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会查探灵魂?”缭绕翻滚的烟雾像是有生命一般,围着叶欢周身打转。
老者点头:“你的身体并没有毛病,那唯一可以解释的,或许是你的灵魂有所伤害。”
叶欢迟疑了,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跑来了这个世界,占了旁人一具身体,现下若是被旁人看出来,还不知会绕起怎么样的风雨。
“丫头,不必担心,老头子这烟雾只能看出来灵魂是否有虚弱和缺失,不会造成其他影响。”老头手指微动,那缓慢流动的烟雾愈发浓郁了几分。
叶欢最终还是决定同意老者的动作,纯透的烟雾入体,四肢传来的疼痛犹如有人拿着刀子一点点的削着她的皮肉,痛的入骨。
不知过了多久,满屋的烟雾散去,老者磕了磕旱烟袋,眯了眯眼睛,拖着下巴下了结论:“丫头,你这辈子是不是干了什么抛夫弃子的缺德事儿了?”
叶欢:“……???”
老者看着叶欢一脸懵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你没干过这种缺德事,怎么会被人把心口那处给挖去了一半?”
更要命的是这丫头竟然还这么活着,这简直是奇迹了好吗?
“……”叶欢对这个结果很是惊异,她本身活了两世,这个毛病也带了两世,也就是说,她出生的时候,灵魂被人撕裂过?
“可有办法医治?”她不想拖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一般的身体四处晃悠。
老者沉默了,吧嗒吧嗒抽了半天,吐了一屋子的烟气,看了叶欢一眼,便将桌子上的玉盒又推给了叶欢:“老朽无能为力。”
是了,大夫只能通过草药来理疗人肉体的伤口,对于魂魄,又有谁能说自己会治?
叶欢微不可查的皱眉了,又将玉盒推给了老者:“这当是我付给先生的诊金吧,若非先生,我到现在还以为这只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老者不吭声,良久才又重新开口,多了几分考量:“丫头,你是哪家的姑娘?老朽怎么从未见过?”
这京师里来请过他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什么侯府的大小姐,将军府的大小姐,丞相家的大公子,哪个他没见过,就是眼前这丫头,他眼生的很。
“我姓叶,是叶将军府的二小姐,现已嫁入逸亲王府,先生若不嫌弃,还是叫我一声叶欢吧。”总归逸亲王府只是她的落脚地,所有的名号不过是身外之物。
“前阵子街上盛传的克妻的那小子娶的命大的新娘子,就是你啊……”老者干巴巴笑了两声。
叶欢:“……是”
叶欢嘴皮子抽搐几下,这京师里敢这么调侃裴夜的,也就眼前这老头一个了吧。
克妻的小子?娶得命大的媳妇?这若换成旁人这么说传进逸亲王府,现在恐怕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叶欢起身告辞,她今日出门也是有别的事要做,在老者这里得到这么些消息,也算是意外之喜。
“王妃……”未眠等的快哭了,叶欢被未眠这泪珠子给憋的有些无奈,这么多年独来独往,还真忘了有人担心是什么滋味,不过外面这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未眠退后一步拉了拉叶欢的袖子,朝前面一辆釉紫色的马车努了努嘴:“王妃,王爷等您多时了……”
“等我?”叶欢纳闷了,自己出门裴夜什么时候在意过,这难不成怕她不给治病了,直接出来抓人的吗?
应禾都快急哭了,姑奶奶欸,他们爷在这儿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偏生这姑奶奶一副淡定劲儿,倒像是他们多担心了似的,算了算了,人两口之间事,他们跟着瞎掺和什么啊。
叶欢是挪着小碎步过去的,裴夜叫自己出门,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无利不起早。
今日腊八,这又是晚上,昨儿叶岚心才冤枉过她,看那叶明决的样子,分明是将主意打在了裴夜身上,想通过陷害自己拉裴夜下水,早早计划好的案子在自己这儿截了胡,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至于裴夜,八成是报复昨儿叶欢伶牙俐齿将这事给搅黄了,没能让他下套儿套住那木丞相。
叶欢撇了撇嘴,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苦逼,撩开车门钻进去。
裴夜敛着桃花眸,睁眼就看到小丫头裹着一身雪白的皮毛蹑手蹑脚钻进来,连脑袋都裹在毛茸茸的狐裘披风帽子里,不像是冷冰冰的人儿,更像是一团小白兔。
而且这小白兔嘴巴鼓鼓的看起来还像是带着气儿的。
裴夜失笑,任由叶欢将他从头到脚给打量了一遍,而后一如既往的拉着叶欢的手,拉到了自己身侧。
叶欢撇嘴老大不乐意,她不想回将军府,但既然是裴夜亲自来接她,那就说明定然有急事,她还不至于为了自己那点心情,耽误了裴夜的大事,但这般被人算计,心里又实在不爽。
叶欢整理外袍,看了看假意闭目养神的裴夜,道:“王爷,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裴夜终于舍得开口,看向叶欢的眸子里带着趣味,小兔子也学会咬人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欢已经很确定今晚叶府绝对有问题,裴夜这腹黑货一定早就料到了,就是憋在肚子里不吭一声。
裴夜脸黑了大半,道:“叶府来信,说叶大将军很是想念出嫁的女儿,问本王能不能在腊八这天携妻回门,本王应了!”
叶欢淡定的坐在裴夜身侧:“王爷,不必解释。”
对于逸亲王府来说她终归是个外人,管的多了也不合适,更何况裴夜本身就处在皇权争夺的漩涡里,直觉告诉叶欢,她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她从现代而来,也许终有一日还要回去,所以她不愿趟这么一浑水。
马车一路跑进城西,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应禾低低报了一声到了,叶欢看着那青砖铺就的将军府,心里一阵感慨,能不感慨吗,原主就是在这将军府里没命的,被她阴差阳错给替换了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