有机会,此刻刘知远的军队却送上门来了。
方才,尉迟广汉已经说出了一些猜测,张寒城了然刘知远应该也是被困在了幽云十六州。
“我希望,能够和将军合力,从此关起,到朔州城,再到雁门关,一路冲出去。”
刘知远微微一怔,这件事情他也是有想法的,只不过,未能够料到属珊军的出现。
张寒城道:“将军意下如何?”
刘知远道:“原本,我也正有此意,其实我们本是在中原与契丹人交战,但因为不敌属珊军,所以被逼的只能一退再退,然后就绕路到了幽云十六州。只不过,这属珊军人数众多,十分恐怖,虽然少侠与少侠身边的人无比厉害,但即便是加上我军,也不是这属珊军的对手。不过,我还有另一条路,我们来的时候,与吐谷浑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不若我们再后撤回到吐谷浑,而后再带着吐谷浑各部,一同进入中原如何?如此做法,更加的保险一些。”
张寒城目光一闪,后方尉迟广汉迟疑了一下,一步到了张寒城的身旁,贴耳道:“吐谷浑是一支部族形成的势力,算是一国,处在幽云十六州之西,那条路不太好走,也因此确实是条不错的路。”
刘知远看着尉迟广汉和张寒城说话,心中讶异,此刻他倒是看出,尉迟广汉等人是以张寒城为主的。
一个少年人,如何能够统御这些高手?因为武功?
张寒城低声道:“那,丐帮中人随我们绕路回中原的话……”
尉迟广汉迟疑了一下,道:“有些困难,如果想要走这条路,必须要带着丐帮中人再从朔州城出来,而后来到此关,之后再西行。且不说一路之上太过难走,他们身体孱弱,单就是从朔州城杀到此处,便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