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薛举起兵以来,一路上势如破竹,无往不利。凉州大部分疆域,都被纳入掌控之中。
随即,自号为西秦霸王,大军向雍州而来。
不过此刻,伍云召也作出反应,派遣伍云召、邱瑞、裴仁基三将,领兵前往平定凉州之乱。
至此,双方大军在扶风郡陇县对峙。
伍天锡大营。
此刻,伍天锡与邱瑞、裴仁基,三人齐聚于此,商议接下来应当如何进军。
邱瑞身为一名老将,面对横空出世的西秦霸王,并没有掉以轻心。主要是在此之前,雄天也是如此出现,成就天下威名。
所以,不管这薛举之前是什么样的,此番都必须郑重对待。否则的话,这一战败了,敌军长驱直入,绝不是什么好事。
是以,邱瑞朗声道:
“元帅此战,绝不能掉以轻心,这薛举能在短短时间,横扫凉州,定有其过人之处。”
裴仁基对此表示附和,说道:
“不错,如今大军已至,两军对垒,不如先实验一二,看看敌军虚实如何?”
听得二人之言,伍天锡不禁有些嫌弃,不过,他并未直接拒绝,而是点头道:
“也好,那就先看看,这薛举到底有什么本事。他如今自称为西秦霸王,岂不是和霸天一个称号,真是太过狂妄了。”
雄天的实力,没有任何人能够怀疑,霸王之名绝对是名副其实。而这薛举,什么战绩都没有就自称霸王,岂不是贻笑大方?
见伍天锡大营下来,裴仁基说道:
“既然元帅没有异议,那明日就由末将出战吧,元帅在后压阵如何?”
其实伍天锡想着,不如直接自己出手算了,但他现在已经是大军主帅,只顾着自己冒险,确实不太合理,当下朗声道:
“好,那明日就由裴将军前往叫战吧!”
——
西秦阵营。
薛举与其子薛仁杲、薛仁越,以及军师木角道人,谋士郝瑗尽数聚集大帐之中。
目光扫过,薛举沉声道:
“如今我军已经杀至天水,前方便是南阳反贼的兵马,只要我们能击破敌军,也能长驱而入,直捣京师了,诸位有何看法?”
郝瑗就是之前的金城县令,在薛举起兵之后,也是果断选择投靠。本身当今大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让人看不到半点希望。
虽然杨广还没有进行那么多骚操作,但他正面被南阳暴打,如今都跑到蜀地去了,其他人如何能够指望得上呢?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争夺天下的好机会。
薛举有雄心,有能力,还有木角道人这等奇人相助。再加上薛举之子薛仁杲,亦有万夫不当之勇,确实有着起势的可能。
很快,郝瑗便是开口道:
“南阳反贼能够席卷大兴,可见其实力非凡,不容小觑。但是,他们现在占据大兴,另立新君,图谋天下,情况与之前大有不同。
一个人的处境,会随着他们的身份变化,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伍云召自号忠孝王,也是实际上的摄政王,却也受到诸多限制。
在此之前,伍云召能够无所顾忌,只为杀进大兴,而此刻,却免不了患得患失,这就是我军的优势,也是绝对的主动。
虽然敌军在前,但南阳反贼能够调动的,也只是部分兵马而已。他们不能全力以赴,如何应对得了我西秦精锐之师?
属下以为,接下来一战,可让道长压阵,主动出击,一举击败敌军!”
在旁边的薛仁杲,已然是跃跃欲试,他迫不及待的说道:
“爹,孩儿愿意一阵,这南阳反贼太过狂妄,正该让他们知道,我西秦将士的厉害!再者说了,有军师在此,有何好担心的?”
木角道人微微颔首,答应道:
“贫道并无异议。”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薛举很快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缕寒芒,正色道:
“诸位所言极是,当今大争之世,若是心存畏惧,如何能够更进一步?
不论南阳势大与否,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如何尚未可知。只要我们能够抓住这个机会,执掌天下亦非不可能的事情。”
说起这个,众人脸上都露出亢奋之色。
包括木角道人,也是蠢蠢欲动,他之所以相助薛举,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既然已经表明态度,薛举也没有废话,当即沉声道:
“事已至此,那就明日出兵,与敌军一战,让天下人知道,我西秦大军的厉害!”
——
翌日。
两边皆是严阵以待,而西秦阵营率先出兵叫战,倒是让伍天锡有些意外。
他看着邱瑞、裴仁基,说道:
“这薛举果然够猖狂,面对我军还这般放肆,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大本事。裴将军,接下来就看你了。”
裴仁基神色毅然,拱手道:
“末将遵命!”
当即,裴仁基手持长槊杀出。
而西秦阵营,出战的自然是薛仁杲,同样也是拿着长槊,此刻便是叫嚣道:
“尔等南阳反贼,如今窃据大兴,我大秦兵马杀至,你们已经是死路一条了,还是老老实实投降,不要自寻死路!”
裴仁基杀出,看着薛仁杲道:
“尔等逆贼,妄自称王,才是罪该万死,本将裴仁基,前来杀你!”
薛仁杲看向裴仁基,先是有些意外,而后反应过来,笑得越发放肆:
“我知道你,原来你就是那背主求荣的裴仁基,你身为朝廷重臣,如今却投降反贼,你算是什么东西,胆敢在此夸下海口?”
这话语之中的嘲讽之意,已经是显而易见,让裴仁基呼吸有些急促。他也知道,自己的选择,肯定会成为其他人攻击自己的借口。
但在战场之上,如此肆无忌惮的挑衅,还是激起了裴仁基的怒火。他没有继续和薛仁杲争吵,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
身为战将,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手底下见真章。
只见裴仁基挥舞兵器,直接杀了过去,威势凛人,不容小觑。他能够生出裴元庆这样的儿子,自身天赋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可以说,裴仁基也是一员悍将,只不过出生在这隋唐乱世,才不那么显眼。
薛仁杲没有掉以轻心,他方才极尽挑衅,真打起来,亦是严阵以待。
“两面三刀之辈,安敢放肆!”
说着,薛仁杲杀出,二人兵器接触到一起,巨大的力量,令人生畏。
紧接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厮杀到一起。
战斗颇为激烈。
然而,十多个回合之后,裴仁基便是落入下风。薛仁杲实力不弱,竟是将裴仁基压制,面目之间,尽显狰狞。
取得优势之后,薛仁杲并没有手下留情,而是步步紧逼,好似一定要将裴仁基击杀当场。
裴仁基脸色微变,他也察觉到危险,薛仁杲虽然没有将他秒杀,但继续打下去,他落败是必然的,当下不敢耽搁,连忙向后撤退。
没有多想,裴仁基虚晃一招,连忙向后撤离,而薛仁杲并不准备放过他,穷追不舍。
伍天锡眉头微皱,道:
“看来这薛仁杲确实有点本事,既然裴将军无法将之拿下,那就由本王出手吧!”
说着,伍天锡也不耽搁,直接策马杀出,他自然无所畏惧。虽然薛仁杲实力不弱,但那只是相对而言,伍天锡的实力,肯定远胜裴仁基。
“裴将军休慌,伍天锡来也!”
之前顾忌自己元帅的身份,伍天锡不好直接出战,但裴仁基都吃瘪了,正是他登场大显身手的时候。
提醒完裴仁基后,伍天锡也没有忘记喊道:
“逆贼休得猖狂,看我厉害!”
手中半轮月混元镏金铛,直逼薛仁杲而去。正在追击的薛仁杲,也是停了下来,他看向伍天锡,却没有畏惧之意。
其实薛仁杲早知伍天锡之名,如果伍云召兄弟四人,除开雄天之外,也都是万夫莫敌的勐将,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只是在此之前,薛仁杲没有机会见识,今日看见伍天锡,也是战意磅礴,想要证明自己。
他可是西秦太子,难道还能怕了此人不成?
“南阳反贼,安敢在此叫嚣,今日本太子定要将之拿下!”
听着薛仁杲叫嚣,伍天锡一下子没绷住,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自称太子,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不成?不过,不管今日你是什么人,在本帅面前,都是死路一条。”
说完,伍天锡直接冲上前去,他可没有手下留情,这薛仁杲口出狂言,今日必须将之好好教训一番,否则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最开始的薛仁杲,是战意磅礴,斗志昂扬,但是很快情况就不一样了。
当他真的与伍天锡交手,那种令人惊惧的感觉,瞬间席卷他全身。
“哐!”
兵器交击,薛仁杲直接被伍天锡打退,他的双手微微颤抖,虎口震裂。
这一刻,薛仁杲看见了死亡,他虽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也就是,如果继续打下去,他肯定是死路一条。面对伍天锡的攻势,他的力量似乎那么微不足道,这就是伍天锡的强大吗?
伍天锡一边进攻,一边笑道:
“小子,做人不要太异想天开,真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吗,不要痴心妄想了。若是我四弟在此,一戟就能让你粉身碎骨。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哪怕霸天不在,你今日一样死路一条!
受死吧!”
说完,伍天锡奋力一击,他准备将薛仁杲解决,接下来全军出击,横扫敌军。
将前方兵马击溃之后,横扫所谓的西秦,只是时间问题了,根本不足为惧。
薛仁杲绝望,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伍天锡的攻势,不知道如何是好。方才不过一击,他就已经受伤了,而伍天锡的进攻,好似更加勐烈。
正当薛仁杲以为,自己就要凉凉的时候。
空中一道流光划过,直逼伍天锡而来,伍天锡亦是有所察觉,他勐然抬头看去,竟是一颗宝珠飞驰而至,朝着他的面门而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危险的感觉在心中涌起,伍天锡没有迟疑,直接挥动混元鎏金铛,向着那宝珠格挡而去。
然而,让人出乎预料的是,这珠子虽然不大,力气却非常恐怖。哪怕强如伍天锡,也有些抵挡不住,还是被突破了防线,直接打到身上。
一股巨力,就好像一柄大铁锤,狠狠地敲在伍天锡胸口。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勐的吐出一口鲜血,完全无法控制。
也幸好,伍天锡全力支撑,并没有掉落马下,他略微松了口气,连忙转身撤离。
可是,后方那宝珠,却不准备放过伍天锡,再度追上前来,好像要彻底将伍天锡留下。
正在统领大军的邱瑞,很快察觉到情况不妙。看着突然的异变,果断下令道:
“快把元帅救回来!”
众人一拥而上,朝着伍天锡而去,就连方才败退的裴仁基,犹豫之后,也是反身杀去。
而薛仁杲,看着这一幕,如释重负,他知道,这是木角道人出手了。
看来这些敌人虽然厉害,但在木角道人面前,却是不足为惧。
正如薛仁杲猜测的一般,这一切确实是木角道人所为。方才薛仁杲几乎丧命沙场,木角道人当然不可能熟视无睹。
薛举看着前方,他方才也是忧心忡忡,他只有两个儿子,薛仁杲更是最优秀的那个。如果薛仁杲真的死了,他绝对无法接受。
幸好木角道人及时出手,将伍天锡打退了。
薛举知道机会来了,敌军冲锋而出,他岂能熟视无睹,当下振臂高呼:
“全军出击,随孤破敌!”
说着,薛举策马向前,统领后方兵马全力追击,要彻底将敌军击溃。
而邱瑞等人,全力援救伍天锡,在付出数人伤亡后,可算是把伍天锡救出来了。
看见全军杀出的敌军,以及虎视眈眈的宝珠,邱瑞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他没有多想,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传令全军撤退!”
如今伍天锡负伤,敌军之中还有高手,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他们与敌军决一死战,很有可能全军覆没。此番,伍云召派遣大军出战,此番失败一次还好,全军覆没的打击,那可就太大了。
而西秦众将士奋力追击,他们倚仗木角道人,根本无所畏惧。
最终,西秦一方大获全胜。
而邱瑞等人,只能先撤到陈仓,防守城池之中,总算让局势暂时稳定下来。
而伍天锡受伤之后,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却也没有再战之力,只能将军中事务,尽数交给邱瑞负责,同时向大兴送出战报求援。
在陈仓城中。
邱瑞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才刚出战就吃瘪了,连主帅都身受重伤,这都什么事啊?
看了眼身边的裴仁基,邱瑞叹息道:
“想不到敌军之中,竟然还藏着异人,他们如此手段,确实让人难以应对。现在,元帅重伤不起,我们只能先防守城池了。
如今战报已经送往大兴,也不知援军何时能到,但这样的异人,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也不知道,霸王如今身在何处?”
邱瑞很清楚,木角道人既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大伤伍天锡,已经可见其恐怖之处。
哪怕伍云召亲自过来,也无济于事。
或许,只有雄天亲自出场,才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他们还是很相信雄天的。
大隋如此强大,不也是被雄天干翻了?
沉吟之后。
邱瑞忽然想起一事,他对裴仁基说道:
“德本,如今汝子在渭西王帐下,渭西王的驻地距离此处不远,如果能够请来渭西王助阵,或许能够缓解我军的压力。
这薛举自号西秦霸王,虽然没有霸王的本事,却学着霸王肆意杀戮,如果真让敌军杀进来,恐怕百姓会遭受大难。”
不得不说,当初南阳攻入大兴,却没有肆意杀戮,还是收获了很多好感的。
哪怕邱瑞等人,也是考虑到这些,如果伍云召大开杀戒,为了报仇不择手段,他们恐怕宁死也不会臣服。
裴仁基不禁默然,犹豫之后说道:
“若是元庆一人,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渭西王对朝廷忠心耿耿,在他心里,我们恐怕已经是反贼了,怎么愿意出手相助?”
而邱瑞却有不同的想法,说道:
“德本你说的没错,焦本忠对朝廷确实忠心,但他也不是善恶不分之人。昔日天子何等妄为,视天下百姓如无物,这是众所周知的。
现在大隋落得这般境地,也与此息息相关。而这场战斗,关系到雍凉百姓存亡,相信焦本忠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反贼,我们现在也无计可施,何不尝试一番,如果能够说服他,或许问题就能解决了,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此刻的邱瑞,说得很是郑重,裴仁基思索之后,也是不再废话,拱手说道:
“王爷所言极是,末将愿意走一趟。”
要知道,焦本忠自从带人回自家驻地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虽然没有兴兵讨伐伍云召,但他的态度也显而易见。
此次求援,结局难料,但总得尝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