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孙家和赵家都在默默地囤粮,等到粮价突然翻倍时,他们已经将地窖都塞满了。
农历十一月。
天气越来越冷,赵景月早晨赖床的行为也越来越过分。
天本就黑得晚些了,加上她赖床,一直到了接近辰时,几人才赶着马车到了镇门口。
“吁——”赵景月正靠在春燕的肩膀上补觉,就听赵年才在外面叫停了马。
因为马车的急停,导致了车里的人惯性往前一倒。
得亏春燕和郑芳两人一左一右拽住了赵景月,不然她得直接被甩出去。
“爹,咋回事?”赵景月幽怨地拉开帘子问道。
她探出脑袋,就见城门口两侧站了几十个守城的人。想进城的人排成了一条长队,所有马车箱子都得检查。
赵景月瞬间清醒。
这阵仗极其吓人,不像是平日里随意检查便糊弄过去了。
“这是干什么?”
“不知道。”赵年才跳下马车,眯着眼睛看向最前方,“那边有个告示。”
毛豆从另一边探出个脑袋:“我去看看。”
最近天气越发的冷了,他搓了搓手从马车上跳下来。
等毛豆走后,赵景月也下了车。
她走到队伍旁边,前后观察了一下距离,他们也才刚到,后面就跟了几个人,前头排了不少,看样子是检查的细致,速度太慢了导致队伍半天不挪一步。
甚至有不少人说不清进城干什么而被拦在了城外。
“爹,这前头估摸着近百米远,速度又慢,这得弄到啥时候去?”赵景月小声怨念。
赵年才微摇了摇头,他伸手将赵景月拉到身边,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他悄声问道:“该不会是上面那啥了吧?”
赵景月也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有可能,最近粮价涨得过分了。”
两人绕着马车来回踱步,焦急地等着毛豆回来。
毛豆跑到了镇门口,围着告示的人不少,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来围观的。
毛豆扫了一眼,告示上面没说发生了什么,只张贴的从即日起,一直到初九,所有人进城必须严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城或出城。
告示旁边站着一个衙役模样的人。
毛豆前脚刚想走,后脚就听有人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事?我回自己家也得这么查吗?”
衙役冷眼瞅向那人,轻哼一声,回答:“今天就算是县太爷来了,也得下马车检查!”
说话如此豪横,加上衙役手中拿着一柄长刀挥舞着,使得周围的人倒吸了口冷气,都不敢再问话。
这话一听便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不会进城如此困难。
毛豆闻言急忙回来汇报情况。
赵年才远远地就看见毛豆神色严肃地跑了回来。
“哥,咋说。”赵景月迎了几步上去。
毛豆将自己看见的和听见的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春燕和郑芳也一左一右地探出脑袋听毛豆带回来的消息。
“姑父,这咋整啊?”
赵年才将赵景月拉住站在原地,绕圈绕的他心乱得很:“你说咋办?”
“没放消息出来就是怕人哄抢粮食,引起暴乱,城门都不让人进,不会有什么人做生意的,烤鸭烤了也怕卖不出去。咱不排了,回去再说。”赵景月回答。
回来的路上,春燕念叨了一嘴:“不知道我爹进去了没有……”
赵景月差点忘了,赵年富和孙老大两人很早便出发去送货了,刚刚在镇门口也没见着这两人。
“没碰上估计进城了,等他们回来再说。”
赵景月说话间想起,今天早上他们出发得很晚,别人的马车都来了,只有立恒县陈掌柜的马车没到。
起初她还以为是冬天来了,天亮得晚些,所以陈掌柜的人没来得及赶到。但结合刚刚那告示,她猜测是不是从县里出来更难。
赵家村。
赵年才他们走后没多久,村里的人便被衙役叫到了村口,除了家里的小孩,大人一个都没少。
衙役宣告的内容和镇门口张贴的内容一致。
孙英抓着李氏的手紧了紧,这父女俩才赶马车离开,她不由得担心会不会在镇门口遇到什么麻烦。
“莫慌莫慌,咱回去等消息。”李氏嘴上劝说孙英别慌,自己却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赵阿爷烟杆都不拿了,随手往怀里一揣,挤到了里正的旁边,听里正和衙役的对话。
里正想邀请衙役回家里喝口茶水,顺便打听一下什么事儿,衙役却表现出公事公办的模样,说着:“不去了,还得去别的村。”
里正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衙役知道他这副模样是为何,便直接点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你们没事别进城,等到了初九再说。”
衙役也不再透露什么,离开去下一个村了。
“走,咱回去等。”赵阿爷唤了人回去,李氏和徐氏一左一右地搀着孙英回去。
原本是不需要这么大动干戈的,实在是村里人多,两人怕把孙英挤着了,便当起了左右护法,赵阿爷牵着喜娃跟在了后头。尚泽站在原地待了很久,直到周围人走完了,他这才跟了上去。
才回院子里坐着不久,没曾想进城的人没回来,孙家的人没来,最先回来的是柱子。
“你咋回来了?”徐氏将柱子拉到身边坐下。
“先生说,学堂停课几日。”柱子说完,赵阿爷心慌地敲了敲烟杆,连学堂都停课了。
赵阿爷站起身开始在院里来回走动。
今儿个该来取货的陈掌柜没来,卤味放在大灶房门口的,孙英原本一直在等着陈掌柜的马车,现在想来,估摸着是来不了了。
“尚泽,家玉,你们将这些卤味搬到地窖里去。”
“好。”尚泽和方家玉起身去搬卤味。
赵年富没回来,徐氏心里也不踏实,她坐不住了,便也上去帮忙。
“这到底咋回事?”赵阿爷在院子里转悠着,嘴上也不停地在嘀咕,一刻也闲不下来。
尚泽和方家玉搬完了卤味,又回到了院里站着。
“你们都找地儿坐着吧,站着一个比一个高,看着心慌。”赵阿爷明明自己都站着的,他还嫌别人扰乱了他的心思。
尚泽和方家玉各找了椅子坐下。
一家子焦急地等着外出的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