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策回头看了一眼,道:“若晴未来的小姑子,不熟。”
“避嫌懂不懂?”陈琬琰小声提醒。
张策嬉笑道:“你为何不避?”
“我又不是待嫁的姑娘,再说了,我也不会因为坏了名声,让谁为我负责。”她凑近张策压低声音道,“郭美薇的教训你忘了?”
张策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的眨了下眼睛,他本想说齐大姑娘从未离他太近,也未主动与他攀谈过。
但转念一想她与凝雪都对此产生了误会,肯定是有哪里不妥,便道:“我知晓了,日后自当避着。”
陈琬琰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看来还没笨死。”
“常家的事听说了吧?”
张策点点头,“怎么?”
“你赶紧到礼部报到去,我想办法去礼部司挖个坑,把你填进去。”
“你想……?”干大事?张策来了兴趣。
陈琬琰绷着脸,一脸世外高人的模样,“我吓唬吓唬德妃。”
张策:“……”他的作用就是吓唬吓唬德妃?
等他应了,俩人在定国公夫人的大丫鬟的注视下也没再多交流,张策去了定国公的院子,陈琬琰回了宣平侯府。
定国公夫人的大丫鬟去了张若华的院子里,向她主子汇报了情况,只道两件事都处理好了,定国公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那儿子轴的很,她不知劝说了多少次,他都不肯听。
就跟张若晴一样轴,从前无论她如何劝说张若晴,不要明着和陈琬琰做对,她就是不听。
陈琬琰轻飘飘的几句话,他就妥协了,她倒是没看出张家最纨绔的一个公子哥儿,竟然还是个情种。
张若华听了那丫鬟的汇报,蹙着眉道:“母亲,您以后有话直说就是,二妹妹那性子,不喜欢与人兜圈子。”
但她心里也是清楚,定国公夫人与人打了一辈子的太极,也不是一时半刻改的了的。
“她那性子最是记仇,今日她和陈侧妃、陈四公子都撕破脸了,你莫要再戳她心窝子,让她与咱家离了心,咱们在太子和二皇子那都讨不到好。”
张若华撑起身子,劝道,“策哥儿的心在他自个儿身上,他肯定下亲事已经是妥协了,不能将他逼的他太紧了。”
定国公夫人叹了口气,眉宇间添了一丝愁苦,“看上谁不好,偏偏是她。”
不管是哪家的姑娘她都能给他争来,可这位她争不来,就是争来了,她也降不住。
从前瞧着是个脾气不好缺心眼的,没想倒是个有大本事的,将太子和二皇子哄的都围着她转,还把将军府搅得天翻地覆,那么难缠的秦氏和陈琬瑛都没在她手中讨好到好。
如今陈家的财产庶务尽数落在她手中,她那般爱财,到手的东西怕是难再吐出来,她女儿日后说不得还得看她眼色过活,哪里敢得罪她。
她对陈琬琰没有什么不满,但她是张策的母亲,亲疏有别,她的心总是偏向自己儿子的。
“母亲莫要再管了,策哥儿怕是没将崇拜欣赏和喜欢爱慕分清楚。”张若华倒是不觉得张策对陈琬琰有多深的感情,只是她最近做的事大胆又新奇,引的不少人对她很推崇。
张策本就喜欢探究新奇有趣的事物,又好礼乐,对了他的口,张策对她过分关注,以至于看不清自己的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他们二人真有情愫暗生,郑凝雪怎会毫无反应,毕竟一个什么都没做的齐大姑娘就让她闹了脾气。
等他日后成了亲,夫妻二人睡在一张床上,他自然懂了。
就算是他真对陈琬琰上了心,她那小姑子也不是谁都降得住的,张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陈琬琰对他无意。
定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她倒是想管,只是儿大不由娘。
管不了。
算了。
她还是琢磨琢磨陈琬琰口中那有大造化的姑娘。
大造化是个什么造化?
陈琬琰出了定国公府也没到处乱逛,直接回了宣平侯府,第二日找了刘扉来汇报马桶的销售情况。
刘扉一大早就来了,带了厚厚几个账本,临近年底,他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因为和万岁山合作,订单大增,陈琬琰又专门建了一个做马桶的窑坊。
那钱如流水的来去,他也赞了不少身家,当真算是一飞冲天了。
陈琬琰知道他忙,也不让他月月来报帐,三个月来一回,或者丹云去收了账本给陈琬琰送来。
陈琬琰翻了翻,随手翻到哪页就算上一二笔,没有出错的她也就不再多看了。
万岁山果然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自从他们合作以来,除了前半个月在各地拓展市场,转运货物,其余时间都在盈利状态。
他在各地都有生意,自然同当地的官员,世家大族,富商都互有往来,看他那出手大方的样子,有个新鲜玩意定是会出手送一些,那些人买了他的账,也不知替他做了多少宣传。
他的销路好,她赚的也多。
双赢,没什么不好的。
陈琬琰打量刘扉最近似是又瘦了,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也知道他累的不轻,便说道:“你也给自己多配几个信的过的长随,等义庄的东市建好,我在那里给你预留一间办公的地方,你也能少受些累。”
复兴街她最后悔的就是没弄出一个像样的办公地点,便于盘帐做事,如今那处繁华的很,她也不打算再动。
但义庄的东市还在建造中,朝廷对市场也有管理体制,会派专人负责管理市场的治安与环境。到时候她也成立一个管理部门,安排监督管理铺子的人员,以免的再出陈琬瑛那种偷梁换柱的事。
最重要的是,她要把办公点建立成一个标志性建筑,刷存在感。
刘扉赶紧起身向她道谢,陈琬琰摆摆手,“无须多礼。”
“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给庄子的佃户准备年礼了吗?”
提到庄子刘扉一脸的喜悦,往年庄子的佃户收成无论好坏,多半粮食都交给了主家,租子很重,若是收成不好饭都吃不饱,也有不少人埋怨。
如今庄子里的佃农不只靠种粮食过活了,生活比之前过的富裕,也没听过抱怨了,相反的大家收了粮食都足斤足两的上交,也不像从前那样偷奸耍滑。
生怕被管事的抓到小辫子,不能在庄子的作坊干活。
“刘启已经安排好了,按去年的份额准备了。”
陈琬琰笑道:“你们兄弟办事我是放心的。”
刘扉也憨憨的笑了笑,他也没想到他一家能时来运转。
“附近村子的短工,有一些也想来咱们庄子做长工,这事儿小人不敢做主。”他们的庄子上的陶瓷窑,还有各种作坊都是庄子的佃户才能进去干活的。
今年秋收刚好赶上陈琬琰与万岁山合作,导致工作量大增,佃户们自己没空去秋收,就请了附近庄子常年合作的短工来收割了。
有些心思活泛的,看庄子里的佃户不靠粮食活过,生活还这样好,就起了做长工的心思,其中不乏庄子里佃户的亲戚。
好多人来问他,他家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刘启说让他先拒了问问郡主再说。
“庄子缺劳动力吗?”陈琬琰问道。
若是缺人手,收一些也无妨。
“只有春耕秋收时节忙不过来,往年也都是请少量短工来帮忙的,但如今恭桶需求量很大,今年秋收都是短工做的。”
陈琬琰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便不往庄子收人了,忙不过来就请短工。”
她为佃户提供生活保障的前提是她自己要赚银两,她也需要大量的粮食,庄子里原有的佃户是她的人,她也想尽可能的让他们过的好。
但现在是多事之秋,她怕有不怀好意的人混进来,并不打算收人。
马牙公的事还未查清,现在庄子混进外人不好管理。
就算要收人她也更倾向于闲在家种地的府兵,那些人在军中有备案,身家性命相互捆绑,若有人不对劲,与之捆绑的怕被连累就会上报,这样的人用起来更放心。
她给他们赚钱的机会,他们过上富足的日子,战时需要他们守卫国家也会更有爱国之心。
身为普通百姓,求的不过是吃饱穿暖有存款,谁当皇帝他们根本不关心,只要君明,他们就拥戴。
“我会安排人去庄子,最近把庄子看严着些,有生人出没随时来来报。”她想了想怕刘扉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又加了一句,“包括佃户远道而来的亲朋。”
赵瑾瑜的东宫虽然没有配齐属官,但东宫十率有六率领的都有府兵,现在非战时,有许多人都闲赋在家种田,现在也不是农忙季节,问他借点人不是什么难事。
将他的兵养富裕了,对他来说也有好处,
刘扉想到了将军府的大火,赶忙应下了。
“奴才有个不情之请……”刘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