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看到那孩子慢慢的长大,虽然只有片刻,却总让她觉得温情,她若是有娘亲,应该也和那个女子一样,温柔善良吧……
可也只是片刻,鲜血突然染遍了画面,天色被犁染成壮烈的绯红,她看到那个孩子蹲在一片鲜血里,在那女子尸体旁苦喊。
这到底是谁的记忆?叶欢从心底抗拒,想要从这噩梦中醒来,却怎么都醒不过来,她浑身冰冷,将这来回的片段看了一遍,又一遍。
脚边突然现出一具冰凉的尸体,十指被鲜血染遍,叶欢控制不住的想哭,想笑,无法克制的情绪在心底肆虐,蔓延,让她兢惧,让她恐慌。
双目一片血红的天地
她想要仰天咆哮,想要逃脱这束手束脚的囚笼,可意识仿佛完全被人掌控……
“欢儿!”
虚空里的一声呼唤,叶欢忽的打了个冷颤,猛然睁开了眼睛,日光刺痛了眼睛。
叶欢看到了裴夜幽深的眸,那双桃花眸里,有担心,有忧虑,有许许多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裴夜,我做噩梦了……”叶欢抬手抚上裴夜的脸,指尖传来的温度像是能压制她心底的恐惧,让她沉沉睡了过去。
可她不知道,裴夜为了找她翻遍了整座皇宫,在她昏过之后,皇宫里兵荒马乱。
“你这样做,何必?”顾无忧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懂了凌初梓,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人一去不回,如今都能面不改色的算计任何人。
凌初梓扯着唇角无声的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我们谁还是当年的模样?”
这世界太过残酷,他们只是被逼着变成了那个不是自己的自己。
顾无忧沉默了,忧心忡忡看向宫外,年夕宴还未结束,他却要担心这鸿蒙大陆,是不是要变天了。
叶欢做了一个梦,光怪陆离的梦境里飘过无数人的尸体,她看着自己踏着献血汇聚的河流不停的往前走,这条路似乎无穷无尽,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怎么都看不到尽头。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浑身像是被人碾碎了一般,疼的厉害……
“欢儿,你怎么样了?”裴夜守着叶欢,看着叶欢苍白的脸色眸色沉沉。
“我没事……”叶欢艰难的起身,是她的失误,没想到那个女子身上的怨念如此之重,竟能勾起她的思绪。
离火漫天,横尸遍地,这绝对不是原来的叶欢应该有的记忆,那难道是她的吗?
窗外天色已经迟暮,裴夜倾着身子将叶欢拥进怀里:“你哭了……”
不只是哭,还在笑,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叶欢,亦哭亦笑如同疯魔了一般,连他都被她突然在放的情绪感染。
“做了一个梦而已…”叶欢没有挣扎,脸颊贴着裴夜的胸膛,一片温热入了心。
裴夜沉默,一个梦,让她情绪如此激烈,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梦到了什么?
这般说着,便听珠帘被拉起来的声音,宦官背光进来,隐隐约约可见他们身后,岑家的人跪了一地。
“逸王爷,陛下已经着岑家人自行过来领罪,王妃醒了,也该将此事了结了!”
“岑家……”叶欢沉默看向外面,岑家老太爷携岑家的人,一个不落。
“你先休息会儿?”裴夜扶着叶欢躺了回去。
“岑家如今真是好大的威严,本王的王妃你们都敢出手动了!”裴夜微微蹙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杀意。
跪在地上的众人皆被裴夜这般给吓住了,唯有跪在前排的岑梦儿,咬牙膝行至裴夜面前,抬头求饶:“王爷饶命,是梦儿算计了王妃,梦儿只是心怡王爷,与岑家他人无关,求王爷饶……”
裴夜勾唇冷笑,冷袖直接将人挥了出去,重重撞上了坚硬的宫墙:“伤了本王的人,便将命留下吧!”
岑梦儿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身体的疼痛让她无法起身,可此刻让她觉得恐惧的是裴夜那无波无痕的眸子,裴夜是真想杀了她的……
叶欢眼眸微微眯起,起身走到了裴夜的身边:“放了她吧…”
裴夜低头看了叶欢一眼,左手撑着叶欢的腰,好让她能站着,不至于摔了下去。
“她害了你!”
若非他找的及时,顾无忧及时施针将她从心魔里拉出来,只怕她会就此睡过去,在梦里丢了命。
叶欢冷淡的看向岑梦儿:“让我睡过去的只是水烟阁的阵法,她虽可恶,却还不至于要为此丢了性命。”
“可欢儿不计较,不代表本王不计较啊……”裴夜低头刮了刮叶欢的鼻子,一团赤黑的雾气直接将岑梦儿团团笼罩住。
“啊!!!”锐利的尖叫瞬间撕破了这清冷的寂静,叶欢能看到岑梦儿白的发青的脸上开始出现赤黑色的裂纹,这雾气竟是直接侵入了人的体内,从里侧开始摧毁人的生命力。
不消片刻,雾气散去,岑梦儿已经没了生息,如一只破娃娃般跌在了地上,跪着的岑家人没有一个敢去收尸的,皆是惊恐不安的伏在地上,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他们怎么就忘了,这太吾国最不能惹的,不是皇帝,不是药阁,而是这个所有人都恐惧的逸亲王啊……
五年前裴亦登上皇位,十万叛军伏在皇城外,是他一人单枪匹马屠尽了这数万人,那天护城河里流着的,都是叛军的血……
这位爷在京里五年都未曾有大动作,都让他们忘了,逸亲王怎么可能是那么好相与的?
“岑家主,此事若只这么罢了,对不起王妃吃的这么多苦。”裴夜拍拍叶欢的脑袋,宠溺之意让所有岑家人心惊担颤,他们连抬头回话的勇气都没有。
“岑家准备两千两银票送到王妃手上,便算作补偿了。”
叶欢默默朝裴夜竖了根大拇指,这一招太强大了,够腹黑。
岑家家主抹了把冷汗:“王爷放心,岑家一定备好银票,准时送上门,不知小女……”
“你们可以带回去了”
岑家人这才慌慌张张的走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