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小孩子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但若说她抗拒自己,那她在她怀里笑的也挺开心的,非缠着自己,也不见她闹着要别人抱。
“没什么感觉。”她曲了曲被陈芙柔吸红的手指,又轻描淡写补了一句。
赵瑾瑜见她似乎对小孩子并无多少喜欢,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我也不太喜欢小孩子。”
陈琬琰顿时乐了,她将小铜镜收起,问道:“殿下是不喜欢小孩子,还是不喜欢不是自己的小孩子?”
赵瑾瑜伸手拉过她的胳膊,撸起她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红印子,在袖中摸了个白玉瓶,拧开盖子挖了点药膏,涂在伤口上,语气淡淡,“都不喜欢。”
尤其是不喜欢伤到她的小孩子。
方才她一举镜子,袖子下滑露出小臂,他看到那几条红印子就浑身难受。
陈琬琰立马附和,“那我也不喜欢。”
她方才抱陈芙柔的时候并未撸高袖子,也不知道她手是怎么挥进她袖中挠的她。
倒也没有多疼,就是划破了皮渗了丝血,她就是喜欢赵瑾瑜对她关心呵护的样子,将脸往他跟前凑了凑,“还有这里。”
赵瑾瑜又贴心给她脸颊上的血道子涂了药,这才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你对这里很熟?”
“不熟。”他遇上她之前很少出宫,这园子他也从没来过,只不过这格局与宫里的后花园有些像罢了。
“今天事情进行的顺利吗?”
赵瑾瑜眉眼带笑,“嗯。”
“那你要不要亲亲我?”
赵瑾瑜带她进了山半坡的观景亭,让她往下看,“你要确定要让下面的人看?”
陈琬琰:“……”
那还是算了!
忍了。
“我的货在进京都的路上被山匪抢了。”赵瑾瑜语气淡定的仿佛在说,今日的天气很不错。
陈琬琰还未来得及回应,就有一道揶揄的男声传来。
“哟,这不是太子殿下和小郡主么。”赵锦锡阴柔的脸上阴云密布,可见他心情很不好。
“小郡主……哦不对,是太子妃。”赵锦锡冷戾的眸光在她身上打转,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你们夫妻同心同德,二皇兄知道吗?”
断了他们的货源,他们就清洗太府寺,占据平准署和诸市署,严查城中富商大贾,掌控京都的贸易市场。
好本事啊,不走寻常路!
“三皇兄近日过的可好?”赵瑾瑜问道。
赵锦锡见他不反驳,似是承认了陈琬琰是他的太子妃,脸上阴霾散去轻轻笑了起来,“自然很好。”
太府寺换人就换吧,左右他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做生意,守规矩的很,若非陈琬琰闹这么一出,他还不知道那些富商跟太府寺的官员勾搭成奸。
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公然违抗法令,在物品价格上涨至不正常的情况下,还敢按货商的要求随意下达调价文书,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知道那些货商会趁火打劫高价卖货,却不知他们有本事自己定价,是该罚。
“听闻三殿下日后不做纸墨生意了?”陈琬琰问道。
赵锦锡挑了挑眉,“是又如何?”
“我先前想着三殿下做纸墨生意,我若也做这个,就与您成了有竞争的同行,既然您不打算做了,我便没那么多顾忌了。”
“你会造纸?”赵锦锡眯着眼问道。
陈琬琰但笑不语,古代将手工艺和秘方看的很重,但造纸在现代已经发展的很成熟,制作方法也不再是秘密。
她虽然本事不够,但大致需要什么她还是知道的,她在现代网购过造纸需要的材料,使用步骤她大致也记得,只是她手头功夫不行。
但她不是还有爷爷嘛!她有足够的资金去做实验,她就不信做不出合格的纸张!
“你不会还指望着万岁山吧?”
赵锦锡温柔的笑了笑,见她额头冒出了汗,好心的打开折扇替她扇了扇风,“只怕他帮不上你喽,他的女儿进了八皇子府的事儿,太子殿下没和你说吗?”
陈琬琰微微诧异,这事儿她还真的不知道,皇子纳妾数量和女方家世都有严格的规定,须得上报宗正寺,得到批准后,再由官媒与男女双方签订纳妾契约,受封品级,才能带进门。
若非三皇子的妾室人数已满,王嫣然和项思纯也不会甘愿被他养在外头,进了府她们就只能是个没名分的通房丫头。
万岁山是超级大富商,宗正寺是不可能轻易准了他的女儿进皇子府,他愿意让女儿进府做个无名无份的通房丫头?
“三殿下不做纸墨生意,是在给万岁山让京都的市场?”陈琬琰好奇的问道。
“非也。”他没这么好心,折自己的翅膀给别人扎羽毛。
纸墨生意利益巨大,他怎么可能放弃呢,他只是不和陈琬琰做纸墨生意。
除了与她合作的那家不再经营纸墨生意,其他纸墨铺子一切照旧。
赵瑾瑜不赞同的说道:“三皇兄和郡主合作是双赢,就算不做她的生意,也不该赌气舍弃了别家的生意。”
赵锦锡抿了下唇,与别家合作的生意他当然不会放弃,自然是重开了一家纸墨坊转移过去,他又不是傻子。
“太子殿下倒是护她护的紧,就是不知她满心算计,对你又存了几分真心。”
“郡主心思纯善,并不是喜算计之人,皇兄莫要错言伤了她。”赵瑾瑜淡淡道。
“心思纯善?”赵锦锡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没忍住笑了出来,等他笑够了,才沉声道,“她心思纯善,那今日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设计的了?”
“是孤又如何?”
赵锦锡抬手沾了沾眼角笑出的眼泪,问陈琬琰,“你这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能让一直缩在壳里的小太子,站出来替你顶着?”
一个二皇兄被她耍的团团转,不肯与他一起出手打压她,让她拼了命的给太子一系缓解压力,让赵瑾瑜残喘到现在,如今懦弱的太子也为她站了出来,她真是有本事啊!
“三皇兄不是说了么,她是孤的太子妃,孤的女人,自当是该护着。”
陈琬琰心里甜甜的,双眼冒出小爱心,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她可是有夫之妇!又喜弄权术,太子殿下还是莫要被她拿捏死了,让父皇寒了心,丢了太子之位。”
赵锦锡说这话,陈琬琰就不乐意了,“你家有皇位继承啊,你管……啊,不对,你家就是有皇位要继承。”
她翻了个白眼,“就算你家有皇位要继承,你也管不了这么宽!”
她就不喜欢他总是提赵瑾瑜可能会被废这茬,他管天管地,还能管着景睿帝废不废赵瑾瑜吗?
他不在背后下刀子,赵瑾瑜能过的艰难?
当着他面提赵瑾瑜太子之位不稳这事儿,不是给人心上扎针吗?他本就没有赵锦锋和赵锦锡势大受宠,要是赵瑾瑜渴望皇权又疑心病重,估计就要被折磨的逼宫造反了。
也亏的他背后没啥实力,想造也造不动。
赵锦锡撇撇嘴,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她会不知道吗?这只是开始,还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小郡主还是这么伶牙俐齿,真以为你的想法没人知道?”赵锦锡对她露出一个温柔体贴的笑,轻声问道,“你这么喜欢玩弄权术,是想当女皇吗?”
陈琬琰:“???”
“还请三皇兄慎言!”赵瑾瑜被他唬了一跳,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她帮你,不过是认为你好掌控,太子殿下可不要被她的‘心思纯善’给骗了。”赵锦锡忽然变了脸,阴冷的盯着陈琬琰,“你当真以为自己的野心没人看得出?”
她扶持耿家人,不就是想让他们成为她背后的助力,她掌控太府寺能安什么好心。
“你真以为自己在各地大肆收粮的事没人知道吗?”赵锦锡合上扇子,用扇柄抵住她的下巴,“别太高估了自己。”
赵瑾瑜抬手拂开他的扇子,往她身边挪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只要是按规章办事,贩粮也无不可。”
赵锦锡嗤笑道:“想是太子刚接触女人食髓知味,爱她爱的紧,皇兄这里有句忠告,女人的嘴不可信,尤其是下面那一张,流出来的都是穿肠毒药,饮多了是会死的。”
赵瑾瑜被他这露骨的话说的脸色泛红,蓦然想起那一瞥,轻咳一声掩饰的尴尬。
“你下流!”陈琬琰怒火中烧的瞪着他,“殿下才没有!”
“他没吃过你的小嘴么?”他方才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她让赵瑾瑜亲亲她。
“孤与郡主并没有皇兄说的那样,三皇兄莫要妄言毁了郡主的清誉。”赵瑾瑜红着脸解释。
他除了那一次确实没有再碰过她,偶有嫉妒失了理智,也没有再同她做过,虽然亲过嘴儿,也并没有亲过她那里,他这也不算诡辩吧。
赵锦锡眸中惊讶一闪而过,他瞧着赵瑾瑜满目清明,似乎并不像说谎,勾唇笑了笑,“那倒是我关心则乱了。”
赵瑾瑜冲他拱拱手,“女子重名节,还望三皇兄莫要再言此事。”
赵锦锡还了他一礼,“是皇兄言语不当,给太子殿下赔罪了,如此便不打扰你们二人‘观景’了。”
他说罢便告退了,陈琬琰红着脸尴尬癌都犯了,赵锦锡竟然当着赵瑾瑜的面说那么流氓的话,她背过身深吸了两口气,才压下体内的躁动。
“他、他挑拨离间,那那个,我我没想过当女皇……”
赵瑾瑜忍不住轻笑,“紧张什么?”
“啊……没、没紧张!”陈琬琰脸烧红的厉害,赵瑾瑜那日吻了她的小腹,方才赵锦锡一说,她就总想那日的事。
“莫不是想让我亲……”
“别、别瞎说!”她慌忙打断赵瑾瑜的话,“那里脏的很,虽然不是穿肠毒药,但也有不少细菌!”
“我是说……这里。”赵瑾瑜站在她的背后,手臂从她肩膀环过,食指点在她的唇上。
这姿势就好像他环着她的肩膀,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赵瑾瑜根本没有挨到她。
陈琬琰:“……”
“细菌是什么?”
陈琬琰刚才一时口快失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什么是细菌,呐呐道:“就是看不到的脏东西。”
赵瑾瑜了然的哦了声,俯身凑近她低声道:“你很干净,我也不嫌脏。”
陈琬琰脑袋轰的一声巨响差点炸掉,她气的转身,“你……就敢嘴上耍耍!”
赵瑾瑜扭头憋笑,他不过是说了实话,她这气鼓鼓的模样真是让人愉悦。
她实在是拿赵瑾瑜这个闷骚绿茶男没招,她也用心勾引了,可他不接招啊!除了让她索吻,根本不让她碰到他小弟。
她叹了口气,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转而问道:“万岁山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