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栎阳猛然抬头,看着父亲坚定的神情,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尊重父亲做的决定吧,只有他才是最了解母亲的人。
隋弋也不再说什么,退出房间跪在门外,他打算给姨母守灵一夜,略尽孝心吧。
清晨,丑叔命令弟子架起干柴堆,把婉如抱了上去,最后看她一眼,把手中的火把放到柴堆旁,瞬间燃起的大火吞噬着一切,当柴堆燃尽,婉如亦化为青烟消失于天际。
丑叔原地站了片刻,不再留恋,转身回了清心阁,把他的大片刀背在身上,直接去了北地。
苏栎阳和暮夕还有隋弋急忙跟在后面。到了北地,暮夕打开机关,几人进去之后,哪里还有苏岩北的影子,只余地上千年寒铁,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暮夕到处看着,忽然在炕上发现了地道,“父亲,您看,苏岩北定是顺着这里跑的!”
丑叔捡起寒铁仔细看了看,这寒铁并不是用利器割断的,而是有钥匙。钥匙一直都在他的身上,这苏岩北是如何开锁的?既然他有钥匙,想必暮夕给他按完假足,他就已经跑了,如今估计已经离开七八日了。
丑叔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苏栎阳紧皱着眉,“苏岩北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北磬国,他和苏承皓一样,都是好战者,他们下一步行动一定是攻打盛谷关!”
丑叔把寒铁扔到了地上,“栎儿,你和夕丫头回去吧,别让苏承皓和苏岩北得逞!”
“无妨。”苏栎阳并没有太多担心,“我让冀泽通知肖东霖严守盛谷关,我给母亲烧完七日再离开。”
“也好。”话落,丑叔转身走了出去,命山中弟子将这里付之一炬,苏岩北以后再也不会回来,老祖宗临终前曾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相互残杀;但,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几人出了北地,丑叔和苏栎阳说道,“你带着夕丫头去看看南爷爷吧,他将不久于人世了!弋儿,你也一起去。”
路上,暮夕和栎阳讲了瑾姝在丛林中遇到熊的事;
苏栎阳听的心惊胆战,路过斜阳轩的时候,他要进去看看林烨。
经过这几天的养护,林烨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只是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而瑾姝这几日一直住在斜阳轩的偏殿中,也方便隋弋换药。
林烨闲来无事正在看书,忽然看到苏栎阳进来,他有些笑不出来,“你…节哀顺变…”
“谢谢你对暮夕和瑾姝的守护。”苏栎阳坐到他的身边,俊美的面容神色戚然,幸好他不是一个人,还有这些兄弟。
“咱们兄弟间说这个就远了。”林烨放下书,起身想去给他们倒茶,“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隋弋急忙扶住他,眉眼之间尽是责怪,“祖宗啊,你别乱动了,我给你治好容易吗!你再把伤口抻裂了,我可缝不上了!”
瑾姝见状急忙倒了几杯茶,端到几人面前,她的伤势恢复的很好,腿伤已经结痂了,就是还有些行动不便。
苏栎阳端起茶杯,撇着浮在上面的茶叶,“想去南地,父亲说,南爷爷身体也不太好了。”
“那我们一起去。”林烨说完,转向隋弋,“你去找弟子给我送个步撵过来!”
“我欠你的是不是!”隋弋习惯性的跳了起来,可他看着林烨苍白的脸,瞬间又瘪茄子了,“行,我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斜阳轩,直奔南地而去。南地原本郁郁葱葱的农作物,现在疏于打理,不少已经枯萎。
还是那个小屋,那块‘南地’的牌匾挂满了灰尘,苏栎阳心头一酸,伸手推开了门,他的父皇正弯着腰,服侍南爷爷喝药。听见声音回头,看到这些孩子,露出笑意,把苏岩南扶了起来,“父亲,您看谁来了。”
苏岩南睁开眼睛,只是目光已变得浑浊,看到暮夕,和她招招手,“夕丫头,来,让南爷爷看看。可惜没有新鲜的黄瓜给你吃了。”
暮夕走到床边握住南爷爷的手,扯出一丝笑,“南爷爷,您好好养护身体,来年我给您种黄瓜吃。”
苏岩南在苏明昶的搀扶下,半坐着靠在床头,“南爷爷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阿昶,你把柜里的盒子拿过来。”
“父皇,还是我去吧。”苏栎阳急忙向柜子边走去。
苏明昶苦笑,“栎儿,这里哪有父皇,你就叫我堂叔吧。”
苏栎阳把盒子双手递给南帝,退到苏明昶身边,和他说,“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您从来都是我的父亲。”
苏岩南把盒子放到暮夕手中,“夕丫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和烨儿还不同,他有莫离谷,而你什么依靠也没有,虽说老祖宗把少阳山留给你了,但这资源恐怕对你也无甚大用,多半还是栎儿用了去。这个盒子是南爷爷一辈子积攒下来的东西,如今都送给你,以后和栎儿好好生活,他若是欺负你,你有这盒子做靠山,也不必怕了他去!”
一番话说完,苏岩南有些气促,咳嗽了几声,缓了缓又接着说,“瑾姝,你是我的亲孙女,爷爷也没留给你什么,但是,你是南磬的公主,也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不要和夕丫头争了。好了,你们都散了吧,以后这南地也不要再来了,我百年之后,就葬在这里,我会慢慢赎罪…”
暮夕捧着盒子,又哭了出来,这几天好像一直在哭,这里是她成长的地方,南爷爷对她很好,山上日子清苦,他经常送她些青菜和鸡蛋,让她和师兄不至于挨饿。如今南爷爷也要离开了,这世间又少了一个呵护她的人。
苏明昶见父亲闭上眼睛,把大家带到门外,“好了,你们都走吧。按照你们南爷爷的吩咐,以后都不要再过来了。”
暮夕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捧着盒子跪在门口,“南爷爷,我一定记住您的话,会很幸福的活下去。”
瑾姝跪在暮夕身边,跟着一起落泪,虽然她和爷爷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他很爱护她,让她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
几个男人跪在后面,大伙磕完头退出了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