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实点,还想进去是不是?!”警察告诫面前的几个小混混安分点,等着做笔录。
“警察叔叔,这件事本来就不能怪我们兄弟几个,是他们几个先出的手,我们只是自卫!”吴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抬眼看着警察,眼里也并没有什么畏惧。
“你们三个,人高马大的,你再看看他们!”他指着角落里蜷坐的几个瘦小的男生,“你觉得可能吗?”
“这可不好说啊,人小不一定力气小不是?那打人的力道可并不逊色!”吴强瞅了眼角落里的人。
“听这话是没法和解了?”
“是他们有错在先,您让我们三个赔偿道歉,我们当然有点……”
“我不与你们争辩。”警察摆手,“反正你们也是常客,大不了再关一整子,争取出来跟上过年。”
“别介啊,哥。”吴强立马赔上笑脸,“抽烟不?”说着就去口袋里掏烟。
警察制止他,“少来这套!赶紧说说怎么回事!”他坐到椅子上,少了耐心,“关这么久了还不长记性!”
“错了,我们错了哥。”吴强也没想到自己刚放出来就遇到来家里追债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好是好在只是追到自己租房的地方,父母并不知情,但坏又坏在这一幕刚巧被租房的邻居看到,报了警被带过来,而那时候他们才刚刚开打。
“上次你是因为什么到这儿的。”
吴强笑了笑,“聚众斗殴。”
角落的一人忽然开口,“那你是罪有应得啊,老赖!”
嗓门不大不小,吴强笑了笑,也听不出他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他速度挺快的,快到没人反应过来他忽然站起的身体,他猛地起身,抄起身下的椅子朝那人砸了过去。
“干什么干什么!”警察怒吼,男生脑袋破了,捂着伤口嗷叫,吴强被几个人扳着,不让他过去。
声音过大了,吸引了不少人,吴强被限制着动不了,他顽固地抬头,看到走过来一个人。
“刘队长,好久不见啊。”他扭过头,看着刘宇,停了接下来的动作,也不再挣扎了,他强颜欢笑。
“不是昨天刚放出来吗?又去打架了?”他看着吴强似笑非笑的脸,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不是想你了嘛。”他咧开嘴,看着原本限制他行动的人放开了手,他拍拍袖子,满脸堆着笑意。
刘宇看了眼那个受伤的男生,又看向吴强,皱起眉头。
“先带他们去接待室,我一会儿过去。”刘宇开口。
“好。”答话的声音是从吴强面前的不远处传来的,一个警员开了门,吴强侧头看去,正看到一个教师装扮的女人扶着一个女孩从审讯室走出来。
女孩散落着头发,整个人被包着像个粽子,臃肿的厉害,不像是她自己的衣服。
他还在好奇女孩长什么样子,女孩便抬头了,他有些惊了,竟是她,这张脸,他记得很清楚。
他没有叫她,也是好巧不巧,她也注意到了他,也是同样的惊讶。
他们两个四目相对,吴强眯住了眼睛,对安静笑了笑。
是你啊。
这样的场景倒像是两个相熟的朋友。
“吴强,你笑什么?”刘宇看着他笑着的脸。
吴强回过神,还是难掩喜色,“没啊,这不是在听队长讲话嘛。”他一副奉承模样,“刘哥,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案子?”他的目光又移到安静身上,目送着她被带进接待室。
刘宇挡住了他的视线,表情依然严肃,他知道刚才吴强在笑什么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吴强眯下眼睛,又坐了下来。
“怎么这么小气。”他调笑道。
他的被捕显得太过突然,明明那次他们打架的地址很隐蔽,本不应该被发现的。
吴强还记得那天,他刚从医院里出来没多久,只在自动贩卖机前买瓶可乐的功夫,就有人打电话给他,说有人挑事情,那时候临近放学,他本打算在学校门前等着安静现身,他记仇,身上的伤也才刚好大半,这口气他咽不下。
只是电话催得紧,他不得不去。
说来也奇怪,还没到真正放学的时间,他却在门口不远处碰到了白邱,他那时就坐在马路牙子上,像是有心事,手里叼着根烟,看到他时把烟碾灭站起身来。
看到来者不善,又加上他们两个力量悬殊,不好硬碰硬,“我今天有事,没时间和你玩!”
“恢复的不错。”白邱瞧着他脸上的淤青的痕迹没有了,但因为长时间躺在病床上的缘故,他的脸显得有些浮肿。
“你别得意,迟早要还的!”他恨得咬牙,但依然不敢有所行动。
白邱没有生气,“你在这儿干嘛?”
“明知故问!”
“那怎么又走了呢?”白邱弯弯嘴角,他的来意他自然清楚。
“我有点事!”他有些不耐。
“哦?”白邱的眉目被这阳光分割成好几块色彩,显得有些诡秘。
“你有完没完!”白邱的态度彻底激恼了他,他被盯得心里发毛,他怒视着,额前绷着几根青筋。
“快下学了,你不再等等?”白邱扭头看了眼校门口,门卫大爷已经打算出来开门了。
“有的是机会!”吴强不懂他卖什么药。
白邱笑了笑,让出了一条道,没再说什么,吴强也惊讶极了,他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他原以为他还要再吃些苦头,白邱没再理他,越过他独自走到学校的围栏处,跃了过去,跳到学校的草坪上,无声无响,悄无声息。
吴强鼻子里闷哼一声,拍了几下衣摆,也走了,他没在意今天的这场相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一直挺没智商的,也不善于去揣摩别人的心思。
现在想想,他们之间的对话有些奇怪之处,尽管说不上来,但总觉得白邱好像什么都知道,他想到那天白邱在马路牙子上扔掉的好几根烟蒂,他在那里很久了,为什么在那里,他是在等他?
他知道他会出现,他也知道他不会久留,他联想到他职专旧识的忽然挑衅,就刚好在他出院的这一天?为什么这么巧,为什么警察会知道他们在那里相会,连警车都为他们准备好,刚好的数量,又刚好坐满。
他的弟兄不会这么做,对面的人也不会,这么做对他们没任何好处,有谁会挖坑自己跳。
他租房的住址谁都没告诉过,追债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记得有次在楼下偶遇骑车经过的白邱,白邱曾刻意回头留意他的走向,观察他具体的楼层,是他吗?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的脸,他还是不能信服,但没有别人了,那天白邱胜利在握的表情,不会错的。
她看着安静进了接待室。
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他四处看,没找到白邱的身影,他歪歪嘴,竟然觉得挺开心的,两个月的不自在似乎瞬间烟消云散。
好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