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赶到象鼻子山道的时候,姜兴武、褚天问、田七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朱混元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
顾诚心中一跳,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回顾先生,我们遭遇了不明势力的突袭,对方大约有八百来人,领头的手持一根熟铜棍,极其彪悍,他拖住了咱们的人,让那些追杀者逃了出去。”
朱混元带着几分羞愧,回应道。
“算漏了?”顾诚并没有怪罪朱混元,而是开始审视起自己的计策来。
薛映、牧野等人则是已经开始打扫战场。
此役,持续了整整三天时间,经过顾诚多方筹谋,追杀隋唐的几路人马,损失惨重。
尤其是西城军,自冯刚以下,全军覆没。
其他三路也都各自只剩下几百人。
可谓是大获全胜。
然而,顾诚心中隐忧却仍然没有褪去。
清理完战场之后,他便斥候尽出,然而,以铁旗崮为中心的方圆百里之间,竟然毫无踪迹。
最后出现的,到底是哪一路人马?
“薛映、郭振、牧野,让将士们好好休整休整,之后咱们沿江而上,漏网之鱼仍在,统帅那边危机尚未解除。”
“是,顾先生。”
铁旗崮向东百里之外,姜兴武、褚天问、田七终于敢停下脚步了。
泉桥口一战,他们正面迎击隋唐的北疆强军,被无情碾压。
尤其是田七,因为他冲的最快,所以,损失也最为严重。
铁旗崮之战前,他以两千人入桥子山,随后泉桥口遭遇冯刚,折损两百,铁旗崮围攻顾诚,折损两百,泉桥口突围折损更是高达一千,如今,只剩下五百左右。
这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而更让他愤怒的是,姜兴武、褚天问二人对他的防备。
乱军之中,他袭杀冯刚那一幕,终究还是被两人知道了。
“田七,你们田氏背刺盟友这一手绝活,还真是一脉相承啊!”褚天问冷声说道。
平灭南河永生教时,田辟疆在折箭峡坑了奋威将军韩栋一事,已经被广而告之。
但凡军中诸将无不暗自鄙夷,毕竟谁也不愿征战之时,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这样的人。
“姜兴武、褚天问,你二人还有脸说我,方才乱战,你们又何尝不是如此?”田七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恼羞成怒了起来。
“我可没有对自己人下杀手。”姜兴武立刻反唇相讥。
“哼,自己人,他算什么自己人?若非是那个蠢货,我怎么可能还没到铁旗崮便损失了两百人。”面对姜兴武的讥讽,田七更加恼怒,他倒不是针对眼前两人,只是想起泉桥口那莫名其妙的一战,他便忍不住心生怒火。
“好,很好,道不同不相为谋,田七,咱们就此别过。”眼见田七对于冯刚的死,没有丝毫悔过,反而变本加厉,褚天问终于忍不住了。
他礼节性的抱了抱拳,转头便带着剩下的两百来人,向着远方走去。
“褚兄慢走,我随你一起。”姜兴武也见双方已经闹掰,他也不想再与田七共处一地,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坑了自己。
双方一番争吵,转眼之间,这无名山道下,便只剩下了田七的南河军。
对于两人的离去,田七并未说话,他只是沉默的看着,看着褚天问和姜兴武的人马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
“姜兴武、褚天问,等我回到南河,禀告将军,有你们好果子吃。”
半晌之后,田七这才忍不住冷声自语。
然而,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哈哈哈,田七将军说笑了,你以为自己还能回得了南河?”两侧密林之中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什么人出来?”田七面色大变。
“阴山袁洪,今日此来,是为了那些惨死在田辟疆手中的兄弟复仇。”
一个手持熟铜棍的大汉,自密林中闪身而出,在他的身后大批身着青色劲装的汉子,手持刀枪,面色狰狞,转眼间便将南河军团团围住。
“阴山袁洪?”田七嘴里咂磨了一句,随即脸色大变。
“你们是永生教余孽?”
田七想起了来人是谁,参水猿袁洪,阴山七怪的老大,位列永生教二十八路神将白虎七宿。
“余孽?余孽就余孽吧,田辟疆远在南河,我们无能为力,但你既然撞在了我这余孽手中,那就只能算你倒霉了。”
袁洪一脸冷笑的看着田七,双目之中陡然升起一股杀意。
“快,快杀出去。”
从知道袁洪身份的那一刻,田七便知道今日这一场厮杀恐怕是躲不过了。
所以,眼见袁洪眼神骤变,他立刻毫不犹豫的下达了突围命令。
先下手为强。
他还不想死。
然而,袁洪哪里会让他得逞。
“兄弟们,给我杀,我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那些战死在南河郡的兄弟们。”
袁洪一声呼啸,手中熟铜棍带着万丈杀意向着田七砸去。
在他身后,那些身穿青色劲装的永生教徒,也在同一时间擎起了手中兵刃。
泉桥口的血腥味还未消散,这无名山道上杀戮又起。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田七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倒霉?
第一次在泉桥口,莫名其妙的便遭遇了冯刚的攻击。
第二次在泉桥口,因为冲的太快,又陷入了踏雪游骑军和破军武卒的围杀。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因为冯刚之事,与姜兴武、褚天问分道扬镳。
现在,竟然连永生教都冒出来了。
对于田七的疑惑和悲愤,袁洪并不在意,青妖给他的命令是搅乱局势,给隋唐制造麻烦。
这也是为何他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搅乱了顾诚的布置。
可是,仇人当面,他终究还是看不得让对方就这般从容离去。
“杀!”袁洪一声怒吼,熟铜棍在南河军中左右横扫,势如雷霆。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悍将,其骁勇即便是在整个永生教里,都是数一数二。
面对他,田七毫无胜算。
果然,随着一声清响,田七倒飞而出。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难以爬起身来。
袁洪的熟铜棍打折了他的枪杆,也打碎了他的胸腔。
“呕!”一声干呕,大量的鲜血自心头涌上,自口中喷出。
“为什么?为什么?”
眼神黯淡,黑暗来袭,生命的最后一刻,田七仍然在疑惑。
他为什么如此倒霉?
难道是出门时忘了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