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淳急道,“鸾儿,不是这样的,我不许你这样说,我是真心喜欢你,在意你的。”
“喜欢我?我要你喜欢啊!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可没见过你这样跋扈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满心满眼只有你自己,根本就不顾忌别人的感受,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想要和你做名义上的夫妻,从始至终,你早就将我看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你就是个骗子,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青鸾的声音都有些抖了,她惊觉自己已在他面前暴露了太多,这种感觉一旦觉醒,逆反的情绪便来势汹汹,她猛地推开他,“你走!你走啊!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滚,滚出我的世界,滚!”
“鸾儿,你别冲动,你听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总要讲讲道理!”
青鸾定定望住他,大声叫道,“讲什么道理?你和我讲道理了吗?你偷听我和刘嬷嬷说话,你给我讲道理了吗?你探究我和南境王的事,你和我讲道理了吗?你用一纸诏书,骗着我嫁给你,你又和我讲道理了吗?”
章淳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只是将她的手腕扣得死紧,青鸾用力挣了挣,没有能摆脱,叫道,“你放手,你给我放手!”
章淳执拗道,“不放,此生我决不放手!”
青鸾面色一冷,紧紧逼视着他,“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和南境王的事吗?好,那我告诉你,当年我怀了他的孩子,我给章荣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你满意了吗?我们在明粹宫,在皇上和太子的眼皮子底下,我和他交颈而卧,商量着怎么谋害亲夫……”
章淳的心越来越沉,他伸手揽住她,死死捂住了她的嘴,“荀青鸾,你疯了吗?给我闭嘴,闭嘴!”
青鸾本就有武艺在身,她双手攀住了章淳的手臂,向后飞起一脚,身子在空中反向划出一个圆弧,飞身落在了他的身后,彻底摆脱了他的束缚,横起手来向他后颈砍去。
这一下变故突生,绕是章淳和暗卫牛二也没有反应过来,章淳只来得及侧了侧身,那一记手砍刀虽没能将他砍晕,但还是重重落在了他身上,章淳反手又扣住了她的手腕,“你竟待我如此狠心!”
青鸾冷笑一声,“哼,你不是早就知道么,我的心本就不在你这里,前世的事我全都记得,我和他的点点滴滴,每个午夜梦回……”
她的心口一滞,眼睛突然放大,显得有些空洞,午夜梦回,她居然从未梦见过他,她的心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有些失魂落魄,想起前世种种,泪水滂沱而下。
与其说她爱上了南境王,不如说她爱上了自己心中的幻像,明粹宫的夜又长又冷,她能听到章荣与女子嬉闹的声音,那让她觉得恶心,她越是对章荣了解就越是对他心冷,他以为她会迷途知返,会摇尾祈怜,成为他众多禁脔中的一个,简直痴心妄想,那个时候,背叛预谋已久。
当英姿挺拔的南境王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却没有想到,南境王给予了她足够多的尊重,她犹记得他们第一次在一起时,他得知她还是处子之身,眼中闪过的那抹心疼,他将她视若珍宝,为她出生入死,在她心中他才是真正的男人,合格的夫君,然而,她重生而来,他又去了哪里?
章淳彻底慌了神,将她搂入了怀中,一迭声的叫道,“鸾儿,鸾儿……”
青鸾已没有了和他斗气的心思,她瘫软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她不知道他的名字,没有见过他烧伤前的真容,甚至连南境王这个身份可能都是假的,他却在她的心口中留下一个洞,余生她如何还能将它填补完整。
章淳见她伤心至此,攥紧了拳,他没有料到南境王对她影响如此之深,他再一次败下阵来,败的猝不及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不知所终,倏忽而逝!缘分让他们不期而遇,来不及思考,她就占据了他的心,命运让他们失之交臂,来不及斟酌,她已恍若路人。
章淳用手拭去她的眼泪,哑着声音,艰难地道,“荀姑娘,楚哲就在书房屏风背后的密室里,你去吧!”
青鸾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他眼中的伤痛灼伤了她的眼,她执着他的手,下意识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而后青鸾踉跄着起身,逃也似的跑进了那座小小的院落,章淳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等着心中的钝痛一层层褪去,对不起?他中午还因她的心软而自信满满,此刻却因她的心软而万念俱灰,心软如斯的她,最终选择了辜负他,对不起他,他霍然转身,走入了夜色之中。
剧烈的情绪波动后,青鸾迷迷糊糊的,看着略微有些憨傻的楚哲,原本要对他做的控梦术怎么也没有办法施展,按照她所设想的,楚哲是个心智不全的人,用他来验证自己的控梦术是否有用,再合适也不过,这个楚哲定然是见过那八位南境王的,她只要让他入睡,操控着他的意识与他们一一相见,那么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她一眼便知。
她心中越是着急,越是无法集中精神,楚哲本就害怕她,此刻更不敢按她的吩咐,乖乖的闭上眼睛,听从她的吩咐。
青鸾终于放弃,打算像章淳想的那样,老老实实地正面问他,楚哲脑中已是一团浆糊,说话也有些含混不清,颠三倒四,青鸾重重叹了一口气,“你歇着吧,我明日再来!”
第二日,青鸾用罢饭后,早早就赶了过来,推开密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她将小屋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哪里还有楚哲的影子。
她急急跑到了云筱阁,抓住青戈,“大姐,姐夫呢?”
“出去了啊,这个时辰他怎么会在?有什么事吗?”青戈问道。
“那后面园子的小院里关了个人,你知道吗?”
青戈茫然道,“不知道啊,你姐夫没有说过呀!”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叫道,“那太子呢,太子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