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阵劲风过境,吹得那城墙之上的数十支白旗在飒飒作响,下方挂着的层层叠叠的黑布更是呼声震天。
也吹起了守门官兵面上的白布,白布之下,两名官兵脸色铁青,嘴唇竟然也有些发黑,看起来,倒像是中毒了。
在看到傅零月的瞬间,两名士兵同时后退一步,将手中握着的长矛指向傅零月,气势汹汹的喊道:
“敢问这位姑娘入城有何事?现在城主有令外城之人不得入城。”
傅零月也不生气,只是站在原地,理了理衣袖,继续平静的问道:
“为何不得入城?这城主令又是何时颁布的?”
那守门的官兵如实回答:
“姑娘怕是从外城来的吧,这城主令颁布已有两月有余,至于为何不得入城……”
那官兵说到这里,看着一身华服的女子,明显有些迟疑。
这还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女,他们又不敢得罪。
傅零月笑了笑,朗声开口:
“怎么了?莫不是山高皇帝远,城主想拥城为王?”
听到这话,那官兵明显是慌了,立刻解释道:
“姑娘慎言,城主是这世间少有的好人,怎么可能行那乱臣贼子之事?”
一旁从傅零月身后姗姗来迟的少年抿嘴一笑,走到女子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公主殿下莫要吓他们了,直接说明来意不就好了?”
恰好此时,又一辆马车从后边驶来,那马车上走下来两名妇人。
一位瞧着约莫三十岁左右,一位则是一位六七十岁左右的老妪。
老妪被妇人搀扶着,也走到城门口,声音颤颤巍巍的问道:
“何时城中升白旗?数量如此之多,最近死了多少人了!”
那守门的官兵却是不答,只是依旧重复着那句:
“你们现在马上回去!城主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城!”
一旁的兰笙嘟囔了句,
“死人?”
“这明眼人都看的出这城中最近丧事众多,婆婆何须再问他俩?”
那老妪看了一眼兰笙,浑浊的眼睛顿时有了光彩,语气之中竟然有些激动,
“可是圣女?”
“你。。。。。”
兰笙没想到一路而来,没被别人发现到了这循州居然被一老妇人看穿了身份。
兰笙点点头,继续问道老妇人:
“婆婆倒是眼尖,莫非也是异域之人?看样子,这城中的情况婆婆倒是了解一二?”
那老妇人被年轻妇人扶着,步履蹒跚的走到兰笙面前,对着少女行了一礼:
“从前,老身还是孩童之时,便听闻我族有圣女,但是圣女沉睡百年,从未苏醒。待老身出嫁前夜,得幸到圣殿向您辞别,那时您也是这般模样,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您依旧还是少女模样,我却已经变为老妪了。”
兰笙心中了然,沉吟片刻后说道:
“原是如此,我也是最近才苏醒,不过这些事以后再说。婆婆可给我们说说这城中情况?”
那老妇人摆摆手,叹息一声说道:
“圣女这是折煞老身了,论年龄,圣女大人唤我金椛便好,这位是我儿媳,晓云,来晓云见过圣女大人。”
一旁长相秀丽的年轻妇人也对着兰笙行礼。
“见过圣女大人。”
三人寒暄之后,金椛婆婆才注意到傅零月和君卿决两人,于是老妇人看向兰笙问道:
“不知这两位是?”
兰笙赶忙后退半步,向两人介绍道:
“这位是北华国六公主,这位便是北华国现任丞相,君公子。”
几人之间的攀谈,顿时让守城的两名官兵傻眼了。
这老妇人居然是城主之母?
这年轻妇人居然是城主之妻?
这姑娘居然是位公主?
还有这粉面少年居然是那位天才丞相?
他们一直待在军营之中也没见过啊!
想到这里,两名官兵悄悄的收回长矛,靠在一起窃窃私语道:
“李四,这情况还是赶快去通报城主吧!
与此同时,金椛婆婆看了一眼城墙上的白旗幽幽叹息一声,这才缓缓开口:
“这城主便是老身的独子,名唤蔡旭,我与儿媳两人今日便是回来看他的。”
“三月前,循州暴雨不止,河水攀升,我儿蔡旭便带着城中一众城民前往山上躲避洪水,大概有个半个月的时间,暴雨逐渐停止了。”
“之后,我儿看情况尚可,便带着城中城民回到了山下,想着恢复城内日常生活。可谁想到,山上潮湿闷热又遍地是蚊虫的,好巧不巧,这些城民之中逐渐有人出现了奇怪的症状。”
傅零月听到这里,心下已经有了些猜测:
“莫非是瘟疫?”
洪灾之后最是容易生疫症。
金椛婆婆点点头,
“公主所言极是,便是那害人的瘟疫,那时瘟疫初起之时,我儿遣送走了我与儿媳,非要自己留下来守城。所以今日老身想着无论如何也得来看看我儿是否安好。”
说着说着,金椛婆婆和晓云两人竟流下两行清泪之间。
正当几人说话之际,一位带着白色长惟帽,身形清瘦的男子正风尘仆仆的对着几人喊道:
“晓云,娘,你们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