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个时候还是皇上的身体要紧,您好歹等皇上醒来再走!”李髯劝道。
“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本宫不能放任这样一个善于用蛊虫的人,危害我大郢王朝皇室,此事刻不容缓!”
章淳带着静王一同向萧国公府奔去,半路上遇见一辆马车,赶车的人却是许彪。
章淳忙勒住马,只见车窗边缘出现四根葱白的手指,他心中一跳,回头对静王说,“你带着人去前边等着我!”
马车晃晃悠悠拐入了左侧的一条荒僻的小巷,章淳早已等不及,翻身钻入了车内,里面端端正正坐着的正是青鸾。
“身子还没有好,怎么不养着?这么一大早跑出来做什么?”
“太子打算去国公府?”青鸾冷身问。
章淳一滞,“这你不用管,你听话,回去歇着!”
青鸾对他将自己看成小孩子的语气和口吻十分不满,她好歹重生而来,死的时候已是十年之后,两世的经验加在一起难道还不及他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
她轻轻瞥了他一眼,语气十分不善,“你去抄萧国公的家,还要带上我姐夫!再怎么说,那都是他的外祖家,死的是他的表弟,这样的时候让他去拿人,是要满朝文武指着他的鼻子骂吗?姐夫是一个武将,可没有你这样厚的脸皮!”
章淳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姐夫长姐夫短的,你叫得倒是亲热!”
青鸾闻言更是气结,他不在意她说他厚脸皮,倒是在意起这么个无关痛痒的称谓来,不禁提起脚便向他踹去,章淳触不及防,险些被她踹下车去,不由自主的扶住了车壁,马车本不大,被他这样一拉,差点没有将顶盖掀翻。
青鸾没有想到这一脚居然踢的这样结实,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轻哼道,“你们此去,必然是找不着人的,因为那个人并不在萧国公府上,也不在景王府上!”
章淳往里坐了坐,沉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这是去抓人?又怎么知道我们要抓什么人?还断定我们抓不到?”
青鸾把玩着腰间的香囊,小小的香囊做得极为精致,手指一拨,便打起转来,清新的香气弥散开来,并不是花香那般的浓郁,更类似木头或树叶的香气。
“这你不用管,反正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你们要抓的人名叫素心,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是从苗疆来的。”
章淳沉默了,她说的这些他全然不知,这让他想起了妹妹长乐公主,只是奇怪的是长乐说这样的话,他都是不信的,往往起身便走,而她说的话却让他坚信不移,想要一探究竟。
“这个素心肯定留着后手,这样的能人异士,如果真的出现在你面前,相信我,那绝不是什么好事!”
章淳再次沉默,她说的不错,那妇人擅长控蛊之术,殿中发现的黑虫连明慧僧人都不认得,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没有克胜之法,只怕反会遭了她的毒手。
青鸾看着他的面色,知道他听进去了,声音渐渐平和,“不说素心,且说萧国公,萧家恐怕也不是好对付的。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三朝为官,一直盛宠不断,你以为他靠的是什么?难不成是靠着她那个只会逞凶斗狠的白痴女儿?他靠的是揣摩圣心,曲意逢迎!所以他敢行刺太子,他敢揣掇着夏渊暗害静王!”
说到此处青鸾直直看向章淳,接着道,“而这些是你和静王都不屑去做的,各人有各人的气节,不愿做也没关系,但是别把自己摆到对立面去,以后还是多听听李公公的话,他在皇上跟前伺候多年,又是诚心帮你的!”
章淳心中一动,李髯的事情她居然也知道,想起自小到大李公公对自己的看顾,心中十分感动,而他却从未给他任何回报。一直以来,他的心中憋着一口气,有对父皇的怨气,更有生为嫡长子的傲气,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殊不知有些人的善意并不是因为亏欠于你,也不能因为对方不图回报而安之如饴。
“你在天牢中遇刺,这样的生死大事,皇上都未曾发落萧国公,一方面是因为他还病着,另一方面是因为……”
青鸾本想说,因为皇上对你动了杀心,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这对父子本来就不睦,如若说出来怕是会加深二人的心结,这个时候针尖对麦芒,对章淳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章淳也不追问,只深深的看住她,柔声道,“鸾儿蕙质兰心,竟看得如此通透!”
他总算知道她与长乐的区别在哪了,长乐心思单纯,往往把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抛出来,就不再管了,而她则会进一步探究,往更深远处想,说出一番让人无可辩驳的话来。
青鸾蹙了蹙眉,“太子以后还是叫我荀姑娘吧,这样的称呼就是静王也不敢叫!”
章淳勾唇一笑,并不答话,掀开车帘跳了下去,冲着许彪道,“送她回府!”
马车调转车头,驶入了大街,阿兰在街口等着,见到马车忙跑了过来,许彪伸手想拉她一把,阿兰嗤了一声,丢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自已扒着车门爬了上来,钻入了车厢。
青鸾冲她一笑,隔着帘子道,“去知味斋,咱们去买酱肘子!”
阿兰的眼睛亮了亮,随即脸色又垮了下来,伸手揉着自己的脸蛋,“姑娘,婢子不敢再吃了,脸都圆了。”
许彪在车门外道,“不如我带姑娘去吃翠月楼的奶黄包和虾仁饺?又清甜又素淡,他们那里包的菜肉蒸饺,皮比纸还薄!”
阿兰接口道,“你是说翠明湖边上那个,我们才不去,只有纨绔公子哥儿才往那边去,没得坏了姑娘的清誉。”
许彪慌忙道,“那里离着画舫花船还远着,你们待在车里不露面,我去买就是了。”
青鸾低笑一声,“那就去吧,我们先去翠月楼再去知味斋,倒也顺路。”
许彪应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喜悦,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将马车赶得飞快。
青鸾看向阿兰,冲她勾了勾手指,阿兰凑了过来,她附在她耳边道,“他可是给你买的?”
阿兰俏脸一红,低低叫了一声,“姑娘!您还让不让婢子吃东西了!”
言语中虽带着嗔怪之意,却掩不住眼里的一抹娇羞,这两日许彪缠得她很紧,又一直给她赔不是,她心里已然原谅了他,只是故意拿着乔,生怕一旦显露出来,这个家伙再做出些不规矩的事来。她和姑娘是从小到大的情分,无论如何是要陪着她一起出阁的,夫家的情况还不好说,她怎么好在此之前与旁人有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