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四川-达州直隶州等地百姓,同样处在饥寒交迫下。
在即将面临冻死饿死的情况下,还得面对当地贪官污吏的敲诈勒索。
“没钱?”
“来人呐,给我把这白莲教教徒带走!”
官吏一声令下,手下兵丁一拥而上,手指粗的麻绳从头上一套,锁在脖子上,牵着一头牛似的,拽走这草屋里唯一的男性,唯一的劳动力。
妻子抱着刚刚冻死的,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哭泣着。
她无助,比起担心丈夫能不能回来,她更担心一家老小能否挨过这个冬天。
家里的米缸半个月前就见了底。
“老爷,您不能,您不能,我们哪里见过什么白莲教,整天饿的都走不出家门,家里全靠我丈夫出去挖点草皮树根了……”
女子的声音愈发稀弱,虚弱的倒在家门口的雪地中。
被牵牛似的强拽走的男人,挣扎着,想要取下脖子上的绳套,但后脖颈处当即遭到一下剧烈的痛击,一股模糊的意识充斥大脑,让整个人开始迷迷糊糊的……
“娘滴,敢反抗!”
“诶呀,我说老张,你给敲晕了,咱怎么带走他啊。总不能丢了,上面命令严查白莲教,有名额的,还差好多个。”
“把绳子绑在他脚脖子上,拖着走。”
“好主意。”
……男人如同牲口一般,被拖拽,但他直到闭上双眸的最后一刻,还是身后破败的家。
进了牢房,充当白莲教教徒,他是不可能活着回来的。
妻子的哀嚎,老母孱弱,新生婴儿的逝去……自己做错了什么?!遭到如此待遇!
这些贪官污吏,一生做尽尤违人伦纲常的坏事,却锦衣玉食。
他这一辈子,也就儿时偷了邻居家菜地一颗红薯,一辈子却痛苦折磨不断。
今天,就连这个家庭最后的希望,他这个唯一的劳动力,都要殒命,这怎能甘心啊!
官逼民反……官逼民反……白莲教的口号喊得对!
这些狗官没有一个好东西!
想到自己当初因为害怕恐惧,没有加入白莲教,男人心中留下委屈后悔泪水。
加入白莲教还能图的一时快活,给家人抢一口吃食回来,最起码还能多活几日。
苟且偷生在家里,孩子饿死了,家里人都要饿死了,临了,自己还得被抓去充当高官政绩的证明……
死……死的这么憋屈。
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将把心底的懦弱,给撕扯给粉碎!
为了家人!
为了不让家人饿肚子!
别说加入白莲教反清!就算把你天王老子给大卸八块!老子也干的出来!
脖子的重击,让男人几乎是陷入半昏迷状态,连动弹身体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耳边,是官兵们的谈论声。
“照着这个法子,朝廷要的一千名白莲教匪徒,咱们不出七天,就可以全部凑齐。”
“一个教徒,给银子五十两,就是不知道上面的大人拿完后,分到咱们手里的还剩下多少。”
“切,你新来的吧,剩下个屁给你就不错了。要想银子,等会下一家搜查的时候,顺手多夹带点。”
忽然,押解队伍前方树丛中的颤动,让所有人警觉。
“大家小心——!”
喉咙耸动。
人人自危。
希望遇到的不是白莲教。
这般身穿白衣的教徒,可是见到官兵,便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主。
一黄鼠狼蹴溜一下,从丛中钻出。
领头的衙役头目,长长吁出口气。
拍拍自己胸口。
如释重负道:“还好不是白莲教,爷爷我就知道,今天不会这么背。这白莲教逮着我们了,可不会手软,抽皮扒筋都是轻的。”
骑在马上的衙役头目见四周无人说话,死气沉沉,环顾起来。
一个个,如同见到鬼魔一般。
他顺着在场衙役跟班们的眼神,扭头看向身后。
“你徐天德爷爷在此!你们这帮狗官今算是有福了!”
众衙役放下捆绑着的百姓们,拔腿就要跑。
却发现,不知何时这周围,全都聚过来了人,把他们围的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