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吧。”她唱歌也不靠扯嗓子喊,喉咙不需要用力,而是靠腹部发力,用气息推动声带发声,用头腔共鸣吊高音。
只要声带不出现问题,唱一首歌应当没太大问题。
“我现在需要一盆滚水。”她需要吸入热水的水雾,缓解喉咙的不适。
陈青岩命人去端水,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爹,你是不是怀疑张家的动机?”
陈青岩抿了下唇,问道:“你听出来了?”
“我怀疑张家早就知道袁琬瑛和晟儿的身世。”
张家或许不清楚袁承志的身份,但一定知道袁琬瑛的身世,秦氏对袁琬瑛和陈明玄的态度有很大的区别,在一起生活那么久的人,怎么会没感觉呢。
她从二皇子被亲秦氏母女算计,到张若华误导晟儿的身世大概说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他们想打着爹的名义投靠二殿下,今日宫宴的目标也是他。”
陈家没有女儿,他们的姻亲张家有啊!跟着陈青岩参加宫宴,不就是想告诉那些人,他们是关系很好的姻亲?
陈青岩听了她所言,略一思忖便解了心中的疑惑,颔首微笑,“不错,但也不全对。”
她们的目标还有五皇子和许家。
前世那两个张家女,一个嫁了五皇子做侧妃,一个嫁给了许家的公子做了郡王妃,可以说是风光极了。
只不过赵国很快就乱了,在被蜀国踏平前,她们就成了不知哪方人马的刀下亡魂,死的还有点惨。
不过他那时只看得到画面,却听不到声音,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他也不太清楚,只是瞧着样貌不像蕃蒙两国的人。
“不用管她们,就让她们去做好了。”张家想攀附二皇子,就让他们攀嘛,他不但不会拦着,还会给他们行便利,借他张家,给他的宝贝女婿清清仇恨不好吗?
“那别人不就会揣测咱们家站队了二殿下吗?”陈琬琰不解的问道。
“爹过了年就要回凉州,管别人怎么想呢。”有人要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让赵锦锋吸引火力可不关他的事。
陈琬琰搞不懂她爹的想法,既然他说不管那就不管吧,她还是先救自己的嗓子要紧。
等小丫鬟端来热水,她将头伸过去吸了一口水雾,又旁人拿了温水泡的巾子捂在脖子上。
张若华远远的瞧着她折腾,莫名的心情大好,被陈青岩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坏心情也驱散了。
“长姐,她的嗓子真的坏了吗?”张若晴探出个脑袋,低声问道。
“四小姐,这话可不能乱问。”张若华的陪嫁婆子眯着眼笑道。
吃了那么多糖蜜制作的提鲜粉,能不坏吗?
糖蜜就够上火的了,那东西提炼一勺,可要一大罐糖蜜呢。
那几盘菜因为都是重口,每盘都放了四五勺。
况且屋中的炭盆又烧的那么热,再加上熏香的催化,只怕她这会儿难受着呢。
“处理好了吗?”张若华问道。
她这小姑聪明着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现那些菜有问题了。
“大夫人给的提鲜粉已经用完了,剩饭菜收泔水的也已经拉走了。”陪嫁婆子道。
张若华轻轻勾了勾唇,陈家竟敢陷害她父亲,害得她张家丢了国公的爵位,她今日就要让陈家知道她张家人多势众,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陈青岩不知道哪里抱回来一个野孩子,整日里宝贝的不行,说是自己长孙,连自己多和他说一句话都不让,还直接把人带宫里去了。
他就抱过陈芙柔一次,就跟那不是他的孙女似的!
陪嫁婆子一看她摸肚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高声说道:“姑爷是长公子,您是陈家的长媳,只有您能生的出陈家的长孙!”
陈明玄本是在坐着饮茶,听那婆子这般说,就起身往张若华这里走了过来。
低声安慰道:“那孩子许是父王哪个部将的遗孤,父王只是看他年幼养在身边,等父王回凉州,就会把他一并带走,咱们府上只剩下祖业是不可能再分家了,他就一个长孙的名份,你别介意。”
张若华细声细气的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是那样小气的人么,父王说他是陈家的长孙,咱们就当他是,毕竟父王才是陈家的家主。”
只要爵位和家产留给陈明玄就行了。
陈明玄想起秦氏还在时,张若华也从没有对她的苛待有过埋怨,立马恭维道:“夫人向来最是大度宽容,父王做惯了大将,不喜别人忤逆他,连带陈琬琰都是一样的性子,等父王回了凉州,你还是咱们府上最大的主子,我不会让陈琬琰进门欺负你的。”
张若晴火上浇油道:“难怪郡主是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原来都是跟萧王学的!”
张若华佯装生气板着脸训斥道:“晴儿,不可对父王和郡主无礼!”
张若晴缩了缩脖子,呐呐的道:“我也没说错,长姐你这么凶做什么。”
陈明玄怕张若华动胎气,赶忙说道:“若晴说的没错,她那性子确实与父王一般无二。”
张若华见他一锤定音,给那父女二人定了罪,这才缓和了面色,娇声道:“你呀,这话可别叫旁人听见了,被人学到父王跟前,少不得再训斥你。”
陈明玄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只是笑着去搀扶她,“不是说要带妹妹们去看芙柔么,夫君陪你一起。”
身后的张若苓和张若菁,自是对张若华佩服的无以复加,能把一个男人调教成这般听话的模样,当真是好手段,难怪她们母亲与大伯母斗了几十年都没赢过呢。
她们且还有的学呢。
陈琬琰经过一番折腾,疼痛是缓解了,可嗓子还是很哑,她吁吁啊啊的在那吊嗓子,吊完又按着丹田练习唇颤音。
陈明玄带着一群人从她身边路过,骂道:“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陈琬琰一口气没憋住吐了出来,一阵风刮过口水糊了她一脸,她开嗓管他屁事!
陈青岩也一言难尽的看着她,问道:“乖宝儿,你这是干啥呢?”
“爹我练习丹田发声呢,这样说话声音洪亮,还不费嗓子。”
陈青岩习武自然知道丹田的好处,他时常训兵,若是扯着嗓子喊早就把自己的嗓子喊废了,就是嗓子不费头上的筋络也得喊炸了,倒是头一回听说用丹田唱曲儿的。
他指导陈琬琰怎么轻松的把更多的气体储存在丹田,源源不断的输送至头腔,陈琬琰得了他的提点,觉得丹田的气息更充足,高音又稳又轻松,还可以坚持的更久。
“爹你真厉害!”
“行了,你别折腾了,爹让人给你煮了爹养嗓子的茶汤,喝完了准备进宫吧。”
小丫鬟捧了茶水给她用,陈琬琰一看里头那个胖呼呼圆滚滚的球就乐了,“这是胖大海?”
陈青岩疑惑了一下,说道:“这是安南子,是你母亲从蜀国带来的,还在凉州将军府种了两棵安南子树。”
陈琬琰简直要激动的跳起来了!这就是胖大海啊!越南等国家产胖大海啊!
她猜想果然没错!蜀国的地理位置果然就是天朝边境接壤的国家,甚至是接壤国家再接壤的国家啊!
难怪说他们富饶!
指不定他们那边已经有土豆和红薯了!
天啦噜!
“又怎么了?”陈青岩也不知道她看到安南子,高兴个什么劲儿。
“爹!咱们这次肯定能找到棉花和玉米!”土豆和红薯的产地有点远,现在想有点不切实际,还是想点眼前的!
陈青岩摸了摸她的头,“要是真找到了,你就真的功德无量了。”
那两样东西若真如她所言产量大还好养活,于百姓而言可是好事。
哪怕只找到一样也是好的!
种子不好可以慢慢培育,怕只怕寻不到,连培育的机会都没有。
陈琬琰同陈青岩又说了说地瓜和土豆,陈青岩倒是一点也不奇怪她知道的多,时而还提几个自己感兴趣的问题,“你说的地瓜和土豆产量如何,对气候有要求吗?”
“产量还可以吧,对气候应该没什么特殊要求吧,应该就跟种白萝卜一样吧。”
她上辈子就在家里的小花园种过土豆和地瓜,成熟后挖出来的量是挺多的,这辈子她还没挥过锄头,这些问题还得看看种子再问问爷爷。
陈青岩刚被她激发出兴趣,就被她三个不确定的吧浇了一盆冷水,得了又是下饵画大饼。
“你去和你贺兰叔父说吧,别和你爹说了。”他怕被她这个半吊子折腾死。
陈琬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也知道自己这行为不太好,讪笑了一下,捧了茶盏咕咚咚的喝了一盏茶汤。
“别喝了,宫里出恭麻烦。”陈青岩见她一杯接一杯的喝,忍不住提醒。
“我渴的嘴里都是苦的,奇了怪了那菜也没多辣,怎么喉咙跟冒火一样。”
陈青岩已经让府医给她看过了,府医说是天干上火了,给她开了一剂下火药,她怕闹肚子也不敢用。
陈明玄带着换好新衣裳的张家姐妹出来,就看到陈青岩正拍着陈琬琰的背给她顺气。
张若晴快嘴说道:“王爷真是偏心。”
张若华打断她道:“小姑自小是王爷带大的,关系亲厚些也是正常,你莫要多嘴。”
陈明玄眸光沉沉,是了父亲从来没管过他,便是在凉州的那一年多,父亲对他也没有过对陈琬琰的耐心与呵护。
便是他想带妻妹参加宫宴,还得跪地求他,自己的妻子也要受他的训斥。
陈琬琰又喝了一杯茶水止了咳,就看见亭子不远处站了一群五颜六色的人,张若华姐妹各个都换了一身华丽的衣裙,重新梳了发髻换了头面。
张若晴更是着了盛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宫宴表演呢。
“父亲,我们准备好了,可以进宫了。”陈明玄走到亭子边对陈青岩道。
陈琬琰呵呵笑了声,说的好像他们父女在这里,就是等张家的小姐梳妆打扮一样,她就说张家人能算计吧,连衣裳首饰都是提前备好的。
“芙柔也去?”陈青岩不悦的问道。
“是。”
陈青岩简直要被他气炸了,他带兵打仗都没这么累过,强压着怒气说道:“你见过谁家带奶娃娃去参加宫宴的?”
小孩子情绪不受控制,到时候再宫宴上哭闹,徒惹帝王不快。
一般人家,都不会带不足三岁的孩子出席宫宴。
“宫宴也没规定不让带孩子,儿子已经错过芙柔的成长了,下次参加宫宴还不知要等多久,儿子想带她去看看。”陈明玄说的合情合理,陈青岩不在京都,他确实没办法带着家人参加宫宴。
陈琬琰反正是笑不出来了,这不是胡闹吗?
要是位置靠后带就带了,孩子哭闹也惊不到帝王,他们坐在那么靠前的位置,带个小孩子算什么事儿啊!
“你该不会是想去宫宴,给她定个娃娃亲吧?”她实在没忍住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