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年才几人赶着马车很快便回了村。
到了村口还被几个熟人拦住了问了些话,主要是家里有人到镇上去了,还没回来,向他们打听打听镇门口的情况。
回到家里,不等他们下马,大伙都围了上来。
“没事,只是进不了镇,咱们的生意得停了。”赵年才安抚了一下大家躁乱的心。
“都这会儿了,还管啥生意不生意的。”李氏虽然爱财,但相比于大事儿,她也知道当断则断的道理。
“进院再说。”赵景月又唤来方家玉,让他将马车里的鸭子都放地窖里去储存着,随后拉着其他人进了院。
一进院,孙英便说起了卤味的事儿:“陈掌柜没来取的卤味我也让他们搬进地窖了。”
赵年才点头,这个时间都不来是来不了了,不如存起来自个儿吃。
“翠妞啊,是不是……”李氏指了指天,压低嗓子问,“真没了?”
“我猜是,只是封城的有些太突然了。”赵景月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她最担心的就是要打仗。
话题沉重,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封城为了控粮。”尚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大伙的视线都朝他投去。
“为什么?”赵景月问。
尚泽缓步走到他们中间,说:“如今没有太子,几个皇子定会争夺皇位,势必会打起来,国库不能在这个时候拨军饷,那只能向
“那……那咱那些粮是不是会被征了?”赵阿爷慌张地问道。
尚泽淡然摇头:“先是找各地州府,一步一步往下。每年都交了粮税,各地都是有粮仓的,还不会一来就征百姓的粮。”
“还得是翠妞想到前头了,趁着前阵子能买到粮食,将地窖都囤满了。”赵阿爷说完又看向毛豆,“你家囤了不?”
毛豆点头:“囤了,地窖也满咯。”
现在还有谁会不听翠妞的指示,孙老大现在是死心塌地的跟着这家人在干活,他们说啥就是啥。
赵阿爷还想问尚泽些问题,赵景月却发现了异常:“你怎么对这些这么了解?”
尚泽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有亲戚是当官的,不过都是远方亲戚了,没联系过。”
这话说完,其他人都点头觉得合理。
赵景月却将视线放回了尚泽身上。
她不相信。
既然有远方亲戚是当官的,自己在被仇家追杀时,为何不去投靠当官的亲戚,说不通。
除非就是那亲戚想害他。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她看着尚泽挑了下眉,选择了沉默。
众人继续在院里等待。
一个时辰后,赵年富和孙老大便赶着空牛车回来了。
赵年才最先迎了上去:“你们进镇里了?”
“咋赶了个空车回来?”赵阿爷也围上去问道。
孙英挺着肚子走路没别人快,又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站起身子对着院外一堆人喊:“进来说!”
得了吩咐,赵年富和孙老大便走进院里讲述今天的经历。
他们今日去得早,到了镇门口的时候人不多,孙老大和赵年富都不识字,只能问衙役,告示上写的什么。
衙役面无表情地念上面的内容,许是重复了很多遍了,表现得极其不耐烦,得知了内容,他们又回去排队。
门口的衙役见到牛车,上面还有好几个背篓,将他们拦在了外面。
“你们进镇上干什么?”衙役再三询问他们进镇里的目的。
孙老大相较于赵年富更圆滑些,他躬着身子走上去:“官爷,我们拉的是吃食,每日都给镇上的几家酒楼送货的。”
“现在这个时候送什么货!”衙役挡住了进镇上的路,“进去了你们也不一定出得来。”
“官爷,咱做生意的讲究信用不是,这公告是今儿个才出的,昨天咱也不知道消息啊。您通融通融,放我们进去了,明天准保不进去了。”
孙老大和赵年富好说歹说,趁着天还没亮,往守城的衙役口袋里塞了个荷包。
衙役推搡间观察到这会儿人少,便让他们进去了赶紧出来。
其实孙老大那荷包里只有几十个铜板,当时人多眼杂,衙役不好拿出来看,还以为荷包这么重,装的是银子,这才放行的。
进了镇两人便分头行动,赵年富去送货,孙老大去找高屠户。
高屠户的肉铺没开门,孙老大敲开了后门。
高屠户一脸无奈:“官府来告知了,近日来不能屠宰,生意做不了了。”
正好顺了他的意思,孙老大也不多说便转头去找粮铺了。
虽说家里的地窖已经存满了粮,可来都来了,推个空车回去总觉得亏了。
孙老大找了好几家粮铺都是关着门的,有几家门口还挂着粮价,这价格简直是夸张,连粗粮都涨到了一两银子一石。
这价格太高,加上粮铺关门也没法,就这么的,两人赶着空车出了镇。
也得亏是赶的空车,他们才能出镇,其他装了货的车几乎都被拦在了镇门口,一直排查不让出去。
“不能屠宰?”赵阿爷重复了一句。
“对,高屠户是这么说的。”赵年富应声回答。
“那就是老皇帝没了……”赵阿爷嘀咕了一嘴。
“为啥?”赵景月不理解,刚刚这些人还在猜测呢,怎么这会儿就确定了。
赵阿爷还沉浸在震惊中,没听见赵景月的询问。
尚泽开口解释:“国丧要求,一个月内不准嫁娶,不准作乐,不准屠宰。”
这么解释赵景月便懂了,不会无缘无故不让人屠宰的:“所以官府既然发了告示不准屠宰,那便八九不离十了?”
“对。”尚泽点头。
就说她直觉准的吧。
看来现在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