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彪气得肝疼,也提高了调门,“你别尽想好事了,人家可是江湖人,什么是江湖你懂不懂?你见过哪个江湖人,拖家带口浪荡江湖的?还带丫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要是遇到了敌人怎么整?你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连二爷那种酒囊饭袋你都打不过,还想陪着人家去跑江湖,你也真好意思,我都替你臊得慌!”
被荀二爷打实是阿兰人生之中的奇耻大辱,听闻他提起这件事,阿兰眼圈一红,大叫一声,就着手边的一应物件就往他身上砸,吼道,“你给我滚——滚——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滚啊!”
许彪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闪躲,由着她发脾气。
院内聊得正热闹的二人听到响动,走到院门边打开门来。
傅宗南憋着笑,肩膀不住的抖动,“呦,多新鲜欸!你这两下人居然打起来了,看来你平常小日字过得也是有声有色,五色斑斓嘛!”
青鸾瞪了他一眼,三步并两步走到马车前,阿兰见她过来,哭着跳下车,拉住了她的胳膊,“姑娘,他欺负我,我被二爷打得现在也没好利索,他还拿这来取笑我!”
青鸾听了脸立即沉了下来,斥道,“你怎么好揭人疮疤?我要带阿兰进去,你偏不让,不带进去,你又这样欺负她,怎习得这样不讲道理?”
许彪满脸委屈,仍旧道,“属下知道错了,属下真不是故意的,只是话赶话,一不小心提了一句,我……”
“行了,行了!”青鸾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就老老实实在车里待着,怎么说傅宗南也救过阿兰,既然来了,自当进去好好拜谢人家。”
看着青鸾拉着阿兰进院,许彪伸手在自己脸上抽了一记,低声道,“真他娘的窝囊,这要是太子在这里,太子在这里……”
太子在这里,他肯定会被打板子的,还是女主子好,左不过是斥责几句,真没有动手揍过他,还将阿兰许给他,还给他肉吃。
想来想去,他都觉得这事说到底还要怪荀二爷,当天晚上他又寻着机会,在荀二爷归家的时候,敲了他一闷棍。
阿兰抹干眼泪,抬眼看到傅宗南笑眯眯看着自己,上前蹲身一礼,亲亲热热叫了一声傅大哥。
傅宗南笑着将二人迎进门,柔声问道,“看样子阿兰全好了,怎么做到的?欧阳于飞可是断言,她一年半年的也不见得能好。”
阿兰抿唇一笑,“自打回了府,第二日便好了,所有事情全都记起来了,阿兰那些日子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还没有叩谢傅大哥的大恩!”
说着阿兰便准备跪下来行大礼,傅宗南忙伸手掺住了她,“诶,不用,不用,我们江湖人只有拜师才行这样的大礼!你只要记得傅大哥的好,多在你家姑娘跟前说我几句好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好话?”
阿兰疑惑的看看青鸾,又看看傅宗南,这两个人不会真的有什么吧,那太子怎么办?
她想到上次太子放许彪的血喂给青鸾,心中一阵恶寒,又看了看言笑晏晏的傅宗南,心中的天平立马发生了逆转,忙重重“嗯”了一声,殷勤地点着头。
彼时,太子章淳已大致了解了南境八王的情况,他们或是因年纪,或是因为体型,或是因为不同地域人的体貌特征,都不符合他对情敌的猜想,在他看来,既然青鸾将自已错认成南境王,至少身型要和他相似才行。
他心中激动万分,顾不得隆德帝给安排的任务,将大队人马全部撇下,自己与牛二两人,一路披星戴月的纵马往回赶,只为着能在七夕乞巧节见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
“傅大哥,姑娘,你们这样干坐着说话怎么能行?我让许彪去街口买些酒菜回来,你们好坐着慢慢聊。”
阿兰说完也不等二人答应,一溜烟跑出院子,塞了一锭银子在许彪手里,“去,这边街口第三家有家羊肉馆的焖羊肉和羊肉汤不错,你再捡着他家的菜,荤素搭配着买几样,左右也不远,你就多跑几趟,不要丢了咱们姑娘的脸面。”
许彪虽说对她此举十分不满,但是他才得罪了她,不敢扫她的兴,只得闷着头去了。阿兰熟门熟路,先去灶台烧水烹茶,又帮着傅宗南收拾屋子,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
“你这丫鬟真不错,难怪你这么护着她。”
青鸾很是无语,自打阿兰进屋,怎么感觉这气氛怪怪的?
不过酒肉一端上来,青鸾的注意力就转移了,她久不吃羊肉,只觉得鲜香嫩滑,竟吃出了一丝丝甜味儿,再加上萦绕在鼻端的浓郁的香气,让她很快来了兴致,一边吃肉,一边自斟自饮喝起酒来。
傅宗南见她和常人一般吃肉喝酒,也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开怀畅饮。
青鸾让阿兰也坐下来,嗔怪道,“你是越来越不机灵了,有这么好吃的羊肉,怎不早些带我来吃?这肉一点膻气都没有,我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
许彪见她吃得高兴,为着能进到院里,索性将店里片好的羊肉和涮羊肉用的锅子都搬了过来,终于成功混入了厨房重地。
羊肉的香气四散开来,傅晓田和欧阳于飞本就住得不远,寻着味就跑了过来,青鸾抿唇一笑,冲给二人盛羊肉的许彪投去赞赏的目光,将两粒金锞子悄悄塞进他手中。
“我说怎么回事,我这儿子不吃羊肉,院里怎么有羊肉香味,原来是荀姑娘来了!”傅晓田冲青鸾笑得见牙不见眼,继而又拉下脸对傅宗南道,“你个臭小子,荀姑娘来了也不喊我们!”
阿兰有些吃惊,“傅大哥,你不吃羊肉的?怪不得你给我羊肉汤时,每次只得一碗,可是——可是——你刚不是吃了好些?”
傅宗南脸一僵,回道,“我是听荀姑娘说这肉没有膻气,这才勉强尝了尝。”
青鸾和阿兰仍是不解,勉强吗?怎么一点没有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