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还是没有?”顾安庭追问。
肖望海抬眼看他,停了一瞬坚定道,“没有!”
“你撒谎!”
肖望海胸膛起伏,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别开了脸并不答话,长乐公主的事是万万不能说的,不管她有没有做什么,这件事一字也不能提。
“那女子是否年纪尚幼,身份非同一般,言谈举止出人意表,所以你不敢认定?”
顾安庭每说一句便停顿一下,肖望海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可是目光却越发坚定,继续道,“没有!”
“那你就不好奇本官为何会突然重审刘美人的案子?”
肖望海问道,“为何?”
“因为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找到了本官,告诉本官刘美人是被人害死的,你可想知道她是何人?”
顾安庭紧紧盯着肖望海的脸,看到他的眼神中闪过震惊惶恐之色,更加坐实了心里的推断,这个肖望海和他梦中之人必有接触,接下来的日子他要找人盯着他,看他会不会去找荀青鸾,可惜二人心中所想的并非一个人,他这番算计注定要打水漂了。
肖望海心中跌宕起伏,但是手依旧攥得死紧,任凭顾安庭如何威逼利诱,巧舌如簧,就是不说出长乐公主之事,逼得急了就沉默以对。
刘梁等人已经启开了棺木上的木钉,将两具尸体挪了出来,放在地上,其中一具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露出森森的白骨,另一具则呈乌金色,面目塌陷,身上水分已蒸干,可以看到泛黑的皮肤和下面的肌理,宛如一具天然的干尸。
两个女尸中间,有一团巴掌大的小黑球,上面布满细小的沟壑,顾安庭诧异问,“这是?”
肖望海上前一步,两眼通红,“这是刘美人的孩子,已经成形,死前流了下来,草民将他也葬在了墓中,没有想到过去了八年,她们母子二人还是这副样子,恐怕再也不能投胎转世。”
顾安庭也有些伤感,吩咐仵作上前验一验,又让刘梁去迎袁春生过来,因为先前已派人去叫了他,故而没多久他便到了。顾安庭将一切交给袁春生和仵作,自己策马急急回了城。
萧国公的尸体被劫的消息已经传开,最坐不住的便是静王,他谴人护送青戈母子回了岳家,为的就是防止青鸾再次贸然出手。
青戈到锦墨轩的时候,青鸾正在临摹母亲的画像,她的画技已超过了荀侯,尤其在人物方面,尽管还没有填色,但已有了翩然之姿,绝丽之容。
青戈看得眼圈发红,默默静立在旁,并不出声打扰,直到三姐青芸四姐青曼五姐青雅携手来拜访,二人赶忙将画作收了起来,来到正厅。
青雅是二房嫡次女,青曼是长女,但是因为青曼脸上有一片鸽子蛋大小的红色胎记,容貌受到了影响,自小并不得叔婶的疼受,倒是和三房的姐妹走的更近一些。
这三位姐姐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不喜欢青鸾,也不常和她走动,今日倒是稀奇,一起来了锦墨轩。
青雅瞥了一眼四周的陈设,心里就泛起了酸气,锦墨轩是整个荀侯府占地最大的,用的也是顶好的东西,就连祖母的院子也没有这样大。
“怪道六妹妹整日里都不出门,这锦墨轩比宫中娘娘的院子还宽敞些,这往后什么样的人家才敢迎娶你这样的大佛?我看呀,不如就到宫里去伺候皇上吧,说不准皇上也想学着古人那般金屋藏娇呢!”
听了青雅这话,青鸾面色不改,浅浅笑着,“五姐这话说的不错,一家女百家求,从来都是我挑别人,不趁着做姑娘时拿乔还等到什么时候去?我可不像那些眼皮子浅的,长姐还未嫁,就着急忙慌的送上门去让别人挑,没的失了侯府姑娘的身份。”
青雅柳眉倒竖,“你说谁?”
“谁答应我就说谁呗,五姐虽比我大些,这么些年从未在我这里逞上口舌之利,没想到半点不长记性,还能这样孜孜不倦,腆着脸送上门来找骂,我倒是觉得有趣的很呢!”
青雅气得脸色发白,去柳庄之前六妹虽然蛮横跋扈些,但自侍身份娇贵,从没有这样当面锣对面鼓地和她吵,如今竟是半分情面都不留了。
“你——你也太猖狂了,我看柳庄你是白去了,如此羞辱自家的姐妹,我去告诉祖母。”
青曼上前轻轻拉了她一把,“五妹,我们是来探病的,你便少说两句吧,扰了……”
青雅厉声打断她,“你给我闭嘴!你还敢偏帮着她来数落我?回头看父亲母亲怎么收拾你!”
“哼,五姐还是不长进啊,除了告状再没了别的本事。四姐,你不要怕她,二叔二婶责怪你你就搬来我这里来住,反正我锦墨轩大得很呢!”
青鸾在“大”字上加重了语气,说话间还轻蔑地扫了青雅一眼,青曼闻言面色一红,她在二房不受宠大家都知道,从来没有人出头给她说话,一来,她母亲掌着家,明里暗里大家都不愿意得罪,除了这个六妹,二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只怕好心反而做了坏事。这些天她的日子实在难熬,母亲忙着给青雅张罗婚事,眼见就要越过她去,她心里又急又气,却也没有办法。
她也想过与青鸾走得近些,以前青戈未出嫁前,她不少受姐妹二人的恩惠,只是后来大姐出嫁了,青鸾又是一幅眼高于顶的样子,不由得她不退缩,再过不了多久,三姐青芸也要嫁了,她真是没活路了。
想到此处,青鸾的话就像一把小钩子,钩着青曼心中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泪水喷薄而出,青戈忙上前扶住了她。
青雅回身照着青曼的脸上就是一巴掌,这一下变故突生,便是青鸾也没有反应过来,她眼瞳一缩,“好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青雅一拧身,扫了屋中众姐妹一眼,“哼,你们不要太得意,你们欺辱嘲笑我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对!我是送上门去给人挑,可那又怎么样,只说明我是高嫁,等我嫁入高门,我看你们谁还笑得出!”
青戈怒声道,“五妹,你太过分了,你不由分说便打了你亲姐,还要反过来说别人欺负你?我们这样的门第,还要嫁怎样的高门?说出这样的话,没的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