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顿时一惊,冷笑道:“胡说八道,莫要与本相说这些神鬼之说,速将本相放了。”
张寒城道:“看来,有必要带宰相大人回到你的府邸去看一看了。”
话音落下,张寒城便抬起手,迅速点了宰相的哑穴,而后又将黑袍披在他的身上。
……
嚎啕大哭的声音时而从宰相府当中传出,而宰相府的门口,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绢布。
宰相被张寒城带到宰相府外不远处,他无法说话,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处围拢的官兵。
张寒城低声道:“宰相大人觉得这一幕,是谁死了呢?”
宰相惊怒交加,万万没有想到,宰相府现在竟然是这种情况,他想要大喊,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
张寒城道:“宰相大人是被人割掉了首级,想来马上就会埋葬吧。现如今,你也不算是什么宰相,更算是无名氏吧。”
宰相的惊怒之色,化作了惊恐的神色,他怔怔看着张寒城。
张寒城道:“其实,他们还是有机会发现死者并非宰相大人的,只需要找这杭州城中的仵作,及你的妻儿查看那尸首,分辨一下是不是你,便知道了。”
宰相顿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张寒城道:“可惜,他们发现了死者并非宰相大人,宰相大人也死了,这世上谁会需要活的宰相大人呢?恐怕必定是朝中大敌,或者是慕容龙城的大敌吧。既然是大敌的话,那么宰相活着,究竟会透露什么呢?一些秘密?这些秘密你可能没有说,但慕容龙城的眼中,你一定是说了的,宁愿杀错,也不放过嘛,所以,慕容龙城就算找你,估计也会把你杀了。”
宰相更加惊慌。
张寒城道:“更何况,其实不用他找到你,我也会杀了你,我又不跟慕容龙城图财,也不需要拿你去交换,你不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我就一刀将你砍了,然后随意将你抛尸,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也是你的尸体,之后,慕容龙城又会认为,你没有利用价值才会死,那就说明你已经出卖了他,说不定,他为了报复你,还会将你的妻儿弄死。”
宰相顿时浑身颤抖,想要挣扎开来,奔向府邸。
但可惜的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张寒城?
张寒城当即便扯着宰相的衣领,从原路返回而去。
……
回到地窖之后,张寒城便又解除了宰相的哑穴。
宰相死死的盯着张寒城,恐惧的向后退去:“你究竟,究竟要拿本相如何?”
张寒城道:“我已经将基本的一些利害关系跟宰相大人说的十分清楚了,宰相大人现在,也该为了保命,尽量的满足我的要求了。”
宰相惊慌道:“你……你有什么要求?本相如是跟你说了,那本相没有利用价值,你定然会将本相杀了。”
张寒城道:“左右宰相大人所拥有的一些消息,也还是会过期的,现在告诉我,还有机会换来一条命,如果宰相大人不肯说,那过段时间,就真的没有利用价值了,到时候我才会真将你杀了。至于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个要求,就是你要将吴越国内部与慕容龙城有关的所有党羽,老老实实的写出来给我。如果其中出现了错误,纰漏,我会第一时间把你杀了。毕竟,你写了是写了,我还要进一步验证,你说呢?至于其他的,等我想清楚了再来问你。”
宰相道:“这,这绝不可能。”
张寒城道:“看来宰相大人是想要吃些苦头了。”
说到此处,张寒城打量起了宰相,道:“你说吧,要先断掉手,还是断掉脚,或者是从手指开始,一根一根的掰断?拔牙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宰相惊慌失措,道:“你……你……你简直胆大包天!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张寒城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什么都没用,我给你一夜的时间,你再好好想想。”
说罢,张寒城便再次封住宰相的穴道,而后,便又用绳子迅速的将他捆绑了起来,接着,便将他抛到地窖深处,又用一块麻袋将他盖在了那里。
做完这件事情,张寒城才回去休息。
这客栈地窖终究还不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但可惜的是,现在只能暂且藏在这里。
……
消息插翅而飞,不断地在杭州城当中发酵,有关于宰相之死,在各种地方肆意传播。
有些人觉得凶手定然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将宰相的头颅取走,说不定是将人头拿去泡酒了。
还有些人觉得,宰相此次死亡,定然是有人买凶,因为是要把头拿走,去给人辨认。
还有些人觉得,昨夜在宰相府中参加宴会的众多朝臣,都有可能是凶手。
当然,更有甚者,将此事与鬼魂扯到了一起,毕竟,宰相几乎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头颅突然间消失了,只是一转头的功夫,绝对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而且,也许宰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大喊之类的。
茶楼之内。
恒真双手合十,为那断首而死的恶霸念着往生咒,希望他来生能够做个好人。
至于法慧禅师,则权当昨夜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
入夜之后,张寒城便取了纸笔,进入了地窖当中。
他将油灯放在宰相的一侧,从一旁取了个箱子,坐在上面,又掀开了宰相身上的麻袋。
宰相满眼皆是血丝,他慌张的看着张寒城,嘴唇都已经干裂发白,他已经受到了一日的折磨。
期间,客栈中有人来到地窖,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恐惧那会是张寒城,同时,又想要通知那些人,奈何身上的穴道被点的死死的,令他根本变成了一颗石头,想动也动不了。
张寒城抬起手,为宰相解穴,道:“这一天的时间过去,宰相大人觉得滋味如何?”
宰相沉声道:“你……你这恶贼……竟然如此对待本相……本相……”
张寒城道:“宰相大人还有力气骂我,看来这一天的时间,宰相是觉得还能够承受?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再让宰相大人享受一天这样的生活好了。”
宰相惊恐万分,不住地向后退去,这一天下来,他已经饥饿无比,加上恐惧,早已经被折磨的不行了:“本相,本相可以告诉你一个名字,但,但你要用吃食来与本相换。”
张寒城笑道:“宰相大人还会讨价还价?”
宰相吞了口口水道:“你说,行还是不行。”
张寒城道:“当然是不行,我要你将名单全部列出来给我。”
宰相的眼中闪过了挣扎之色,他心中对慕容龙城又具有怕,害怕将名单交给了张寒城以后,会出现更加难以承受的结果。
只是,饥饿当前,昨夜又惊恐了那么长时间,他已经不想太多了,当即道:“好,好……本相写给你便是,但,你不能杀本相,本相这里还有很多你可能想知道的事情,你杀了本相,便就不知道这些了。”
张寒城道:“嗯,写完了的话,就暂时留你一命,但如果有什么纰漏,你会死的很惨。”
“不,绝对不会,那,可否让本相先吃些东西?”宰相连忙道。
张寒城道:“那怎么可以,写完了再吃。”
宰相道:“但,本相无比饥饿,根本提不起笔,只怕头晕眼花,写错了,到那时候,便不好了。”
张寒城道:“写错了死的是你,我不怕你写错。”
宰相只觉得无法挣扎,最终只能放弃,当即便虚弱的爬到了纸笔的旁边,提起了笔,偷偷看了张寒城一眼,便在纸上书写了起来。
张寒城一直盯着宰相的动作,看着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写出来。
这名单,其实也算是给钱弘佐的礼物了,而不是张寒城自己要用,慕容龙城所惧怕的东西,张寒城拿不出来,只能利用党争来牵制住慕容龙城,令他不敢在自己的身上过多耗费精力、时间。
算是把疯僧法明安然带回的后手准备。
……
张寒城并未食言,拿到名单之后,他便给宰相吃了包子,喝了点水,但却并未将他放走,而是又点了穴,捆起来,用麻袋盖着。
至于他自己,则是趁夜潜入宫中,找到了小皇帝钱弘佐,将名单交给了对方。
钱弘佐看着张寒城拿来的名单,目中终于有了惊恐的波动,道:“这些人……都是吴越国的奸佞之人……”
张寒城道:“具体真假,我不能确定。”
钱弘佐道:“这名单,能够写出来的极少极少,宰相,看来并没有死,而是在你的手中。”
张寒城道:“不错。”
钱弘佐道:“你决定如何处置他?”
张寒城道:“当然是继续利用,利用完了,或许会杀他,或许,也会放他走。”
钱弘佐脸色一变,道:“那,可否将他送到朕这里来?”
“也可。”张寒城缓缓开口道。
钱弘佐道:“你送来这名单,是想要让朕有所动作,对么?”
张寒城道:“是的,尽管我知道朝中奸佞之人,恐怕陛下也清楚一些,单独名单,作用并不太大。”
钱弘佐道:“朕……确实没有什么说法来治他们的罪。朕想要杀了他们,但却没有能力。”
张寒城道:“也不尽然。”
钱弘佐疑惑,道:“怎么做?”
张寒城道:“宰相不是宴请了这些宾客,现在宰相死了,正是调查的时候,这些人拜访宰相,定然会拿许多珍贵之物,而陛下可以尽快,插入到调查事宜当中。”
钱弘佐疑惑道:“然后呢?”
张寒城道:“然后,一方面将这些东西充入国库,一方面,将杀死宰相的罪名,放在你要除掉的人身上,这样一来,买凶杀死宰相,对方坐实了,就可以将他杀死了。当然,不仅于此,也可以找其他的说法,比如谁送来了什么,招惹来了江湖中的高手,夺取物品,干脆将宰相杀了。”
钱弘佐道:“只是,这些说法,会否有些,太过……”
张寒城当然知道,钱弘佐是想要说有些胡说八道。
“陛下多虑了。”张寒城道:“陛下要保持态度,就是宰相乃是吴越国的能臣,是你最重要的臂助,而宰相的死,你不可能不放在心上,而是任凭它就这样过去,参与进来,是为了关心宰相,在关心宰相的同时,便必须要找到真相,而那一日在宴席之上的所有人,你都要进行调查。”
钱弘佐若有所思。
张寒城继续道:“而陛下毕竟是陛下,乃是皇帝身份,大臣终究是大臣,他们虽得了实权,但此刻群龙无首,更况且,这结果,大家只会觉得你是个孩子,所以做法比较冲动,至于结果,也都不太重要了,只看谁人倒霉了。”
钱弘佐道:“好,多谢你教朕这些,朕定然会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的将朝野扫荡一下。但……此事过后……”
张寒城微微一笑道:“陛下如何看待南唐?”
钱弘佐道:“南唐……南唐与我吴越国乃是邻国,虽然南唐建立的较晚,但也日益强盛,十分厉害,也是我吴越国潜在之大敌。”
张寒城道:“那不知陛下觉得,南唐是否会攻打吴越国呢?”
钱弘佐低声道:“自然是会的,因为此刻中原大乱,原本,我们吴越国,是要自然向晋国进贡,俯首,以得晋国之庇护,如此令南唐忌惮。可晋国现如今名存实亡,吴越国的依仗没了,等到时机到了的话,南唐或许会攻击吴越国也说不定……再说,那李璟也刚刚即位,他刚即位,便东征西讨……”
张寒城道:“那如果,南唐与吴越国如是能够解了这潜在的战乱呢?这功劳大么?”
钱弘佐愣了一下,道:“那功劳自是大的,只是,南唐觊觎我吴越国已久,怎会容许吴越国存在……”
张寒城道:“一切皆有可能,但不知道,这功劳如是给陛下,陛下是否能够拿回一些朝中之权?”
钱弘佐道:“你,你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