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心平和傅晓田同声道,“那怎么行?”
傅晓田见卓心平说这话,当时就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偶尔自降一下身份,居然就有人踩到脸上来了,去天牢刺杀太子他都能做到,去地牢劫个囚犯他就做不到了吗?这些小辈还真是欠收拾!
青鸾无心多做纠缠,敷衍道,“这样吧,你们不是都认识嘛?这两天我就和卓心平联系,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就让他来这边通知你们。”
傅晓田感觉心头又是一凉,这真他娘的刺激啊,现在的小辈给人泼起冷水来,都这么没有顾忌吗?说的好听,“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来找他,面都不愿意露,摆明了就是看不上他,要撇开他!看把你们狂的。
他摆了摆手,“得,你走吧!欧阳啊,扶为师回屋躺躺,好好搁家睡大觉不好吗,我真是自找麻烦……”
青鸾心中一喜,不等傅晓田把话说完,身子笔直后退,在院墙跟前来了一个利落的后空翻,双手撑着院墙翻了过去,“后会无期”四个字传来时,人已经在院墙另一边了,卓心平紧紧跟了上去。
欧阳于飞见她跑了,忙飞掠上院墙,举目四望,院墙之外哪里还有青鸾的影子。
“这身轻身功夫真不错,应该是跟清泉寺的那个老尼姑学的吧!”傅晓田自语道。
欧阳叫道,“师父,你怎么就这么放她走了?”
傅晓田斜睨他一眼,“你还想怎样?难不成让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把人衣服扒了,绑树上?你不要脸,老子可不能不要。”
欧阳于飞重新回到傅晓田身边,红着脸道,“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她那样对我,怎么着也要正正经经给我道个歉吧?征得我的原谅吧!”
傅晓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呀,就死了那条心吧,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的正宫皇后,你悄悄的,没的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这样的豪门贵女,可不比我们江湖儿女,名声可是紧要的很!省的人家恨你一辈子。”
傅宗南低笑一声,“欧阳呀欧阳,你好好说,你衣裳是自己愿意脱的,还是人家强行给脱的?”
“少胡说八道!”欧阳于飞在他胳膊上打了一拳。
傅晓田哼了一声,“这个卓心平,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的一个棋子,就这么跟丢了,我还想着养好了阿兰的伤后,好好跟那丫头谈谈条件呢!”
“什么条件?我去找她谈。”欧阳于飞激动地道。
傅晓田和傅宗南一起看向他,眼睛满是不屑。
傅晓田道,“你去谈,哼,别事情没有谈成,再把你的魂给勾跑了,还是等宗南身体好些吧,那个小丫鬟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比荀姑娘有人情味儿,抱定她准出不了岔子。”
青鸾跑出院子不远,便遇到了折回来的许彪,许彪见她回来,面上一喜,沉声叫道,“主子!”
“阿兰呢?”
“已经送回锦墨轩了!”
青鸾松了一口气,对许彪道,“那就好,那个卓心平跟着我呢,你去把他打发了吧,让他离侯府远一点,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等消息就行!”
许彪领命而去,青鸾急急往侯府跑,再看到阿兰时,她已醒转过来,默琴陪她身侧,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姑娘,阿兰这是受了大罪了,连人都不认了,这往后可怎么活?”默琴忧心道。
“闭嘴!以后谁要是敢议论阿兰,叫我听见了就通通发卖出去!”
默琴忙点头,“姑娘说的是!”
“还有今天晚上院里进了人的事,也把嘴给我闭严了!你先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默琴见她声色俱厉,不觉有些伤心,她不明白,同样是忠心为主,她事事周全,比阿兰做的还好些,为什么就不得她的一点欢心。
等默琴退下后,青鸾倾身抱住了阿兰,“阿兰,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你!”
阿兰瑟缩了一下,虽没有推拒,却也没有回抱她,瞪大眼睛没有说话。
青鸾道,“你别怕,这里是咱自己家,没有人把你怎么样的,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阿兰轻声道,“我前几日才醒来,醒了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傅大哥说我磕着了头,瘀血散了就会好!”
青鸾听她叫傅大哥,心中刺痛,那个人面兽心的流氓,早晚要找他算账!此时却一个字不敢提,不敢问。
“你想不想知道以前的事?”
阿兰点头,她看起来思路清晰,模样十分乖巧。
青鸾拿起一面圆形的小扇子,在手中转动起来,阿兰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阿兰六岁入府,还是青鸾自己看上的,那一年闹灾荒,不少人家断了粮,她父母在她头上插了草标,在名声好些的人家门口徘徊叫卖,青鸾见她圆圆脸,很是可爱,就求了父亲将她买了进来。
因为年纪相近,二人很是投契,锦墨轩里,处处都是她们的回忆。
青鸾捡着一些最为平淡的事情回忆着,比如同桌吃饭,阿兰总捏着自己的脸向她抱怨,“姑娘,婢子不能再吃了,脸都圆了”,但每次一口都没有少吃。
又比如,荀侯命人将花园池塘里的水引了进来,在锦墨轩开了条人工的小溪,居中汇成一个浅浅的小鱼塘,鱼塘里五彩斑斓的石头是她们一同挑拣的,每隔一段时间,阿兰就将鱼塘的石头擦洗一遍,每一块石头她都熟悉无比。
晚间她们一同在院子里喂鱼,那是一天里最惬意的时光,鱼儿也养成了习惯,每天都争先恐后的在她这里聚集一阵子,天黑了才离开。
不一会儿,阿兰便睡着了,嘴角泛起一幕浅笑,青鸾叫来云貘,给她织了一个梦境伴她入眠。
已是夜里寅时三刻,青鸾已是疲惫不堪,无心洗漱,歪在一旁,与阿兰同榻而眠。
窗外,许彪彻夜难眠,一阵欢喜,一阵难过,如果真要是不记得了,他希望她把傅宗南也忘记了,似乎这样才公平,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