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豫城也发生了大事。
余家篡位,直接疫病逼霍时退位。
“昔日老城主还在的时候,什么妖鬼敢在豫城横行!”余老吹胡子瞪眼,“今日老城主刚走,没道理豫城这么快就要沦陷,到底是天要亡我们豫城,还是有些人德不配位!”
霍时愤怒起身,“姓余的,我敬你是长辈才容忍你至今。”
“有人兴风作浪,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余老冷笑一声:“你恼羞成怒就要赶人,无德无才没有容人之量。”
霍时摆了摆手:“给我拖出去!”
却也没有人敢动手。
毕竟余老是豫城第一大家主,其余几位家主都以他马首是瞻。
“今日豫城大乱尔等若不制止,他日必然有更大的灾祸!”
“此次疫病并非霍时无能,而是上天考验。”
霍时目眦欲裂:“若我们此时不能同心协力的话,豫城一定会落入奸人的手里。”
余老挑着眼睛道:“是好是坏我们自己会辨别!可是如今,豫城如此危急,若能择出另一位能者为城主,何乐而不为!”
终于露出马脚了!
霍时知道余家的人狼子野心。
“那敢问余家主,我父亲就我一个儿子,还有何人,能登上城主之位!”
“当然有!”
城主府突然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豫城的安宁突然被人打断。
在众人的目光下,容颜近妖的男子走进城主府的正厅。
楼弃勾勾唇角:“好久不见,少城主。”
黑色身影劲瘦单薄,和当年已经不尽相同。
霍时身体僵硬两秒,面色如灰,随即明白过来。
“原来,这是你们布好的局!”霍时目光裂开,“你个孽障畜生,我们霍家可待你不薄,我特么真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有一剑捅死你!”
父亲待他如亲子,可这个心术不正的人,竟然和这些人一起谋取豫城!
“来人,来人,把这个私生的贱种给我赶出去!”
霍楼弃,那还是父亲给他取的名字。
余老已经和楼弃结盟:“豫城的人不知道,可我知道,当年老城主可是把楼弃公子当成长子来养,霍家的族谱上还有楼弃公子的名字,如今老城主走得匆忙,楼弃公子人才出众,为何不能继任豫城城主!”
何等荒唐。
且不说楼弃是扬城城主的私生子,而且养子和亲子怎么能相提并论!
霍时怒发冲冠:“你们还等什么......把这个家伙给我赶出去!豫城还有我父亲的亡魂,不要让这个人脏了我父亲的地方!“
余家的人已经控制了整个豫城城主府,相当于直接架空了年轻的城主。
“今日我来,就是为了圆父亲的遗愿。”
瞳孔漆黑的男子突然说道。
在众人的目光下,楼弃走向霍时。
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
“若你现在退,就可以保住整个豫城无辜性命。”楼弃看向他,眼神平静,“你知道,我做得到。”
霍时从来都知道,楼弃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能为任何人装出想要或者不想要的样子,比如他不仁不义,却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称他爹为父亲。
他极其明理,无人比他更明白这世上的一切道理。
可他就是不相信善良,想看到正义堕落。
他最厉害的一点是,他这个人,太清楚人的弱点。
楼弃实在太容易坐上豫城城主的位置!
他甚至没有敌手,豫城的安宁是霍时的软肋,霍时心里有豫城。
楼弃淡淡地一笑。
余老对这个新的傀儡倒是十分满意,连霍时退位竟然都这么容易。
“这城主府有些年头了,若是霍公子住不惯的话,大可以好好修缮。”
余老站在楼弃面前,倒是比他更像一个城主。
从今往后,这豫城,也不只是他霍家的人说了算了。
谁也不会想到,霍老城主去世不到半年,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反而被人拉下来。
“余家主一片忠心,我自然仰仗您。”
“哈哈。”余老笑得开怀,“说什么仰仗不仰仗的呢,楼弃公子也是城主的儿子,现在继承城主之位天命所归,只要城主以后能造福豫城,余家自然支持城主。”
豫城霍家和余家对立,老城主在的时候还能压制余家。
若再给霍时半年的时间,那他也可以坐稳城主之位。
可他刚刚继任,豫城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心惶惶,而且余家保楼弃为城主,其余几个家主也不吭声。
男子笑得温和:“余老才是豫城的支撑,楼弃不过草木之人,不敢贪恋名位。”
余老从城主府出来以后,倒显得几分冷气。
“一个私生子,真会低声下气。”余老冷哼一声,“若非现在还需要,早一脚踹走他!”
他和霍家不和,但也看不上那个魅灵的儿子。
“听说他带了几个和尚进城主府。”
余老冷哼一声。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带几个废物就想带过来和他抗衡。
不知好歹。
四个僧人一直在豫城流浪,没想到主子竟然直接带他们住进了豫城城主府。
他们几个可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
他们一直守在灵堂—
这是楼弃的命令,灵堂里面是逝去的老城主。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活着的时候一面都不见,却愿意在人死去之后为他守着灵堂。
几个僧人止不住地打瞌睡。
待他们醒来以后,却看见灵堂前立着穿着黑色长衫的男人。
眉目冷冽,看起来也不怎么高兴。
阴险僧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笑得讨好。
“城主怎么来了?这灵堂我们几个守着就好。”
他可能看清楚,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绝对不简单!
男子没说话,站在门口,也没说进去,目光却直直地看着灵柩。
可怜僧也说:“是啊,我们几个会好好守着。”
说是守着,这死了人的地方谁愿意再来。
阴险僧看出来不对劲,请他进去,“城主,可是想在这里待着?”他也听说,城主曾经是霍老城主的养子。
楼弃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不必。”
几个僧人面面相觑。
楼弃转身离开灵堂,快到十月,天总是阴沉沉,不让人开心。
关于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那年他十岁,从那个腌臜污秽的地方逃出来,一定要杀了那些人,那些让他不好过的人。
那个女人封印了他的灵识,在去年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身上的灵力有多强大。
他差点被那些人追出去,一双温热的手掌抱起他。
时间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楼弃闭了闭眼睛,眸子如夜一般深沉。
他有多恨那个人,若一开始没有温暖,那以后的冷漠也就不疼了。
可他也没有错,选择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