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晓田道,“荀姑娘不必这样客气,我与萧敬先恩怨已深,你将这样重要的消息告与我知道,就这为,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钱不钱的话休要再提。”
傅宗南往傅晓田的碗里填了好些肉,又冲他使了眼色,傅晓田看在眼里,却不动筷子,接着道,“如前次劫诏狱一样,景王已非景王,而是萧敬先,那么荀姑娘便请回吧,余下的事我自会处理,定会如姑娘所愿!”
傅宗南砸了一下嘴,长叹一声,他爹总是这样,知道自己的性格容易吃亏,说好了每次谈事情的时候由他来谈,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又忍不住自己做主。
他以为荀青鸾会像上次那样,听了他的话起身便走,没想到青鸾瞥了他爹一眼,稳稳地坐着,还拿起酒杯,又饮了一杯。
酒后的青鸾,面色绯红,眼神慵懒,更填一抹亮色,让人几乎挪不开眼,更让人觉得她已经喝多了,不由放松了警惕。
青鸾道,“傅大叔,人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想从你口中多了解些萧敬先的情况,还请你不吝赐教!”
青鸾明亮的眼眸看过去,傅晓田避无可避,只讷讷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与你们这一代人没有多大关系,荀姑娘何苦要自寻烦恼?”
青鸾突然冷声道,“傅大叔莫要小瞧了我,我若想探知某件事,有的是办法,只是如此一来,恐伤了和气!”
傅家父子只觉得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席卷而来,他们所认识的人中,敢如此与他们说话的,便只有当年的萧敬先,如今的景王了。
傅晓田还有些迷惑,傅宗南心里却知道,她说的半点也不假,她这是打算先礼后兵,此时如果不能如了她的意,那么以后怕只能桥归桥,路归路了,他打心里不愿意就此与她谈崩。
傅宗南笑问,“荀姑娘想知道什么?”
青鸾单刀直入,“我一直好奇,已傅大叔的能耐,何以会对萧敬先唯命是从,甚至甘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刺太子,莫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中?过去,他能胁迫于你,现在怕是也能,那么由着你去对付他,我便不那么放心了,万一哪一天你倒戈了,我又当如何!”
这话说的已是十分不留情面,傅晓田陡然变色,出言道,“荀姑娘小小年纪,知道太多对你并无好处!”
青鸾又喝了一杯酒,嗤笑一声,“就知道你不会说,不说就不说吧,我自己去查,我听说你当年娶了萧敬先的女儿,萧皇后的妹妹,我不如就从这个线索入手,探个究竟!”
傅晓田腾的一下站起来,怒不可遏的看向青鸾,“此事你是从那里知道的?”
青鸾莞尔一笑,“看来是真的喽,我不只听说了此事,还拿着了证据!”
她的手中多出一物,傅晓田只觉眼前一花,一片粉色烟尘扑上面门,待他醒过神来时,颈间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青鸾手微微一动,他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青鸾目光如刀,瞪向傅宗南,“都别动,今日我吃多了酒,手上可没有轻重!”
傅宗南有些傻眼,他实没有想到,青鸾说翻脸就翻脸,而且他看得出,青鸾的功夫大有进益,手法十分狠辣。
欧阳于飞瞧见他们动起手来,想要出来援手,许彪挡住了他的去路,“我要是你,就好好在屋里待着。”
阿兰也劝道,“你放心,我家主子最是心善,不会滥杀无辜的。”
心善?许彪和欧阳于飞都有些无语,他们实没有见过比荀青鸾更冷心肠的女人,但欧阳于飞也清楚,有许彪在,又失了先机,他帮不上什么忙。
傅宗南脸色大变,急道,“荀姑娘,你别冲动,我傅家在京城经营多年,手下兄弟众多,你若伤了我爹,只怕……”
他话未说完,青鸾唰唰两刀刺入傅晓田的左右肩窝处,如此一来便是他武功再高,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她。
欧阳于飞瞪向阿兰,用眼神控诉,你不说是她心善吗?但是他没有动青鸾就下了这样的狠手,他更加不敢动了。
傅晓田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心中沉郁万分,木然站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也不做反抗。
傅宗南脸色一沉,再难好好与青鸾交流,怒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青鸾冷声道,“我本是来谈交易的,你们这么没有诚意,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耐性,今天便要他的命!”
傅宗南心里噗噗直跳,这他娘的也算是官家小姐?他们江湖上狠辣的人多了去了,也没有这样胆大妄为,随心所欲的。
他只得低声下气的道,“荀姑娘,你先别动手,咱们有话好好说,好歹我救了阿兰,你这般岂不是恩将仇报?”
青鸾吹开脸边的碎发,一张俏脸在烈酒的作用下红艳艳的,傅宗南一度以为她是喝多了,在撒酒疯,却听她吐字十分清晰,“一码归一码,你救阿兰的恩情,我在诏狱之中已然还给你了,如若不是我两次救你,你们全都要玩完,这些旧帐就不用算了。”
提起这件事,她就有些生气,就是为了救他,她来来回回在景王府和诏狱之间来往数次,差点破功了,她回去后恢复了好久,长这么大,就没有做过这么累人的苦差。
傅宗南急道,“你和我爹并无恩怨,实不必如此刀兵相见,杀了他,不过是为萧敬先扫清了一个敌人罢了,对咱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青鸾眼神一冷,“无恩怨?他在天牢之中刺杀太子时,我们的梁子就已经结下了!”
那一次可险些要了她的命,在她心里,傅晓田实在不可相信,如果再被人蛊惑,动了刺杀太子的心,那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太子这些年南征北战,公正勤勉,心怀家国,声名赫赫,傅晓田连这样的明主都能痛下杀手,可见是个自私浅薄,没有底线的,留着终会是祸害。
傅晓田道,“既如此,姑娘还啰嗦什么?怎还不动手?”