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夜里入梦在地牢里溜达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卓家的那位大叔,不由有些恼火,怒气冲冲地来到顾安庭的床前。
彼时,天色已经大亮,顾安庭正在酣睡,青鸾想也不想,照着他脑门就敲了一记!
“睡睡睡!就知道睡!不用审犯人的吗?”
顾安庭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小青鸾,你可算来了,这些日子让我好等!”
青鸾气的眼冒金星,劈头盖脸的将他打了一顿,“小青鸾,小青鸾!知道人家小你还惦记,禽兽啊!人家才十二岁,你说说你,是什么人性?不是喜欢男的,就是喜欢幼女,你能不能总盯着我荀家,换个人家祸害行不行呀?”
顾安庭抬起双手来格挡,却觉得她的手似乎无处不在,一下也没能挡住,索性放弃了挣扎,“你想打便打吧!别总躲着我就好!”
不知怎么,他一停下来,她似乎也停了下来,她打得那样惨烈,那样义愤填膺,那样穷凶极恶,顾安庭却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痛感,而他居然因此感到遗憾与失落。
“你还在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青鸾道,“当然,我问你,卓家的人都关在哪里了?”
顾安庭不解,“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你不要再惹是生非,闺阁女子要安于家室,这些都是男人的事,你少管为妙……”
青鸾气不打一处来,截断他的话,“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来找你!”
顾安庭喉头一滚,咽了一口口水,虽说她说的是无情的话,他却觉得有些窝心,感觉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就像是在跟他撒娇一样。
“这件案子上,皇上对刑部和大理寺十分不满,他们被打入诏狱,由锦衣卫负责看押审理!”
青鸾心中一寒,锦衣卫不是废除了吗?怎么又启用起来了,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或许她一语成谶,锦衣卫为重获圣心,必会变本加厉,力求通过严刑拷打获取更多江湖人的信息,以便在全国范围内缉杀他们,卓家的人情况是十分不妙,甚至整个江湖人未来的局面也不容乐观。
青鸾心中焦急,急退而走,顾安庭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她的离开,猛地坐了起来,睁开了双眼,游目四顾,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啊,刚刚她打他的时候,他不是已经起身了吗?他明明是坐着同她说话,怎么又坐起来一次?
他胸口一阵阵发闷,不由叫了一声,“李梁!李梁!什么时辰了?”
顾远昭踹门而入,“什么时辰?太阳都照屁股了,你说什么时辰?你说你,媳妇都没一个,值当这么晚起床吗?”
顾安庭纳闷,以往大小青鸾都是半夜三更来找他,如今天虽说亮的早些,但也不能青天白日的出现吧?占了他的夜晚,害他夜不安枕也就算了,还要占他的白天,以后的日子怕是不用过了!
他颓然倒在床上,手抚着自己的额头,不耐烦地道,“爹,我刚才做梦,被人给打了,头疼的厉害,你让我再躺会儿,反正这两天也没有什么事。”
顾远昭上来照着他耷拉在床边的腿踢了两脚,“一个人有什么好躺的?你要是有个媳妇儿,睡到日上三竿,我也不来喊你。还不快起来,今天你谢家的两个表妹来了,你正好没事,赶紧收拾收拾打扮得精神点,去前头转一转!”
“爹,你是疯了吧?谢家妹妹才十一二岁,我巴巴地往人跟前凑,人家还以我喜欢幼女呢!我这名声本身已是十分不好了,别再搞出新的幺蛾子来,更加得不偿失。”
顾远昭又踢了两脚,“你少胡说,你大表妹都十三了,而且她长得高挑,已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顾安庭收回了腿,往床里滚了滚,“二表妹还好些,大表妹见我就躲,我才不去触霉头呢!”
“你娘说了,拖也要把你拖去!”
顾远昭伸出双手来抓他,几下拉扯之下,扯开了他的里衣,露出略显宽大而精瘦的胸膛,他胸口处赫然有一支女子用的木簪子,正是青鸾掉包换给他的那支。
顾远昭一愣,伸手去拿,一抓之下竟没有能取下来,叫道,“什么玩意?给我看看?这什么东西?”
顾安庭伸手护住,连忙闪躲,顾远昭直接使横的,一手开他的手,一手狠狠把簪子揪了下来,顾安庭低叫了一声,原来他这簪子是粘在身上的,他料定青鸾早晚会来寻回自己的贴身之物,思来想去,觉得放那里都不稳妥,最后想了这么个损招,想在她遍寻不着时,好好逗弄她一番。
顾远昭已没有心思管他痛不痛,来来回回翻看着手中的木簪,居然是小叶紫檀木做的,表面透亮光滑,已呈紫黑色,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气,一看就是常用或盘玩多时的,从大小和做工来看,这东西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所有,肯定非富即贵。
顾远昭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哪家姑娘的?认识了多长时间了?有了这东西,为什么不告诉爹娘?我也好尽快上门去提亲啊!”
顾安庭一方面打心眼里不想让人知道这东西和青鸾有关系,另一方面或许被青鸾刚才说他喜欢男色的话误导了,冲口而出,“这不是姑娘的,这是男人的,我和他闹着玩的,故意藏着不让他找见,结果粘得太紧,取不下来了。”
刚还满脸期待的顾远昭,瞬间脸黑了下来,拿着簪子的手剧烈抖着,却仍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这——这——怎么可能是男人的?我怎么从没见过男人家用这个?”
“怎么不可能?寻常小姑娘家都喜欢金呀,玉呀的,或者五颜六色的,有买这簪子的钱,都够买好多个了,况且这只这么大,女孩子戴了它还要不要簪别的东西了?”
顾远昭还是不相信,“男人也不也做这种流云样式的啊,太过阴柔飘逸,这肯定是女人的。你要非说是男人的,那你倒是说说看,这是哪家公子的,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